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不理會我說什，她就是以為我受欺負了，非要去幫我報複大青，亦或是她自己想報複大青罷了，大青原本是沒什事情的，往1號房間轉一圈，就被這個老太盯上了。

    “哎！”她喊大青。

    大青停下腳步，回頭，“喊我？”大青可能心想我特就叫“哎”啊？好歹叫個什像樣的人名不好嗎？

    老太指著大青“對，就你這個小姑娘。”

    大青懵了，不知道老太要幹什，她上前，“怎了？有什事情嗎？”大青是一個很會看臉色行事的人，她比較圓滑，如果病人比較急躁，她就緩和，如果病人比較緩和，她就會暴露她本性中的急躁。

    老太端坐起來，大青以為她要找什茬子，立馬很溫柔地問“阿婆，你是需要我幫你做什嗎？”

    2床老太頤氣指使地說“我今天的熏蒸還沒做，你幫我做！”

    大青鬆了一口氣，悄悄地翻了個白眼，嘀咕道“我還以為什事情呢，”但是還是笑盈盈地跟阿婆說“好的呢，我現在給你找你熏洗的中藥哈，你暫時就不要離開床位了啊，免得我一會兒推熏洗機子過來找不到你的人。”

    “哼！”老太把兩個腿撂在床上，等著大青來服務。

    一般情況下，老病人做熏洗，他們會自己把準備工作都做好，久病成醫嘛，做治療的次數多了，也就很熟悉治療的步驟了。

    2床的老太故意使喚大青，她什也不做，就兩手抱在胸前等著大青過來，“儂做熏洗，儂紗布是要解開的伐。”隔壁床上海阿婆提醒老太，做中藥熏洗之前，腿上包的紗布是要解開的，“阿拉就等小姑娘給我解開。”老太倔強地回答道。

    “哦呦呦，”隔壁床的阿婆開始酸老太，“小醫生不忙伐？你看不到嗎？你自己能做的，自己做就好了呀，幹嘛給要人家小姑娘給你做嘛。”

    “我就是要她給我做。”說著，老太還把腿伸直了放在床上。

    我見大青嘀嘀咕咕地推著中藥熏洗機去了1號病房，“咋了？”我問，“2床也不知懂是怎了，非要我幫她做熏洗。”

    我心偷偷地樂了，我當然知道阿婆是故意刁難大青，“哎呀，老人家不就是事情多一些嘛，滿足她就好了呀。”大青回我一個白眼，“又沒事使喚你，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阿耶，我怎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不就是熏個洗嗎？我陪你去。”我立馬從椅子上站起聲來，奪過大青手的中藥熏洗機，“艾西，就這點事兒讓你幹，你還叫喚唧唧。”大青趿拉著鞋懶散地跟在我後麵。

    到了病房，2床老太一見是我推著機子進來，立馬臉色就不好看了，板著臉，“我要那個臉圓圓的小姑娘幫我搞，你到傍邊歇歇，”大青隨後剛進病房的門，“就她，就讓她幫我搞！”老太指著大青道。

    大青一臉懵地看著我，對口型道“你特都推機子到她傍邊了，她要我搞？”我聳聳肩，無奈地讓開，對口型回複道“那沒辦法，人家就是要你來。”

    我見大青極其不情願地笑笑，“好的，我來就我來，”上前把老太腿上糊著黧黑的膏藥和淡粉色分泌物的髒紗布繃帶解開，儀器打開，對好靜脈性潰瘍的潰爛部分，“這樣感覺燙嗎？”

    老太分明是刁難“感覺不到蒸汽。”

    大青有調了一下中藥蒸汽噴頭，其實已經很對潰瘍的位置了，可老太依舊為難大青道“太上了，往下一點。”大青把它往下調一點，“太下了，往上一點。”

    “又太上了一點，往下一點。”

    ……

    就這樣來來回回折騰大青，大青也是極其耐著她的暴脾氣，裝作和和氣氣地配合著老太上上下下調來調去，終於調回了第一次調成的位置。

    老太得意地瞥我一眼，我會意到，“是這樣嗎？阿婆？”我問著，伸手微調一下噴頭，“哎對，就是這，你看人家小姑娘一下就給調準了。”老太嫌棄道大青，大青也沒有正麵跟老太剛，大青也就是和善地笑笑，“回頭還是讓這個小姑娘來給你做哈。”丟下這句話，大青就走了。

    我看得出大青是不高興了，便急忙跟上去，剛走出病房，大青就翻臉了，“他媽的，這個老太婆是不是有病啊？！”大青邊走，邊氣呼呼地罵道，“神經病，伺候不好了還！！”

    我心是偷著樂的，嘴上還得安慰她道“你別跟老人家一般見識，久病心也是積鬱得很，你跟她置氣，又何必呢？別氣壞了自己。”我也不知道大青是不是知道我的虛情假意，“滾蛋，懶得理你。”她罵道。

    我扭頭便又跑進病房，做到2床的椅子上，“你還是別太刁難她了，她脾氣不好，”我憨厚地笑笑，老太露出了些許絕望的神色。

    “怎了？”我問。

    “我這個腳什時候才能好啊？”老太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