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大雨對清歡並無任何作用，除卻微微發熱，清歡再無不適。連老都將她拋棄了。清歡嘴角揚起一抹嘲意。

    其間鬱清顏來看她，清歡問道，“為何慕黎會出現在這？”鬱清顏並不回避，直言道，“宇文鞅。歡兒還記得罷？”

    清歡略一點頭，鬱清顏便接著道來，“其實，慕黎會出現在這兒，宇文鞅才是幕後之人。”

    “當初北祁國破，慕黎得宇文鞅接援，曾在南夏待過一段時間。也便是那一次，阿寒來尋你要凰佩。如今司空玥將雲宮滅了，取得下不少隱秘之事，以此拿捏住了不少人的把柄。現如今，宇文鞅得要靠著司空玥，慕黎也要靠著司空玥。如此，你明不明白？”

    “可你，為何在此？”縱是清歡知道又如何？她現如今關心的，隻是她自己而已。“你不是可以走得遠遠的？為何還要回來？陸韶寒呢？”

    鬱清顏身形一震，半晌，方才緊了拳道，“若不是你，何至於此？”見清歡一副不解驚訝模樣，鬱清顏扯了諷笑便道，“若非你早早毀了北祁，慕黎與阿寒怎會淪落至此？如今，又何至於再受宇文鞅的擺弄？”

    “可你有沒有想過，即便當時北祁不亡，如今九州如此局麵，他們的下場能好到什地步？”她鬱清歡是錯了，可受到指責時，她何嚐不難過呢？身邊的人都在離她而去，她心何嚐不委屈？

    鬱清顏看著清歡麵容，忽地綻出一抹嬌豔笑容來，不及清歡反應，已然從袖中滑出一把匕首，輕鬆將清歡製住，她道，“歡兒，你不可以這樣撇清，你造成的，總該要你來彌補。”言罷，拉著清歡便出了屋子。

    不知鬱清顏哪來的本事，她將清歡帶出了宮門，竟沒遭到半分阻攔。

    鬱清顏馳馬所過，道上行人俱是驚恐讓開，唯恐一個不慎慘遭踐踏。倏爾馬背顛簸了一下，隨即一道哭聲響起，清歡回頭，便見身後一童被疾馳馬兒衝到一旁，卻無人上前問詢。她忙道，“鬱清顏，你停下。”鬱清顏不搭理她，徑自駕馬飛馳。清歡不由怒道，“當初你下手殺死我阿姊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般無情？”

    清歡明顯感到鬱清顏身子微僵，卻很快恢複如常，清歡聽得她的聲音傳來，字字見血，“鬱清歡，我早就和你過了，是你自己當初太過心軟，否則，如今哪會有這樣的結果？”

    終是到了目的地，是沁城東城城牆上。清歡一路被顛得胃發酸，甫一下得馬來，便狂嘔不止。鬱清顏卻顧不得那多，連忙用腰牌喚來守城將士，尋來了一根粗繩將清歡綁起。鬱清顏對著清歡耳邊輕聲道，“歡兒，阿寒的命，便係在你身上了。”

    話音未落，清歡隻覺身體倏爾一輕，便重重向下垂落，卻又忽地一停，生生懸在了城牆半空。腳下是高達三丈的懸空，城門口往來百姓見到頭頂突然出現的人，俱是驚恐退去。也有膽大停留觀望的，對著清歡出各種猜想。不多時，清歡竟聽聞有市井粗話傳來，不由握了拳暗掐掌心。還未及發怒，便聽得一聲慘叫，清歡尋聲望去，人群中赫然倒下一人，身中長箭。

    努力仰起頭，卻還是隻瞧見頭頂澄淨蒼穹。

    “看好她，若有人再語出不敬，格殺勿論。”

    是鬱清顏，方才那箭，是她射出的！思及此，清歡心頭湧上無限複雜。仍是百轉心思之際，清歡複又聞道，“歡兒，暫且委曲你了。”隨之而來的，是漸遠腳步聲響。

    三日驕陽曝曬，未曾飲食，清歡漸漸支撐不下，卻還是咬了牙苦苦等著。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明明有那好的一個機會不用再去拖累旁人，不用再擾這世俗凡塵。可她想一個結果，連她自己都害怕去麵對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