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到了臘月初，原無鄉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幹冷的冬，倦收在原無鄉生活上照顧的十分妥帖，正值原無鄉武體恢複的關鍵時刻，兩人的屋子早早放上了暖爐，倦收不知從哪尋來的毛絨大氅讓原無鄉披著，出門裹得隻剩張臉在外麵。

    原無鄉瞞著倦收偷偷將自己的錢又添到賬房去，給方伯的法是補貼，不過多是為求個心安理得罷了。

    倦收總是來去匆匆，十分忙碌，但會在每隔一日戌時趕回來為原無鄉梳經導氣，原無鄉看在眼中暗自心疼，但卻不願做出任何回應。他對倦收仍是初時的態度，然而倦收感覺得到，原無鄉對他越來越有所保留。

    猶如死結。

    近月時間，北皇病重，腦子越來越糊塗，葛仙川突然被收押牢，有人過來府上再請倦收回京，被倦收直接轟了出去，原無鄉看在眼，暗自好笑。倦收一場雙簧唱到現在也真真是難為他了，起來，北國現在的情況何嚐不是先前他在南國時所遇情形的翻版，有心人在南北兩國暗中翻攪風雲，也就是真正的通敵者，同樣的手段，真當兩國決策者都是傻子了？

    倦收有時會與原無鄉談及鳳毛麟角。

    原無鄉將倦收之前所遇和自己經曆合在一處，也有意無意向倦收明了自己的猜想，北國之內，葛仙川此人應和叛軍是有勾結的。

    倦收正是因著此在後方給了葛仙川強硬一擊，葛仙川一倒，慕崢嶸聞風溜回了老窩，短時間內也不能一口氣解決掉。

    倦收事處理了一大半，人卻不見什喜色，一回家就找原無鄉所在，原無鄉近日愈發能感覺到體內丹田氣息的鬆動，但毒性未清，仍是無法使用，原無鄉方才忙完，院子有一方石桌凳，累了便趴在上麵休息。

    倦收遠遠看到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白衣人影，心中躁動的情緒突然平複了下來。

    他親手將葛仙川送入牢中，從前的至交，若不是經過這次追殺，他什也不會相信葛仙川會在身後給他如此痛擊，沒有大快人心，沒有一絲喜悅，眼看著葛仙川一步步步入牢中，落日長，隻留下滿心悵然。

    他第一時間想到原無鄉，想著初見時他飛揚的眉眼，斜陽下臉上絨毛似乎都帶著雀躍，他笑時，失意時。

    他想見原無鄉。

    一見到他便再也不會有什多餘的情緒，隻有滿心滿眼的溫情與歡喜。

    就是這種感覺。

    倦收一步步走過去，走到原無鄉身邊，他輕輕蹲下來，就那樣一直看著，每一眼都帶著心動，就放肆一會，什都不去管，他想。

    原無鄉被這個視線一直盯著，自然早就醒了過來。

    他沒有睜眼。

    倦收的氣息就在身前，近在咫尺，他能感覺到倦收的目光，卻不敢睜開眼睛。如果睜眼，下一刻會發生什他不敢保證。

    隻能這樣躲著，避著。

    原無鄉假裝在睡夢中，將頭換了個方向，在倦收看不見的那邊嘴角扯起一絲苦澀。

    他感覺有手掌在自己肩膀上輕觸了一下，又很快收去，一陣涼風疏忽，是倦收走了，原無鄉緩緩睜開眼睛，回首一望，晚霞漫，倦收腳步沒有一點遲疑，去向書房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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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吃飯時，翠蘿寒來了，參加過婚禮後，翠蘿寒隻在大堂上出現，之後便不再見蹤影，直到前幾日，才稍信來自己回京了，過幾日會回來。

    倦收差人為她做了一桌她愛吃的菜式，廳中其他人也遣出去了，隻有倦收、原無鄉、翠蘿寒三人。

    翠蘿寒比起原無鄉初見她時似乎變得成熟了，她講起自己近月來的經曆，經曆過一場龍爭虎鬥，翠蘿寒似乎終於領會到原無鄉原先為她所講的那句話。

    “嫂……嫂子，還得多謝你那贈我的傷藥，十分好用。”翠蘿寒叫原無鄉時還是顯得有些別扭。

    原無鄉見她叫的難受，笑，“你還是叫我原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