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8章 盛情難卻
福允欽乃當今水族總管,鄯師澤是今日水族之師,他們兩個的行動,就是現世水族的最高決策。
年輕水族的努力,已經在天下台做完了。現在是他們這兩個老骨頭,來接上這場戰爭。
鎮河真君那一幅「居不同」的字,不是白掛的!它會從一種「相信」,變成一種「現實」,為了這種現實,水族不惜代價。
從中古時代而至如今,水族從來不畏懼犧牲,怕的是犧牲不被承認!
當長河龍宮壓濁水,【駿貌橋】洞殺菩提意,【定海鎮】掃平長河漣漪-
忽有雷霆忽飄雪,忽然飛花忽垂柳。
二十四般節氣,皆化一聲【驚蟄】。
「龍門書院,巡河有責。天地之門戶,鯉可躍,龍可躍,身汙孽海者,雖菩提不可!」
寬袍大袖的儒雅男子,提一柄修似青竹的細劍,在長河上空漫步而過,劍光斬斷樹影,將縫在一起的兩個時空,生生撕裂!
劍名「修算」。
人名「姚甫」也。
誠然中央有天下之責,天下也每多豪越之客。
景國為此超脫之謀,自然是做足了準備,但很多準備還沒來得及掀開,問題就已經被其他人解決。
在拱衛現世掃蕩孽海的大是大非上,天下洶湧,諸方踴躍。
並不是誰都會坐在那計較,究竟最後是誰拿走了名聲。
書山之巔,雲海泛潮。
此間事了,照悟禪師勾住知聞鍾,已抬步而轉須彌山長河之變,牽動天下。作為佛宗西聖地,須彌山必須得時刻做好準備。
尤其緊張的是陳樸。
禍水一旦失控,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暮鼓書院。
要不是宋皇於書山治傷,此事確然儒宗有瑕,薑望文登山有勢—他生怕子先生一個念頭沒轉過來,做出錯誤決策,將儒宗推下深淵,這一趟他都不會來。
勤苦墜名,後麵的書院未有能夠真正替名的。四大書院如今隻剩三大,他和白歌笑
姚甫同來書山,就是一種態度的表達。書山雖為儒宗聖地,未見得就完全代表儒家。
子先生輸了比鬥,送出名聲,他也就第一時間回到禍水。
倒是顏生作為不忘舊腸的書山大儒,也隨他而去,這當然代表了書山對暮鼓書院的支持,也是因為他心中永遠的痛-
腸國作為東域霸國,在社稷混亂的時候棄守海疆,引發了腸穀獨立·此可謂國失其節。
他無法挽救什,但作為舊腸末代太子太傅,仍願意體現腸人在這個時代的堅守。
曆史上腸穀有過危機,他都親自下過山的。
在那場熊熊燃燒的烈火中,東望援軍而不見的他,未嚐沒有怨憤過,但時間終究給他帶來了答案。
於末代腸帝的立場上,腸穀背叛了腸國。但恰恰是腸穀,傳承了腸國最後的精神,維護了青帝的高貴品德。成為太陽宮最後的一麵旗幟。
今日他亦前往禍水,以老儒劍續春秋事。
等孽海事了,他還要再尋羅。
倒是白歌笑還站在樹台外,一身,悵然有思:「不知道子先生和鎮河真君此刻在聊什。」
「白院長等會兒可以問他們。」禮之雙手懷袖:「其實我也好奇。」
「您也好奇誰是神俠?」白歌笑看著他。
禮之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看著雲海,像是看著曆史迷章。
白歌笑搖了搖頭:「中央帝國想要一舉蕩平孽海,孽海三凶也求脫困多時。此中風波,恐非一時能止。我亦不敢疏忽,須回青崖坐鎮一一」
她看著前方,忽然覺得那一望無際的樹台高原,像一座永的墓碑。
樹已經死了,為什還不腐爛呢?
「書山有路,勤為數載。學海無涯,念有三秋。」
「鎮河真君出來,跟他說———
「時間是他的朋友,不要急於一時。」
她轉身往外走,儒裙過石徑,山高霧渺,雲煙似夢,像是一幅仕女畫,走進了山水畫中。
其實很想跟有些人說這句話。
但那人不可能再聽到了。
樹台外的人,頃刻聚來,又頃刻散去,便如雲靄。
禮之當然守規矩,最後隻剩他一個,靜靜地站在樹台前,像是這片高原最後的門戶這是一扇木門,大概有些年月了。
門上還積著塵跡,用食指輕輕一捺,指上便有一層灰。
時間總是誠實的,這個曆史片段,是道曆三三五七年,三月二十七日。
這一年距離道曆三三四六年,懸空寺止相之死,剛剛過去了十一年。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要複仇玉京掌教宗德禎百年無望。
按照書山史簡的記載,止惡禪師會在月上中天的時候過來,進這間木屋,殺一個人。
此戰之後的二十年,正是凶菩薩威名赫赫的二十年,一杆日月鏟,殺得天下邪道鴉雀無聲。
他今晚要殺的人,叫做夏君擷。
是浩然書院創派祖師陸以煥的得意門生。
夏君擷的書法獨步天下,年輕的時候,號稱「書公子」,愛字成癡。又在封鎮一道獨有建樹,其開創的「小五行元法禁」,到今天都有流派沿用。
陸以煥也一直對他寄予厚望,多次表示要交托衣體。
但在陸以煥戰死禍水後,接掌浩然書院的,卻是他的師兄孫飛槐。
據說是夏君自己讓賢,也有說是孫飛槐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但浩然書院如今都傳到了第四代院長,這關乎第二代傳宗文寶的隱秘,在相關人士都死得差不多之後,也無人能夠追究了。
夏君擷在故夏和理國之間的「是非山」隱居一一這座山在後世已經不存在了,正是毀於今夜這一戰。
說是隱居,此地盛時有華屋百座,名流如雲。
唯獨後山這座蛛網暗結的小木屋,是夏君擷曾經為陸以煥守孝,住了十年的小屋。
後來他也燈紅酒綠美衣華服,但每逢陸以煥祭日,他都會披麻戴孝,來這獨住一晚。師生之情,廣為傳頌。
三月二十七,正是陸以煥的祭日。
這位近古史學第一人,猝然死在禍水,以至浩然書院如日中天的聲勢夏然而止,
夏君擷交遊廣闊,曾為大夏武王姒驕的座上賓,也在永世聖冬峰和傅歡論過道,還同血河宗宗主霍土及相交莫逆一當然今天已經知曉,在霍土及成為血河宗宗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變成了孟天海。
如今以這個關係這個身份再來追溯,陸以煥當年戰死禍水,就不免讓人生疑夏君的罪行,有一條是「妒殺少年天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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