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萬珩安置好鳳月楠後，清歡便與蔣蘇二人待在了鳳鳴山莊。蔣蘇早已讓雲桑前去支會司空晟，萬珩整日前往那日的山崖祭奠陪伴鳳月楠，以故鳳鳴山莊內，竟也隻剩下蔣蘇和清歡。兩人各懷心事，又是不願多話活潑的主兒，便是使得此處荒涼許多。

    數日後，萬珩方才來尋她們，“我知道寶藏在哪兒，等阿楠頭七過後，我便就帶你們去。”

    蔣蘇與清歡俱是同意，便又繼續了幾日如此狀態。直至雲桑帶人前來，是會處理好此事，便讓兩人先行回去。蔣蘇無話，算是默認，清歡卻是略微猶豫，終還是點頭道，“你們且自心。”

    才到宮門下了馬車，蔣蘇便與她辭了，沒有任何話語，徒留背影脫俗。清歡看了一會兒她離去方向，便又默默收回眼。回到熟悉殿宇，無故多了兩個宮娥，清歡不作深究，便獨自關上房門，在屋內待了許久。

    蔣蘇在推門進去，便看到案幾上那道疲憊挺直身影。冬日屋子暗，點了好幾盞燈，燭火不定晃在他身上，拉出一道扭曲黑影在牆上擺動，明滅映出的俊朗疲容，讓她心頭一澀。走了過去，替他挑了燈芯，耳邊聽他問道，“回來了？”

    “嗯，回來了？”

    一時無話。她坐在他不遠處看他埋首批閱，屋子安靜得不像話。“吱呀”一聲，門外透過一線光亮，他卻置若罔聞。蔣蘇起身，接過內侍送來茶水，輕柔放到他案前，柔聲道，“歇歇罷。”他眼底泛著淡淡烏青，想來，又是不理朝暮在看這些了。

    “你才回來，回去歇息罷。”緩緩抬起頭來，衝一旁拿起書卷看起來的蔣蘇道。蔣蘇身子微僵，口中還是道，“你就不問問？”

    “蘇兒，雲宮之事，我已知曉。玥他，不會讓你委曲的。”頓了頓，司空晟又將心思放在那些奏折上。低著頭，話語平板，蔣蘇無法窺其半分不同。想了想，她道，“晟哥哥，對不起，我沒尋到傳國玉璽。”

    司空晟微微抬眸，手下的筆稍頓，墨汁在紙上暈開，他卻恍若未覺。“蘇兒，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當初因著雲姝關係，司空晟待她宛若親妹，便是怕她心懷愧疚，才讓她坐上雲宮聖使地位。隻是從未想過，她為了他一再以命相博，他欠她，終究太多！

    坐了很久，蔣蘇方才離去。

    清歡撐著腦袋在桌上睡著了，直至丫頭過來喚醒她，“奴婢給姑娘備下了香湯，姑娘沐浴後再歇息罷。”清歡應下，便又開始瞧著丫頭忙碌身影。

    還是從前習慣，丫頭站在外殿，隔著氤氳水霧，清歡忽地出口問道，“軒王爺，是不是已經回封地了？”

    “回姑娘，王爺是昨兒個才去的，臨走前王爺過來留給姑娘一樣東西，奴婢已經收在殿，姑娘可去瞧瞧。”

    夜半，清歡輾轉床榻，閉上雙眼，隻覺心頭好似壓著什，喘不過氣來。起身點了盞燈，方才去找丫頭的東西，是一封信件和一袋芙蓉糕點。微微怔愣片刻，清歡放下了那袋糕點，又恍惚看著那信件，信件比之尋常要厚些。清歡將其拆開。

    清歡親啟：見字如故，若清歡念及，餘辭，清歡勿怪。今時變故，猶夢南柯。餘有負清歡所托，自此別後，黃粱難枕，前嫌不計，以抵清歡贈臨之禮。過往數載，餘得清歡相助，深情曾付，都作東流長江水。另，王府啟月還餘桃花仙釀，一壇作別，惟願此後兩寬，兩相歡喜。

    麵對司空軒的一番陳情，清歡隻覺緣分二字戲弄世人。誠如司空軒不知何時她與司空晟如此糾葛，她亦不知道，她明知蔣蘇已經回來，她便再沒有了留在這兒的理由，可她，還在癡心地想要這樣待下去……

    或許已成執念！清歡長歎，卻看到了信封麵掉落下來的剪紙。是她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