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0章 勝我一生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情何以甚 本章:第2740章 勝我一生

    第2740章 勝我一生

    枕香木有很好的導元性,能夠穩定元力秩序,加速元力流動……是上好的法陣材料。

    因其本身有淡淡的安神香氣,可以養心助眠,也被很多人取作枕木自用。

    鮑玄鏡要做時代驕子,魁勝他人,在很多方麵都用功,就連陣法之道封鎮之術,也下過苦功。

    齊國現在流傳的陣法之道,多是故夏太氏的傳承,破夏而盡得夏業,不止夏土。

    東域盛行的封鎮之術,則多是蕩魔天君的衣缽……反正朝聞道天宮不禁來去,贏得了相應資格,去過演法閣的,個個說自己是真傳。

    鮑玄鏡當然是其中最正宗的那一撥。就像他反覆強調過的——蕩魔天君還抱過小時候的他,他們有深厚的情誼。

    但此刻他想,無論什樣的物件,都不能叫他安枕。

    怎會如此啊?

    這些帶兵打仗的髒東西……怎可以如此!

    「伯爺,怎了?」

    身後有陣師小心翼翼地問。

    「沒什,念及同僚,一時有懷……此處法陣已經修好了。」鮑玄鏡把枕香木放到它應在的位置,對著這位陣師點頭致意,很顯親和。

    而後他轉過身去,大步而前:「大元帥!」

    甲葉撞響,如戰場上的又一次衝鋒,他拱手高聲:「末將有軍情報告,請容私稟!」

    一時四周忙碌的將士,不免抬眼看來。

    但見其眼眸燦亮,身姿挺拔,如刀的下頜線有種鋒利感。

    這位將諸天聯軍引入陷坑,立下不世之功的當代天驕,又有什大手筆嗎?

    真不愧是「小武安」!

    薑夢熊磋磨著手中的神魔君頭顱,那一對黑色的指虎仍未卸下,宇宙的空曠和塵埃都在他身後。

    他看著神魔君的頭顱,並不抬眼,隻道:「軍情豈有私?私也不由我。現在的三軍主帥,是你眼前的這位博望侯。」

    所謂「三軍受命,如帝親臨。」

    正是出征前天子授予鎮國大元帥的權柄,而薑夢熊盡數轉托博望侯,甚至將自己也置於兵符之下,而叫這支遠征軍上下一心,令出一門。

    年輕的伯爺英武不凡,一場大戰下來,不免染血見疲,也未折他清朗明俊。此刻行走在方天行舟的建築廢墟,仰觀山嶽,自有脊梁。

    「我所欲言之軍事,與前事相關,一事不煩二主,兼有前後之繼,想來還是向大元帥稟報為妥。此其一也。」

    「我對博望侯敬重有加,博望侯對我,一向愛護。當初尚在繈褓之中,就險些結為乾親……情誼厚重如此,公事更需避嫌。此其二也。」

    鮑玄鏡聲:「有此二者,故請私稟於軍神!」

    處置完戰場的博望侯,正操縱引力斥力幫助行軍大營複建,對於這邊隻投來漫不經心的一瞥。

    「朔方伯也算情真意切。」他渾不在意地道:「本侯以為,大元帥不妨給他一個麵陳的機會。」

    重玄勝的態度一經體現,薑夢熊立刻也不看那顆腦袋了,隨手地提在手中,對鮑玄鏡道:「隨我入帳!」

    他率先走進那殘破的中軍大帳,有意地並沒有坐軍案帥位,而是在自己先前的椅子上坐下。

    略抬下巴,對著曹皆留下來的空位道:「坐。」

    既是私稟,此刻帳中一切,就不為外部所見。

    鮑玄鏡一撩袍角,也便端正坐下了。

    「我知道聰明人在沒有能力反抗的時候,應該選擇忍受。我知道弱者並沒有問為什的資格。」

    「但我生於齊國,長於臨淄。這是一個有秩序的地方。並不總是拳頭最大的人說話。」

    「就像當初定遠侯在臨淄拔刀對著您,您也需要給他解釋和回應。」

    「這種偉大的秩序使我安享童年,伴隨我走過少年時期,讓我可以昂首挺胸地走到今天,在父輩祖輩都不幸的情況下,還能繼承家業,得蔭榮名。我必須要感謝秩序的存在,我深愛這個國家。」

    「所以今天坐在這,我還是僭越地想問——為什?」

    他坐直了,十分認真地看著薑夢熊:「為國家奉獻,為人族而戰,在戰場上不惜死,向絕巔衝陣!這樣的人,應該被棄如敝履嗎?」

    薑夢熊把神魔君的頭顱,隨意按在扶手上,平靜地看著這個年輕人,笑了笑:「這『棄如敝履』之言……是從何說起啊?」

    鮑玄鏡雙手扶膝:「您以博望侯為三軍主掌,即是棄我於犄角,殺我於無形。」

    「朔方伯這話,我越發聽不明白。」薑夢熊微抬眼眸:「重玄家和鮑家曾經確實是政敵,但老一輩秉政者都風流雲散,如今也翻了新篇……你同博望侯不是情誼厚重?今何出此言?」

    鮑玄鏡麵容沉肅:「此次魔族捏假塑真,說我是白骨邪神降生。事情真假,我已不能自證。彼方眾口一詞,又有超脫手段,假的也是真的。」

    「說不定我真跟那位白骨邪神有某種關係存在,合其真靈,染其神性……大千世界,總有手段是未可知。」

    「雖則我生在臨淄,長在東國,二十餘年水土鄉音。魔君一言,勝我一生。」

    「事實上幻魔君找上門來,言及那位超脫存在對我身份的定義……我自己都信了。」

    他仰起頭來,雖堅強作態,卻難掩迷惘:「我如何能讓天下人不信呢?」

    鮑玄鏡絕不承認自己就是白骨邪神降生,但是也並不去否認。

    他甚至說——「說不定真有關係」。

    因為他已經沒辦法否認了。

    薑夢熊按在手的神魔君頭顱,就代表了一個顯而易見的邏輯——

    你鮑玄鏡若非真是白骨降生,神魔君又不是傻子,如何敢自負用你為棋,如何肯輕信你所給出的虛假情報?是怎孤注一擲,在這處戰場輸了個底朝天?

    事實上鮑玄鏡是自認跟薑夢熊已經達成了默契的!

    隻是這份默契,顯然不如薑夢熊跟重玄勝之間的默契那深,他們甚至是當著所有人的麵,用一句【天魔鎮】,就交換了弦外之音。

    也不隻是說「自認」。

    薑夢熊接到他密告時的那句「賴以功成,萬事有我」,難道不是一種約定嗎?

    鮑玄鏡隻恨當時沒有白紙黑字,一句句把雙方契約的條件寫明,讓薑夢熊乃至於其人身後的那位大齊天子,金口玉言,說出一定保全他鮑玄鏡的話語來……當然明白這不可能。

    甚至作為砧上魚肉,到了現在這樣的時候,他也不能真個去言辭激烈地質問什。

    真要把薑夢熊罵成背信棄義之輩,讓對方撕破臉來,最後一點顏麵也不顧惜了,抬起拳頭一拳轟斷自己的人生嗎?

    他仍然要裝傻,仍要配合演戲。仍要在那根本已經不能載重的薄冰上,履刀尖而舞,尋求那一線微渺生機。

    薄冰甚透,仿佛一層抬指可破的窗戶紙,完全看得到底下的暗流洶湧。

    窗戶紙說起來毫無防護力,好像並不重要,可是真能擋一些風,真能遮太多羞!

    以前他不會這樣思考問題。

    那時候他沒有弱者的視角。

    「你的意思是說,在你看來……對於這件事,博望侯是相信的?」

    薑夢熊的聲音慢慢傳來,每一個字的意義,每一點語氣的變化,鮑玄鏡都不肯錯過。

    這是一場人生的大考,而他已經沒有錯題的機會了。

    在重玄勝站出來之前,他亦不知這人在軍中!

    「我自己都沒辦法不相信,可是我的選擇已經做出來了。大元帥!」鮑玄鏡並不掩飾自己的失望和些許憤懣,這些情緒讓他成為一個更具體的人。

    是啊,他在這樣的情況下做了這樣的選擇。

    你薑夢熊忠於齊事,為帝國周慮,現在的決定難道是對的嗎?

    「轉世之說,無稽之談。降生之論,史無前例。」薑夢熊慢吞吞地說道:「且不說你有沒有可能是白骨邪神,即便真是……今日襲爵領兵,軍功加身,又沒有決定性的證據,我相信博望侯會以大局為重。」

    鮑玄鏡立即抬高聲音:「軍神大人是根本不了解他,還是不認為我真的了解他?」

    薑夢熊壓製著神魔君的頭顱,仍然很平靜:「看來你對博望侯有自己的認知。」

    「此事不在於我的認知。我隻是必須要麵對現實。」

    鮑玄鏡搖了搖頭,他有十足的真情實感:「白骨邪神和蕩魔天君有血海深仇。誅無生教之檄文,天下皆知,我亦倒背如流。」

    「其間文字,灼血而就,少時讀之,我掩麵而泣,都想提劍為他雪恨。」

    「博望侯和蕩魔天君是什樣的交情,您比我更清楚。哪怕蕩魔天君自己願意放過白骨邪神,博望侯都替他不肯放過!」

    「今言白骨在其麾下,恐他寧殺錯,不放過。」

    說到這,鮑玄鏡略定了定,給薑夢熊一點緩衝的時間,而後才繼續:「博望侯有謀劃天下之才,定鼎寰宇之智,他若要殺我,完全可以做到毫無痕跡。我相信他也一定可以將這件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鮑玄鏡是不是白骨邪神降世身,都無損於齊事,不傷齊名。」

    「此間軍事有賴於博望侯,或許還有更豐碩的勝果。」

    他明白薑夢熊把他交給重玄勝,或許正是這想的。可也隻是輕輕一點,便收住。

    「可是……我呢?朔方鮑氏呢?」

    他看著薑夢熊:「鮑家世代忠良,自先祖承爵以來,累受皇恩,亦報之以血,殞身不恤!我的伯父,死在戰場。我的父親,死於邪教。我的爺爺,死於齊事。」

    「滿門忠烈,單傳於今。」

    「如果需要,我今天也可以戰死在這。我可以為大齊帝國戰死!」

    「向無當皇主衝陣的時候,我正是這樣做的不是嗎?」

    年輕的眼睛灼灼生輝:「但實在不應該……讓我這樣恥辱地死去。用一個不知道什樣的名頭,波瀾不驚地消失在某個軍令下。」

    重玄勝的智謀,加上他現在擁有的權力,他可以讓軍中任何一個人,死得順理成章,消失得無聲無息。

    哪怕鮑玄鏡有超脫眼界,天然高上,擁有俯瞰眾生的視角,也找不到自己的活路。所以他一定要離開眼下的中軍,無論用什方式。

    薑夢熊一時沒有說話。

    倒是他掌下的神魔君頭顱,五官不停變化,似是有話要說,卻被牢牢壓製,未能發出一聲。

    「說來誅魔第一功,當是帝魔君無疑。但此君不知何跡,神魔君卻在大元帥掌中。」鮑玄鏡又道:「千鳥在林,驚弦皆走;一鳥在手,折杆為炙——大元帥今可飽腹嗎?」

    薑望再好,他已不是齊人!在得鹿宮前就辭君而走。

    鮑玄鏡再壞,我也願為齊國出生入死,做陛下手最鋒利的那柄刀!

    近在眼前的功業,必定蓋世的忠勇天驕,和遠在天邊的某個人的好惡。

    該怎選,難道還不明確嗎?

    「畢竟也是一方魔主,古老魔君。想要徹底磨殺,還是不那容易……」薑夢熊順著講了一句,便道:「朔方伯所言,我都聽到了。想是與博望侯之間,還有些誤會存在。人生在世,誰能盡知彼此?我們也常常是在誤會和偏見中走到今天。」

    他的身形略往後靠:「不過我還是不太明白,朔方伯的訴求是什呢?」

    他笑了笑:「總不能是撤了博望侯的軍職,讓你來掌三軍吧?令不可改,印不可移,我現在也沒有這個權力。」

    「玄鏡生為齊人,死為齊鬼,怎敢因一己之私,令朝中重臣生隙?我斷不會讓大元帥為難!」

    如果說鮑玄鏡在鮑易身上學到了什,他自認就是那種剛強和爭取。

    無論有多不幸,無論麵對怎樣糟糕的境遇,都要盡己所能的爭取。

    哪怕坎坷,哪怕崎嶇,那也畢竟是一條前路。

    他說道:「應徵來神霄之前,我曾向大元帥請命,要引【湮雷】入陣。」

    「今唯此請,但求獨掌一軍,分兵它路。」

    他站起身來,行軍禮拜下:「鮑玄鏡不才,唯有一身膽氣,滿懷熱血,願於神霄建功,叫諸天萬界,看看大齊男兒!」

    他要獨自引軍,和重玄勝爭功,看看誰才是對齊國來說更有價值的那個人。

    他也要在這場神霄戰爭,吞咽足夠的資糧,迅速崛起,一飛衝天——他再也不要被人擺在砧板上,隻等著變成某一種菜式!

    薑夢熊沉默良久,也不知是在專注滅殺神魔君,還是發起了呆。

    鮑玄鏡始終保持著行禮的姿勢,耐心地等待答案。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鼓聲似乎又再起,不倒的旗幟又高揚,卷在風中,有獵獵數響。

    薑夢熊將神魔君的頭顱收進袖,也慢慢摘下了指虎:「妖魔聯軍的反擊一時半會兒不會來了,博望侯可以安心建設行軍大營……」

    他半解釋了一句,然後將鮑玄鏡扶起來,看著這位年輕的伯爺:「說朝中重臣,你朔方伯又何嚐不是其中一位?兵事堂中列席,世世代代承蔭——薑夢熊不過一軍漢匹夫,難免有疏失淺薄之時,若以為陛下厚此薄彼,其謬大矣!」

    鮑玄鏡心中鬆了一口氣。

    「昔者祖父為我啟蒙,傳劍曰【寸暉】,教我以家國之念。」

    他謙卑地恭立著:「我敬陛下如日月,日盈日缺豈為私念,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朔方伯的品格,我是看在眼的。」薑夢熊悠然道:「不過有一點細節,我要言於朔方伯——」

    「【湮雷】是大齊九卒,不是鮑氏私軍。」

    鮑玄鏡已經放下去的心,驟然又提起來!

    但他隻是垂眸禮敬:「豈敢言私!【湮雷】是齊之九卒,玄鏡亦天子陣前一先鋒。今日求戰,亦是拳拳報國之心使然——元帥若給機會,我當誓死還報,若說基於大局考量,沒有這個機會,則我心悠悠,惟願君知。」

    「國之大事,是祀與戎。不可興於意氣,逞於血勇。今發大軍,征於星海,上告天子,下陳庶民,百官獻策,將士用命。」

    薑夢熊慢條斯理:「朔方伯有心氣是好事,大齊的軍隊,職責所係,是保家衛國,拓土開疆。卻是不能陪著你,輕擲於某一處,為你證明什。」

    他問:「不知你能否理解?」

    「君有命,臣必從。將有令,卒填命。玄鏡世代將門,不會令先祖蒙羞——」

    年輕的朔方伯拱手道:「無論理不理解,鮑玄鏡都領命!」

    而後他一撩戰袍,半跪下來:「但將軍百戰,不可死而無名;先祖父屍骨猶冷,不可使之蒙羞。既然前路已絕,今請為三軍先鋒,領敢死之營,玄鏡願陷陣而死!」

    他的意思非常明確——他絕不讓重玄勝無聲無息毫無痕跡的弄死他。

    一個對國家有大功,對人族有貢獻的天驕,在戰爭勝利之後,轉手就被丟到了敢死營,傳出去天下人怎看?

    「何來言死啊?」薑夢熊這時候卻笑起來,笑著拍了拍鮑玄鏡的肩膀:「此戰朔方伯損耗頗重。家國大義的取舍,奮勇搏命的功勞,大家也都看在眼。這樣,你先回國休整一段時間。」

    「你的軍功已經記於文書,你的辛苦唯有臨淄撫慰。」

    「陛下或者也要見見你,看你接下來去何處發展為佳。」

    他的笑容淺淡:「如何?」

    鮑玄鏡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他幫助齊國贏得了神霄戰場的巨大勝利,卻被轉手就丟回國內,錯過最大的一輪成長機會。

    還要迎接天子的審視,等待另一場大考。

    而這,已是他努力爭取過的結果!

    他低下頭,把眼神壓得很輕:「但憑元帥吩咐。」

    ……

    ……

    「有時候死亡也不見得公平。」

    「吳渡秋衝陣而死,在軍報上必然留出一頁。」

    「祁良華死於亂軍之中,過程都談不上悲壯,也沒有什突出戰果,最多就是記上一筆。」

    「這一筆是因他身出名門。」

    「還有更多陣亡的戰士,名字隻能藏在『等等』。」

    「但每一個人背後都是一個家庭,每一個家庭背後都延伸出蛛絲般蔓延錯織的社會關係。他們共同組成了這個龐大帝國的輿論蛛網。」

    「所謂的『撫恤』工作……要做的就是撫平蛛網上的這點漣漪。以免驚破。」

    重玄勝站在觀星台上,雙手搭在格外寬大的玉帶上,仰望這個沒有星星的夜晚:「陳大帥做這些事情,比我合適很多。」

    欽天監官吏來來回回地忙碌著。

    在齊國的官衙體係,欽天監是相對特別的一署。它和打更人一樣,都是直接對天子負責。它也幾乎從來都不參與官場漩渦。

    無論是作為此次隨軍的欽天監少監,亦或是單純作為阮泅的女兒,阮舟的身份都是特別的。

    此刻她一眨不眨地看著手中星盤,隨口道:「如果把什事情都看得太清楚,世界就不那美麗。」

    「我知道星辰是概念的集合,此刻發著光的,有很多早已經死去。也並不妨礙我仰望星空,欣賞它們的美麗。」

    重玄勝很是認真的樣子:「真正的欣賞,一定是對真相的欣賞。」

    阮舟伸手調了調星盤的刻度:「父親說過,博望侯是臨淄最聰明的人,您這樣的人,每一步都有深意,想來不會隻是來這閑聊,抒發一下感慨吧?」

    重玄勝回過頭來:「有沒有可能,我隻是單純地在這等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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