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3章 青鸞胭脂,紫鳳天子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情何以甚 本章:第2763章 青鸞胭脂,紫鳳天子

    “世間未有極樂者,銅花擲落蓮花前。簽筒搖碎簷角月……為誰求得上上簽!”

    很有些年月的小院,陳設簡單的臥房中。發蒼蒼而齒搖落的吉嫗,佝僂地坐在銅鏡前,用一把木梳打理銀發,又想起很多年前的夏天。

    她也風華正茂過,懷揣著一顆愛人的心,對未來充滿想象。

    後來是怎樣衰老的?

    鏡染塵翳,漸凋朱顏。

    香爐積灰,年複一年。

    一豆油燈照禪房,在這個夜晚,她看到鏡中恍惚的過去……燈光搖曳出一道修長的身形。

    越來越近,也在銅鏡中越來越具體。

    最後是一副俊美的容顏,與她老樹皮般皴皺的臉,一同嵌在鏡中。

    圓鏡如窗,鏡中的人臉一後一前,一遠一近。

    像是一朵鮮花,和一叢荊棘。

    吉嫗輕輕地把銅鏡往前推了推

    離自己嫌棄的自己更遠……也在更遠的距離,把來者看得更清楚。

    鏡中陰柔俊美的男子,穿著略嫌逾製的禮服。

    太子袍服繡四爪紫金龍,他的團龍也是四爪。

    這位皇子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也不講究什“儉德為天下表率”……恣意享受,任性自我,甚至到了有些放蕩的地步。

    以至於天子都為他提字,要他“養心”。

    今天就這樣穿著禮服走進來了,倒提一杆紅豔豔的長槍,槍尖拖地,叮叮叮叮淩厲的響。

    “東穀有佳人,名而為“虞芝’,琴醫俱佳,天香第三……四十七年前一場大火,隻剩焦屍一具,徒有芝蘭餘香”

    他嘴角掛著迷人的微笑:“不意今在此!”

    “二八年華方能稱之為美。”吉嫗抬起蒼老的手,輕挽銀絲:“世間豈有年逾八十的佳人?”薑無邪停在門口,笑吟吟:“美人在神不在皮一一孤看師太,也風韻猶存!”

    正是為了匿跡藏形,混同市井,吉嫗才舍去不老的容顏,在這餘坊中,真實的老去。

    她有東王穀改頭換麵的本事,又有三分香氣樓沿襲洗月庵的“過去”之修,這多年都不動聲色,沒有破綻可言。

    就連前些年北衙的新晉神捕顏敬,幾回明暗的查訪,也把她當做無足輕重的禪院舊人,輕輕放過。薑無邪能這準確地找到這來,是有本事的。

    “古來英雄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政數八十,也當稱老……老當服老,不可昏聵用事,衰殺人間。”

    “老身見證了枯榮院的頹敗,剛好也見證暴君從那張椅子上走下來。”

    吉嫗對鏡道:“殿下以為如何?”

    “那誰坐上去呢?”薑無邪問。

    吉嫗顫顫笑道:“殿下可有意?”

    “孤還年輕,現在擔責太早。”

    薑無邪擺了擺手:“你們這些個邪魔外道,狼心狗肺的…”

    他笑道:“聖天子不坐朝一百年一一本宮怎養得恰好火候?”

    吉嫗在鏡前回頭,認真看向這位俊美皇子,眼中有幾分了然:“殿下的《紅塵天地鼎》,別有其路。看來是想熬到最圓滿,以求無上真功一一您確實是需要時間。”

    薑無邪的《紅塵天地鼎》乃是武帝秘傳。但他走的路子,和武帝當年並不完全相同。

    武帝當年質身於外,半生顛沛,遊戲人間,處處留情。他卻生來優渥,有一個好爹,可以更從容地布局鑄鼎,有更安穩的成長環境,可以靜待火候。

    他行的是“青鸞紫鳳帝王道”。

    當初為救浮陸世界的疾火玉伶,鑄成鸞鼎,順勢遠行天外。

    還有一座鳳鼎,卻是分意懷火,養在那些佳人道身。如今散落神陸,諸天遙應。

    隻等火候到了,鸞鳳合鑄,一步登天。

    薑無邪倒是並不意外吉嫗對自己的了解,隻微微地側頭:“你出身東王穀,帶發參禪枯榮院,又暗中加入三分香氣樓……到底算是哪邊的人?”

    “孤是問一一你是齊國的人,還是楚國的人?”

    正如吉嫗所說,二八年華方能稱之為美。

    三分香氣樓的香氣美人,向來更迭頗快,在內部修行中,有“紅塵花期”的說法。

    如今這些香氣美人,都是近幾十年湧現的。

    過去那些“花期”結束的美人,要轉為奉香使,要走進桃花源……“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當然現在應當知曉,她們其實都是去了極樂淨土,建設那無量福德的理想世界。

    天香第三的虞芝是個例外,雖多年不履紅塵,天香第三的位置,還一直為她保留。

    事實上她在當年就負責青石宮的情報工作,一直以“青雀”為名,隱於暗中。後來青石宮失勢,她也就銷聲匿跡。

    根據薑無邪所探得的情報,這個虞芝,應該就是青石宮和三分香氣樓聯係的紐帶。也正是因為如此,羅明月淨才會為她破例,叫她花期不退,給她保留位置。

    正是清楚她曾經是薑無量的人,現在的三分香氣樓又在楚烈宗熊稷手中,所以薑無邪才會問她歸齊還是歸楚。

    “看來桃娘已經完全臣服於你。對你毫不保留,還幫你窺探樓中隱秘。連我過去的身份都知道,並在今晚找到這來……”

    吉嫗頗有些感慨:“當年枯榮院以天妃侍武帝,天妃轉頭卻刀尖對佛。你們薑家人,是有說法的。”誰能想到呢?臨淄四大名館,溫玉水榭的桃娘,竟是三分香氣樓的心香第二。

    正如芷蕊夫人潛伏在荊國唐容身邊,邊嬙在牧國經營,對於齊國這個更容易下手的新興霸國,三分香氣樓當然不會沒有落子。

    多年以來正是桃娘一直潛伏在薑無邪身邊,幫他打理生意,暗中接觸齊國隱秘。

    當然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她早就暗中效忠於薑無邪。

    “不要因為孤練《紅塵天地鼎》,生得又好看,就覺得所有美人都和孤有一腿啊。”

    “孤是講究感情的,要的是你情我願,男歡女愛,不是什利益的結合,皮肉的遊戲。”

    薑無邪一副歎氣的樣子:“我對桃娘既敬且重。我們存在共同的理想,對於未來有相近的想象。我當複興武祖的偉業,而她學得滿腹經綸,並不甘心以色侍人。”

    桃娘想要什,吉嫗從不知道。

    她也並不關心。

    “香氣美人”隻是一個欲望的符號,一個代表誘惑的印記。天下都言其美,都對她們趨之若鶩。沒人關心她們想些什,想要什,或許她們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之所以對青石宮忠心耿耿,隨之隱,隨之出。不就是相信青石宮所勾勒的未來嗎?

    從東王穀的天才醫修,到枯榮院坐禪的女尼,再到青石宮的影子,三分香氣樓的美人,最後隱為這餘坊中騙老街坊的江湖術士……她的人生之複雜,經曆之坎坷,也是一部無人問津的晦澀的書。不正是那位青石太子認真地注視了她的人生,告訴她前方有路,她才可以有勇氣走到今天嗎?當初那個失魂落魄的雨夜,她在墳前泣血。

    作為東王穀萬年一遇的天才,她創造了世間最凶的毒,其名【九死】。

    這毒藥後來流傳出去,落在一位貴人的孩子身上。

    那位貴人親赴東王穀,把她的丈夫抓起來,施以同樣的毒,讓她來解……

    她自己也解不掉。

    所以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人死去。

    那時候她並不明白人生的意義,不明白自己作為東王穀醫修,探尋醫路、研究毒素,究竟錯在哪。可她也沒有辦法說自己沒有錯誤。

    直到青石宮的那一位,告訴她有真正理想的世界存在,需要他們為之奮鬥。

    所以她是能夠理解桃娘的。

    也由此認可薑無邪的確有幾分人君之姿一一個願意關心別人想要什的人,總歸不是太糟糕的君上。她怔然看向屋外的天空:“說起來今夜天變,老身並沒有遇到殿下的預期。”

    “大概我那位素未謀麵的長兄,不覺得有特意遮我眼簾的必要吧?”

    薑無邪笑了笑:“他不是【慧覺者】嗎?”

    “皋皆死,無名亡,全知的道果他在宮中坐食,世上應該沒有他不能把握的事情了吧?”

    全知的道路尚未走到終點,僅牧國都還有一個【天知】的塗扈,薑無量當然不可能真的洞察世間一切。如薑無邪這樣的存在,也多少有些獨特手段,能夠保留一些真正隱秘。

    吉嫗自是聽得明白他的試探:“我說的不是這個。”

    她歎息:“青石宮那位一向仁愛廣博,我以為……他不會殺你。”

    薑無邪隻是笑一聲:“哦?”

    在這關鍵的夜晚,選擇來到這,作為自己登台的表演,他當然不是一時興起。

    而是深思熟慮後的選擇。

    他並不認為吉嫗有殺掉他的實力。

    青石宮縱稱“慧覺”,又豈能事事算盡!

    “殿下今夜為什會來到這呢?”吉嫗問。

    “孤相信父皇能處理好一切,紅塵沸鼎,靜待火候即可。但實在也是閑不住一”

    薑無邪一手提住紅槍,一手大張,袍服飄卷,盡顯恣意風流:“這大好良夜,群魔亂舞。孤若獨坐宮中,不免寂寞!”

    “殿下不是閑不住,是坐不住。”吉嫗語氣篤定:“你知道青石宮那位,是怎樣的存在。”薑無邪眺了一眼空中的青石明月,笑道:“那位兄長畢竟年長頗多,就當是孤的尊重!”

    “我想問問殿下”吉嫗看著他:“三分香氣樓的事情,一直都是華英宮在掌控局勢。您為什不相信華英宮能夠處理好這件事情呢?”

    薑無邪深深地與她對視:“三皇姐太了解青石宮。而對於所謂的【慧覺者】,對他了解得越多,就越被他了解。本宮不認為三皇姐能在青石宮麵前贏得什。她雖開道武,卻囿於親情,不能真正斬破明月。”他收斂了一貫的放蕩,顯出幾分認真:“孤不得不來。”

    羅明月淨這登聖的戰力,是可以在東華閣戰鬥投下沉重砝碼的,絕不可潛入臨淄城。

    三分香氣樓的門戶被關上了。

    餘坊這就是路徑。

    他要做的其實是和三姐一樣的事情。

    這件事情讓誰來辦,都不夠放心,隻有他自己提【紅鸞】而至。甚至不惜提前泄出幾分紫鳳鼎氣,來獲得一些改變局勢的力量。

    吉嫗緩緩地道:“殿下不該來。”

    越是了解【慧覺者】,越是會照出自身的破綻。

    薑無邪雖然在修為上落後長樂、華英兩宮,但這份敏銳……倒是真有該死的理由。

    “但孤已經來了。”

    紅鸞槍劃破地磚,火星一顆一顆地蹦出來,像是鮮活的春天的花開一一在一段時間的觀察之後,薑無邪決定結束這場對話。

    所以他殺進這禪房!

    吉嫗沒有動,就靜默在那,定坐於銅鏡之前。

    紅豔豔的長槍,將星子一般的槍尖,送到她的鼻尖,可是卻沒有再前。

    薑無邪沒有看吉嫗,而是看著她身後的那麵銅鏡

    準確地說,是看著今夜第三個入鏡的人。

    這麵正對著房門的銅鏡,是一扇何等無情的窗!

    它照出了易逝的韶華,情緣的生滅,見證名為相逢的真正離別。

    薑無邪定定地看著銅鏡,終於道:“孤想過很多種可能,從來沒有想過是你。”

    往日寂寞的小院,今夜格外熱鬧。

    此時來到門外的,是一個以木釵簪發,身著素淨道袍的女子。

    簡約,寧定,卻奪目。

    沒有人能忽略她的波瀾壯闊,也沒有人能在看到她的五官後,還隻記得波濤!

    “小思。”

    這兩個字從薑無邪嘴掉出來,像是一根弦,繃斷了兩次。

    所謂高上者,心弦寸斷是多諷刺的事情。

    尤其對向以風流聞名的薑無邪而言。

    他以事業和理想所溝通的桃娘,成為他忠實的臣屬。

    他真正付出真心,投入愛情的女人,卻要在此時給他一劍。

    或者這女人,從頭到尾都將他玩弄在股掌之間。他才是那個在情愛關係被馴服的人。

    秦瀲站在院門口的位置,依然是秋波盈盈地看著他:“我勸過你不要來一一無邪,我勸你的你總是不聽。”

    “我想來想去想不明白為什。”

    薑無邪已經殺進吉嫗的禪房,卻手中懸槍而轉身,那雙多情的眼睛,泠泠有光:“唯一的答案一一你就是羅明月淨。”

    “你總是很敏銳。”秦瀲看著他,平靜地欣賞這副容顏:“但很多事情如果不強求答案,那才是它美麗的時候。”

    許多年來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羅明月淨,從來沒有公開顯露真容的羅明月淨,天底下豔名最熾的女子……竟然是稷下學宮的道學教習,養心宮主薑無邪最愛的女人!

    都知洗月庵的修行者,是世上最懂得隱匿的存在,修過去修得完美無瑕,羅更是其中佼佼者。但她在臨淄的這一手,實在是漂亮。

    即便是薑無邪這般“有武帝之風”的明睿皇子,能得人用人、眼光銳利,在已經策反桃娘之後,哪想得到身邊還有三分香氣樓的人,甚至就是樓主本人在身邊呢?

    所以這多年從來沒有人能真正找到她。

    哪怕荊國之前大費周折,也隻是殺死一些香氣美人,掃滅許多分樓,根本找不到她的影子。真個大隱在朝!

    誰能查到大齊養心宮呢?

    三分香氣樓朱顏等人為她開的第一扇門,餘坊中吉嫗為她開的第二扇門……這些都是她開在紅塵的迷惑之門。

    這些努力為她開門的人,也並不知道她的真身何在。

    甚至她跟薑無量的交流,都從來隻是通過極樂仙宮一一盡管她奉其為佛,也還在最大程度上隱藏“過去”,藏於人所不知處。

    她從來都在臨淄。

    她隨時可以加入東華閣的戰鬥!

    她本來可以繼續隱藏下去,她甚至能夠陪薑無邪一起失勢,一起被關進冷宮或者鎖進大牢……她一定會讓薑無邪感受什叫“不離不棄至死不渝”的愛情。

    可是薑無憂關上了第一道門,薑無邪鎖上了第二道門。

    她無法借道而行,不得不自己走出來,揭下這從未有人揭開的假麵。

    “哼哼哼哼…………

    薑無邪笑了起來:“如果我從來沒有看到你的真心,不曾認識真正的你,那我愛的是誰呢一一愛是什啊,小思?”

    “愛不就是自欺欺人?”

    秦瀲平靜地與他對視:“你雨露均沾,到處留情,告訴我你每一個都是真愛。我要怎才能相信呢?我不也要欺騙自己嗎?”

    “我的心到底待你如何,也不需要我用言語來辯白。過去相處的時光,自會為我表達。”薑無邪字句認真:“我從來沒有欺騙過你,同樣的,我也不是一個懂得欺騙自己的人。”

    “你哪需要欺騙?”秦瀲淡笑一聲:“你恃寵而驕,肆無忌憚。自恃擁有,從不珍惜一一欺騙是一樁費心費力的事情,你這樣的人懶於為之。要成為你最愛的女人,怎會讓你覺得麻煩?”

    “所以說一”薑無邪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很容易讓人感受到他的讚歎,他從不吝嗇自己對美人的欣賞:“你一直在向下包容我,你是一個偽裝成獵物的獵人。”

    “也許吧。”秦瀲輕輕地笑,秋波流轉:“也或許這並不是一場狩獵的遊戲……或許我真的愛你。可是你不願意再繼續,你非要來這。”

    “其實我不明白,你為什會做這樣的選擇一一無論是作為小思,還是作為羅明月淨。”薑無邪很認真地道:“青石宮能夠給你的所有,你將來都能從養心宮拿到更多。他難道能夠比我更在乎你?”

    大塊大塊的色彩,填充了這座小院。

    紅豔豔的紅鸞槍,不知何時已色彩斑斕。

    槍圍早已被越過。

    秦瀲的纖纖玉手,正悄然按在薑無邪的心口。她紅唇輕啟,含情脈脈:“你將來能給我什,取決於你的良心。我今夜能拿到什,取決於我的選擇一一無邪,你懂我嗎?”

    “青石宮懂你?”薑無邪好笑地看著她:“你懂青石宮?”

    “你知道末劫嗎?”秦瀲忽然問。

    “那是很久遠的事情。”薑無邪提槍的手都已經被色彩侵襲,可他的笑容依然俊美,不失風度:“你難道要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拯救我?”

    秦瀲搖了搖頭:“也許它並不遙遠。”

    “釋道儒都有命運之子救世的預言。”

    “或者說,那些真正有力量、有遠見的勢力,都有針對末劫所做的準備。”

    “儒家以前的命運之子是施柏舟,新的人選尚不知是誰……或已被命運證否,或許不會再有。”“道家認定的命運之子,是那位太虞李一。”

    她身上的雪色道袍,開出金色的曇花,這令得她有幾分佛性的光輝:“而佛家預言的命運之子……就是青石宮的那一位。池注定要拯救世界。”

    “哈哈哈哈,命中注定嗎?這下不得不服了!”

    薑無邪俊眉一挑,頓見啤睨:“天命即皇命!什命運之子,不過些許天眷,勉強算個噱頭。他可以是你們神神叨叨說的那些人,也可以是我薑無邪的兒子。”

    自秦瀲現身後就一直沉默的吉嫗,這時幽幽開口:“我曾隨侍如來,觀行過去,武帝當年正是這說。”

    她有複雜的感慨:“今上當年……也正有此言!”

    姓薑的這些人,好像從來都不信命。

    可是命運這種事情,會因為你相信或者不相信,就改變它的存在嗎?

    “青石宮的天生佛胎,就是當今大齊天子親手養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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