康遠知道這消息已是傍晚，李金標沒在家，旋吃完飯就跑了出去，辰在那絮絮叨叨些程度的不是。

    康遠問了下情況，辰大略了跟著又叫道：“二弟，你就，那程度是個什東西，也敢來打咱們三妹的主意！”

    康遠心那程度嘴碎心窄實非旋良配，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今女子都難過此關。他心憂旋，想著勸導一番，把碗放了就去找她。

    這回隻循著聲，他就找見了，這不怕地不怕的姑娘正堵在程家門口叫那程度出來，聲大無比，遠近有些閑人聽著動靜出來看些熱鬧。

    程度正在屋後練那短矛，練完一套進屋才聽見那脆生生的聲音叫門，心中高興，急忙出來，連那短矛都忘了扔下，發現不妥之後連忙立在牆邊，笑道：“旋妹子，有事？”

    旋微怒道：“你長成這樣，不要亂攀關係，憑空壞了我家血脈，我李默旋從來隻有兩位兄長，妹子可不是你能叫的。”

    程度確實與帥絕緣，國字臉，高顴骨，寬下巴，隻是他心中並不這以為。果見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好半壓下了火氣好聲好氣道：“旋，我哪做得不對？惹得你跑上門來譏諷於我。你明就好。”

    旋楞住了，畢竟是個姑娘，當著大家麵又不好真個出提親那事來，想了半道：“總之就是告訴你聽，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程度聽到這自然明白什事情，自詡甚高從沒受過氣的他也不管圍觀者甚眾，臉色倏忽一沉，低聲發狠道：“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沒看你家那兩個廢物，練到現在連黃氣都突破不了。”

    “不許你我兄長！”旋氣急，衝上前去就出掌。

    程度身形偏來偏去，隨隨便便躲過，嘴中不幹不淨低聲喝道：“今先給你留些顏麵，等過了門我再好好收拾你。”

    康遠耳力異於常人，聽到這句，自是耐不住了，撥開眾人走上前去：“程兄，如此欺負一個女孩子怕是有些不妥吧。”

    程度居然還有空斜了他一眼：“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便宜大舅子，隻是我的事情什時候輪到你這廢物來三道四？”

    康遠不急不躁：“當初確實多謝程兄指點，隻是今日如此言語欺辱我家妹，隻能要個法。”

    旋這時已經停了搶攻，雖是氣得渾身發抖，隻是看康遠為她出頭，很有些擔心，忙回轉過來扯了扯他衣角。

    程度撣了撣身子，不屑道：“你要怎樣？”

    康遠看了旋一眼，女大十八變，以前那調皮好動的旋不知不覺還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一頭黑發綰成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用頭繩係住，還是垂了幾縷下來，反而加了些溫婉，眉若新月眸子明淨，皮膚白皙吹彈得破，丹唇外朗皓齒內鮮，一身素衣顯得尤為清雅，難怪這剛到了年紀就有人惦記。他知道今日此事無法善了，隻是低聲跟旋道：“不用怕，二兄有分寸。”這才答那程度的話：“默岩不才，也練了幾年功夫，今日請教。”

    程度像是聽到一個十分可笑的笑話，打量一下康遠：“憑你？”

    康遠暗暗吸了口氣，也不多話，左手握拳就此揮出。程度本來漫不經心，這時候卻是輕咦一聲，這拳頭過來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不及多想，他不閃不避，出掌抵住這一拳，才覺出這拳勢大力沉，掌心稍有吃痛，這才有些認真。康遠見他接了拳頭，微扯了下嘴角，一直沒有動作的右手卻是突然連續揮掌，掌掌往程度要害卻不致命之處招呼過去，一點空隙都沒有留下，正如行雲流水一般，要是教他這套排雲掌的顧且庭在這怕是要歡喜得打滾。程度明顯對這變招沒有防備，一時有些手忙腳亂，差點中了一掌。程度所學招式，最開始無非也是軍道拳，後來練的也是和村少年一般的大風掌法，火候不淺，隻是缺了些應變經驗，想當然以為康遠隻是軍道拳的路數。此時程度先是定了定神，身子一矮，暫避了鋒芒，躲閃幾招過後看清楚了這掌法的大致玄虛這才棄了防守再行對攻起來。習武場所練的捉對廝殺作用就出來了，不多幾招，程度就穩住了陣腳，反觀康遠速度漸緩，有了些敗相。這也難怪，畢竟程度入黃氣已有數年，內力比之康遠渾厚綿長了許多。兩人再又掌對掌拆了二十多招，程度占盡上風，心中卻不免焦急，他一向在村中少年以第一人自居，如今半拿不下一個廢物，臉上實在無光。如此，他明顯快了速度，招招作狠。眼看對麵那子往往不支，身法卻著實有些詭異，無論他角度如何刁鑽，所出拳掌離著那子的身子似乎總有那一分距離。程度隻打得眼睛發紅，看著周圍人的眼神似乎已經變成了不屑嘲弄，到底年輕忍受不住，棄了進攻回身竟是取了那牆邊短矛，引得圍觀人群一片驚呼，旋也是大聲叱罵起來。

    一寸長一寸強，短矛雖短，也非肉掌能抗，這一下，勝負平徹底倒向了程度，康遠再不敢欺進程度身側，隻是憑著瓶瓶罐罐上練出來的身法苦苦躲閃，險象環生。

    圍觀者中有人就要出手攔上一攔，隻聽遠處一人大喝一聲：“不可！”話音未落已經大步流星過來，隻幾下就到了跟前。康遠內力早已枯涸，見來者是那程師傅，到底懈了些精神，程度瞅著機會卻是不管不顧補了一矛，情急之下康遠拚盡全力左後仰倒，隻感覺到右臂一涼一痛，還是中了招。程師傅臉色微寒，右手一掛一帶奪了程度兵器，左手連續點了幾下康遠右臂，隻這簡單兩招，原本熱鬧的場麵落針可聞。

    程師傅招呼看熱鬧的散了，看向這兩個少年，哼了一聲：“如此好勇鬥狠，我教你們技擊之術就用來打自己人？”

    程度臉上不甘，一言不發。程師傅仔細看一眼康遠，沒來由的撂下一句：“你很好。”完拉著程度進了屋。

    旋連忙衝了上來，抱著康遠胳膊看那已經漸漸止血的傷口，抽泣著：“二兄，嗚，是我沒用，害你受了傷，嗚，疼不疼，讓你不要逞能，嗚，你偏不聽，讓他上幾句怕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