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倒黴透了…她喘著粗氣一路往山坡跑,冷汗淋漓,四周狂風怒號,留意到某處雷聲,又轉而衝著東麵跑去。
燕澤傻了眼,眼看著那女人徑直撇下他而逃,咬咬牙,幹脆棄了車緊隨她而去。
“蠢貨,你為什往東麵跑,”他大聲喊道,“往山腳跑哇,沙石要滾下來了。”
往山腳跑?
她沒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些。
想去死,可別拉上我啊燕三爺…
燕澤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悍然不顧地跑向她,使勁揪住她的衣衫,衝她大吼:“喂,聽不明白,我往山腳跑,你個蠢…”
南坡山頭出現一個黑點,隨即變為洶湧洪流,話音落,滑坡處淤積的泥沙伴風衝下,以迅猛的來勢淹沒了他的聲音。
那瞬間,地顛倒,耳畔嗡嗡脹疼,巨響震,甚至連話也不出口了,二人雙雙被傾沒於混濁的泥水中…
……
……
暴雨過後的山路陰冷漆黑,寒風呼嘯,遠望山野滿目瘡痍,路基皆被摧毀,遠遠的一處泥地被翻起一塊,一隻發顫的手抓著路石,將半個身子撐了起來。
遠看如同泥人。她甩去身上的濕泥,費力地從泥灘中爬起,仍是暈乎乎的,沒緩過神。
四周皆是平坡,荒無人煙,隨行馬車早已被衝遠,似乎茫茫中唯有她一人。
渾身發疼,她憑著意識站起,借著薄弱的月光環視四處,隻發現有一處竹林,穿過林子,或許能見著村穀。
沒等她邁腳,腿就被人死死抱住,低首一看,泥灘中探出半個泥頭,虛弱地張著唇:“救我,救我…”
燕澤求生欲還算強,從被泥沙卷入,後又隨之滾落山坡,一直死拽著她不放,隻不過在他虛弱地了幾個字後,撐不住了。
華采衣輕易甩去他的手,一刻沒停留,徑直跨過他往山林走去。
一路往東。濕地泥濘難行。她進入山林,疾風吹拂,饑寒交至,沒走幾步,便靠著樹喘息不止。
隻能在這兒過一夜了…
她歇息片刻,尋到一處水灘,用手舀起,急迫地飲下幾口,又將水拍至臉龐,洗淨髒汙。
好在雨停了,那突然將至的災害若再來第二回,她這條命恐怕不能保住了。
走了數步,終於尋到一處山洞,洞口雖窄,但也勉強夠她歇息的,她鑽入洞穴,邊漆黑一團,氣味難聞。
她甚是不在意地靠壁而坐,將髒汙了的外衣脫下,又浸入水中搓洗,片晌,將衣衫擰去水珠甩了甩,放在了稻草堆上。
冷風刺骨,不時鑽入衣袖刺激了每一處皮膚,華采衣頓時一個激靈清醒,沉思片刻,隻好走出山洞拾了幾塊石子,借著月光蹲在了靜處。從發中取下一僅存的發釵,將其打磨尖利,又挑起一塊最堅硬的石子,用發釵敲擊。
擊石取火這一技能,還是她兒時與玩伴一起學會的,可惜那時太,隻將它當作成一個遊戲,手法別提有多生疏了。
估摸著過了半柱香,她的手發酸不已,卻隻見著一丁點兒的火花,沒等看清又轉瞬即逝,壓根冒不了煙。
她扔下發釵,有些萬念俱灰,這下去也不是辦法。可若沒有火,自己恐怕就得凍死。
盯著石塊良久。又拿起釵子敲擊數次。
不知敲了多久,終於冒出了火花,果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她用手心地扇動那一塊火花,緩緩地吹氣…麵色隨之一喜,見火種逐變為明火,忙不迭地將柴火湊了過去。
隻不過山洞內的餘柴沾有濕氣,若要燃燒異常困難。她不斷用手扇著,促動著火勢,火光漸亮,似乎感受到了一些暖意。
她長籲了一口氣,倚靠回了洞壁,半闔著雙目。
待亮,再沿路返回吧…
火勢漸大,她盯著明火欣慰一笑,正要丟柴進去,卻見著火…瞬間熄滅。
她揉了揉眼,笑容僵在了嘴角。
一抹的黑影擋在山洞口,伴著一陣急促的喘息,沒等她看清,就聽見那人大聲罵道,唾沫星子橫飛:“大膽民女!竟對我袖手旁觀,自私自利,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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