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煤油燈忽閃忽閃的跳躍著，母親怕費油，用力的拿針往下按了按燈芯，屋更暗了。父親抽著煙，時不時地噴出幾個憤懣的煙圈。

    “楠有個事娘想跟你商量一下！本來你婆家是想讓你們在悶子那院舉行婚禮的，可是悶子的媳婦芸不同意！為這事一家子人還幹起仗來了。芸又懷著孕，這樣對孩子也不好。你公公還鬧著跑到村去給悶子開離婚證明。你咱家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家，我看你跟海子結婚就在他家老宅舉行婚禮好了！”母親一臉歉意的。

    “同樣是結婚，憑什別人結婚就可以多要彩禮還能住新房子，而我得卻要和公公婆婆擠在四十多年前的破屋子啊？他家的老宅子那還能住嗎？我到底比別人差哪了，我真懷疑你們還是我的親生父母嗎？如果是我自己找的對象，條件不好我認了。我自各找對象你們死活不同意。你們托媒人給我介紹的，憑什讓我認命？你們簡直就是在逼我往火坑跳。”我獨自坐在煤油燈下流著委屈的淚。

    “俗話得好，好兒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妝衣。你看他家現在都亂成一鍋粥了，你就遷就一下吧。不能因為你和海子結婚，就眼睜睜看著悶子和芸散了吧！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你就遷就一下吧。”母親極力勸解。

    “他家的破事兒，跟我有一毛錢的關係嗎？還沒過門就讓我遷就這個，遷就那個。可是誰遷就一下我呢？弄得就好像我沒人要了似的，非得上趕著嫁給他。你們是把通情達理的名傳出去了，公公婆婆省下了一套新房子的錢，悶子和芸也就不用離婚了，我得了什好了？將來我會被人當軟柿子，還讓人家瞧不起的知道嗎？”這是任何一個頭腦清醒的人都可以預見的後果，父母卻執意要這樣做。

    “怎會呢，別人都會你是個賢惠的好媳婦。公公婆婆也會對你另眼相看的。再了，在村像你這大歲數的人，孩子都七八歲了。你都成老姑娘了還沒個人家也算是稀奇了。你可怎辦呀？今年無論如何得把你嫁出去。你兄弟到年紀了他可拖不起。你總不能眼睜睜看我絕了後吧！”白發蒼蒼的老娘竟然也開始不講道理了。

    “照你這，歲數大我就得低人一等唄！”

    “祖宗啊！你們都是因為上了大學，才拖的年齡大了還沒結婚。親戚們都你們年齡相仿，農村出身，大學學曆，初婚，也算是門當戶對。上哪兒找這般配的？你看看她們給你介紹的那些人，不是沒文化就是散頭，連我都看不上。你是有文化的人更應該通情達理是不是？當老人的都不容易，誰家沒個難處啊？明你們就去登記別耽擱了。啊！”

    “你少來這套，我將來受了委屈，你兜得起來嗎？你還是把這婚給我退了吧！我不想虧了自各。”

    “不行，咱家是那話不算數的人家嗎？一個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要是悔婚了，我和你爹以後還怎在村待呀！”

    “也就是您的臉麵比我一生的幸福還重要唄！”

    “明你們必須去登記，不然我死給你看！你知道老娘我的脾氣，到做到。不信你就試試看。再你和海子處的不是挺好的嗎？咱不能讓人咱見錢眼開。這過日子，倆個人投脾氣對眼最重要。你從就乖巧懂事，比芸有文化，咱不能和沒文化的人一般見識。房子既然分給了她，那就是她的。你們就在老院結婚。人人都得你懂事。再了這樣一來，你不比芸吃香多了？這事兒就這定了。”

    我一頭紮進被子，不再話。

    在母親威逼利誘下，我的抗爭失敗了！第二醒來枕頭濕了一大片。我一百二十個不情願，也不想去。那早上一直在下雨。海子一大早過來喊我坐車去。

    “這樣的氣，還是算了吧，衣服打濕了不，一出大門就得兩腳泥。要去也趕個好再吧！”

    “你們就今去，這叫雨中情意濃。衣服鞋子濕了，曬曬就好了！你別找理由了！”老娘用命令的語氣毫不留情的。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又看了看被雨水打濕的窗戶：“這不是坑我嗎？我最不喜歡雨出門了！冒雨領結婚證多晦氣啊！”

    海子拉著我的手：“楠我隻請了兩假，今不去，我就沒時間去了。下雨是多浪漫的事兒啊！你不願趟水，我背你還不行嗎？”

    “誰用你背？”咬著牙我還是去了。

    為了少粘上雨水我特地挑了一雙防雨台很高的高跟鞋。他個子不高。我穿上這鞋，竟高他一大截。

    “我求你以後別穿這高的鞋子了，我這兒海拔不夠，真的是壓力山大呀！”海子耍著貧嘴想逗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