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6章 自當盡力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情何以甚 本章:第2656章 自當盡力

    魏皇登場已勝。

    今日之後,魏國勝則天下第七,敗則天下第八!

    宋魏之爭可歇矣!宋國的辰燕尋,就算打穿黃河之會都沒用。

    被牧國一刀砍得現在都緩不過氣來的盛國,也根本不用再提。

    說到底,天驕之爭確實是“未長成”,哪有皇帝提刀來得過癮,來得有代表性?

    洪君琰看向薑望,像是在問,老弟,台階還有嗎?

    薑望眼觀鼻,鼻觀心,袖手不語。

    雪原皇帝往前一步,試圖去握鎮河真君的手,喚起兄弟情誼。

    “黎主魏主皆英雄也!鎮河真君登臨絕巔,不過數載,主持這場比賽,是否吃力了些?”中央天子的聲音悠悠傳來。

    “需不需要調動九龍捧日永鎮山河璽?本為鎮河而出,也算為大會鎮場。”

    這山河璽的全稱,他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念。

    你想坐長河龍君的位置,記不記得長河龍君是怎樣死的?

    超脫者都不幸。你洪君琰還能翻過天去!

    薑望後撤一步,既是表達對中央天子的尊敬,也是避開老大哥冰涼的手。他站在了天下台的邊緣,雙手一展,袍袖大張!

    四道華光在天下台的四角衝天而起。

    各有璨耀變化,交織奪目奇觀。令人仰首而瞧,目不轉睛。

    是名太虛閣樓!仙都!雲頂仙宮!如意仙宮!

    八位太虛閣員,也一直站著沒有坐下,這時都抬起眼睛,或閑適或淡漠地……將目光轟在了台上。

    出自“天下第一裁縫”顧斯言之手的天君袍,於此刻才有它威嚴華貴的展現。在天下台上飄展如旗。青底黑邊,雲紋渺遠。使得衣者雖在眼前,於觀者心的距離,卻又遠在了天邊。

    暮扶搖遙遙一指,幽光流動,將他的發冠浸染成墨色。

    墨冠黑發,襯得薑望也有幾分眉目如雪,他謙謹地躬身,微微垂首: “我等……自當盡力。”

    六合之圍,盡是寶光。又在他此聲之後,收束為四個光點,懸峙四方。

    合四座洞天寶具,九位太虛閣員之力,再有暮扶搖讓渡【日暮】權柄……不說將黎、魏兩尊皇者按死在台上。抵禦他們的戰鬥餘波,使得觀眾免受侵害,還是能夠輕鬆做到的。

    現場的觀眾簡直都要瘋了,個個咬死牙關,唯恐不小心喊出聲音。

    這是何等的排場?

    我出的那一點票價,配得上這般待遇嗎?要不然再加點兒錢吧,現在心很是不安!

    除了黎國人外的所有人,都在期待這場驚世之戰。

    魏玄徹也笑吟吟地看著洪君琰,似是絲毫不以生死為意,也不把這場天子登台的廝殺放在心。

    他當然是要笑的,現在隻是贏多贏少的問題。甚至回國之後給燕少飛的封號都想好了。

    為國而使,乃爭國勢,不辱國格??這怎不得封個伯爺?

    洪君琰看了一眼退開的、盡力的薑老弟,很自然地用伸在半空的手,撣了撣另一邊的衣袖。

    “社稷之垢,使朕生塵啊!”他笑著對魏玄徹道。

    洪君琰百無禁忌。

    洪君琰敢對天下。

    洪君琰無懼挑戰。

    洪君琰願……願意個屁!

    他今天是鉚足了勁兒要找個皇帝打一場。

    但絕不是跟魏玄徹打。

    黎國皇帝打六位霸國天子的任何一位,是他在蹭。

    他打魏玄徹,是魏玄徹蹭他。

    這一來一去,虧的不止一點。

    魏玄徹盛裝出場、提戈而來,誓要把觀河台上這一場天子對決,打出齊夏之戰的影響力,一舉奠定魏國聲勢。

    問題是現在的魏國,除了魏皇之外,就一個吳詢拿得出手,強則強矣,哪比得上當年的齊國或者夏國?

    今天的黎國,集兩代之力,並西北五國之地,硬實力卻還在當年的夏齊之上。

    真是蹭到沒邊兒了!

    魏玄徹甚至連皇帝的講演也蹭,一口一個“亦有”、 “亦有”……直接把洪某人的慷慨陳詞,綴了句“俺也一樣” 。

    終日打雁,被雁啄了眼。飛鷹遛狗的老流氓,反被後生蹭得遍身是泥。

    而且這一架真開打了,要怎說……

    黎皇、魏皇為霸國天子戲?

    魏玄徹一個小輩,押注武道成功,國勢方起,大業方興,倒是並不介意坐穩霸國之下第一檔的位置。

    他洪君琰本來已經原地起跳,卻被生生拽下來,從此見人低一頭!

    贏了就已經這樣慘了。

    萬一贏得艱難一點,甚至打平了……那就更可怕。

    這一戰會把黎國的心氣都打散!

    當年打不過唐譽,好歹大家還能理解。那姬玉夙、姞燕秋、嬴允年,都是一個賽一個的狠。

    但幾千年都過去了,你連個魏玄徹都過不去。還能都怪雪原先天不足嗎?

    從此誰還好意思說黎國有霸國之姿?

    這一戰打不得。

    可魏玄徹都把青銅長戈遞到你鼻子下了,洪君琰也是百般不肯挪身地在台上纏了許久,還能說“今日有事”嗎?

    魏玄徹提著殺氣騰騰的青銅戰戈,笑得如獅虎吞肉: “為君有時如參禪,心鏡易蒙塵,是得時時勤拂拭。”

    場邊觀賽的楚國大長公主,不免心中一動。

    南鬥殿隨葬無名者,越國已成鳳凰田。

    宋國不過是些老學究??南域可慮者,無非魏國和書山。

    相較於後者,還是魏國的威脅來得更直接一些。

    她的皇帝兄長,在為新君鋪平道路後,走上了須彌山。落盡青絲,在這佛門西聖地落了一子。

    而今尚武親道的魏天子,隨口道了句佛偈,是否意味著什呢?

    雪原皇帝和當今魏皇四目相對,誰也不知道在這個瞬間他們彼此交換了什。

    便聽得洪君琰哈哈一笑: “朕固知魏皇英雄!”

    “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咱們以身當國者,說起來為天下表率,論劍於此,首開黃河,也未嚐不可。”

    “天下皇帝盡可作壁上觀,咱們俯身為國,與民同樂,也是各有選擇。”

    他說起‘但是’來,還是比鎮河真君自然得多: “但長河之水,滾滾而前。後浪終究追前浪。汝雖貴重,朕雖低身,也不免喧賓奪主,短了年輕人顏色!”

    “黎人有不知魏者,今知也。”

    “魏人有不知黎者,今見也!”

    說著他側身一引,豪氣幹雲: “既然中央天子為你我移座,咱們兄弟之國,並肩而眺,暫且坐山觀河,又有何妨呢?”

    其實洪君琰在這還有一個選擇——

    讓傅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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