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簫隱 本章:第五章

    醒來的第一眼便見到了田鵬,雖然他也在望著我,但顯得神思恍惚,以至於發現我醒來,正望著他的時候,一驚一乍,甚至有點不知所措,他顯然明白我看透了他的心思,想極力表現得從容一些,可他又不是那種善於偽裝的人。瞎忙了一陣,似乎找不到感覺,索性也就放棄了。他撓了撓後腦,有些尷尬的:“二叔就是這樣的人,想改也改變不了。”

    “二叔,你是不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是啊!這簡直就像是方夜譚的故事,就連我自己也難以自信。一切的一切疑似在夢中。”田鵬感慨的:“是啊!聽起來真的讓人難以置信,可我相信你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因為二叔了解你的昨,而今、你卻留給了我太多的謎團,回想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當時是多的不可理喻,現在想起來,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你得不錯,當我們解開心結的時候,一切便結束了。你得不錯,卻想錯了,所謂的結束,是指痛苦的煎熬,往過的一切,隻是我們人生的一個段落。當一個段落後,便是一種新的開始,它的歡樂與否、並不重要,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的生活因有你而精彩。明,我可以這稱呼你嗎?當然可以,你本來就是明,誰不是呢?錦雲一大早便到醫院去了,你也去嗎?我沒有去的理由,也找不出不去的借口,照理,我應該去看看她,不管怎,她也是明的母親,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之所以住進醫院,也是拜我所賜。可去看看她又能樣呢?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一份什樣的尷尬。”田鵬居然也理解,歎道:是呀!這也太難為你了,別勉強自己,你的早餐是給你送進來,還是一起去吃?”我真感到有些饑渴,便起身隨田鵬一起去吃早餐,早餐是粥,味道應該是很不錯的,可誰又是真正品嚐出它的味道,我默默地吃,心是一片空白。田鵬顯然沒有胃口,他心一定有太多的問號,可他明白,現在不是時候,所以,他也是默默地吃,甚至有些勉強自己,我打心尊敬他,感激他,此情此境,又有什好的,又有什可的呢?早餐後,情緒低落的我、又回到屋子,將一切紛擾拒之門外。心七上八下,亂成一團,既矛盾,也有一種悲哀,這是明的家,我是生活中的明,可是,這一切都不屬於我。我無法否認,自己對這個家有了情感,更恰切的,是在心靈上,對這個家,家中的人不自覺的,有一種親切的依戀,盡管自己都不清,那是一份什樣的情感。心也明白,這是很可悲的。不錯,這些年來,我嚐到了太多的無奈,生活的負累壓得我、常常喘不過氣來,如果不是家境的貧寒,我的生活一定不會那單調枯燥,都童年是美麗難忘的,可是、我的童年、在我心,卻是一片空白,甚至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值得追憶的情懷;若非貧寒生活的那份無奈,我美麗的夢,也不會以那一種方式破滅,雖然夢總是虛幻的,卻泛真實感的,也經不起生活的碰撞,可生活本身不就是一場夢嗎?我是一個愛做夢的人,卻也生活在現實中,了解夢與現實間的那道鴻溝,明白精神與物質所代表的意義,擁有物質的滿足,雖不一定幸福,沒有金錢做基礎,卻一定沒有幸福可言。有時、我也為生活中的那份無奈沮喪,可我也明白,生中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很多,做人得學會知足,刻意的強求,所得後果、往往是將自己弄得一身是傷。之所以對家有了那一份、難以割舍的情感,它的富有,當然是一個重要的因素,並且,人性總有貪婪的一麵。最重要的是,這個家,給了我精神領域的一片,生活中,不能沒有陽光,孤獨的我,心空、幾經風雨,卻從沒出現過彩虹,這個家、不僅能圓我的夢,更讓我活在一個真實的夢中

    窗外陽光明媚,就連風中也帶著一絲暖意,一隻不知名的鳥,在花叢中輕快地跳躍,不時發出嘰嘰喳喳的歡叫,是不是在,春就要到了。那些耐不住寂寞的落葉喬木,將心的感歎、寫在最後一片飄零的葉子上,讓西風做它的郵差,寄給春,那定是一首傷感的抒情詩。

    望著那幾株蒼勁的梅枝,片片嫣紅的花瓣,含苞欲放的花蕾,想到紅梅傲雪的風骨,還有梅花香自苦寒來的句子,心莫名的一顫,忽兒想通了很多事,心緒一下子開朗起來,在忽兒的一那,連眼中落光了葉的喬木、也充滿了生機。冬就要過去了,春的腳步近了。春風吹響,萬物複蘇,生活如此多彩,如果你還沉溺在往事中無法自拔,豈不是太愚昧了?該來的總是要來,人生聚散皆隨緣,讓一切隨緣吧!

    當我見到田鵬時,他正在陽台上,倚欄遠眺,一任遠山相對愁,見到我,確切的是我的表情,他一時怔住了,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我以一種輕鬆愉快的口吻對他:“二叔,家沒有人,我知道廚房沒有什吃的,如果你肚子餓了,那我提議我們一起去弄吃的,然後你會發現、我的廚藝也不錯。”田鵬呆了呆,忽兒也想通了,整個人一下變得精神開朗起來,他的確是個豪爽的人,於是我們紮進了廚房。

    一個村野孩子,對廚房當然不會陌生,雖然現代化的廚具,對我來有些難度,有田鵬在一旁做示範,我很快便掌控了這一切。對於廚房飲食,田鵬起來頭頭是道,但真正的動起手來,連他自己也有點難為情。所以,他根本幫不上什忙,洗洗菜還行。我們相處的日子不算長,可在的心靈上卻很熟悉了,不再有那份生澀、拘謹。

    不一會功夫,飯菜就做好了。該是享受的時候了!田鵬先夾了一份菜,不是一下、而是兩下,然後便像一個美食家一樣、細細咀嚼,慢慢品嚐,“恩!不錯——真的不錯。”我自豪的:“我父親是一位沒有定級的廚師,母親也燒得一手好菜,我總不能太差勁吧!”田鵬居然一本正經的回簽;“好象是的沒定級的應該算那級?”我笑道:“沒有定級、就是沒有得到國家專業認可,那一級都不算。二叔我們吃飯吧!一會兒還得去醫院呢!”

    “什?你要去醫院?”

    他顯然有些意外。我心中又是莫名一蕩,“你看得出,我準備了他們的飯菜。不管怎,她入住醫院,都是因為我,我該去看看她,否則於情於理都不過去。”田鵬一時也有所感觸,感歎道:“是呀!於情於理,你都該去看看她,不僅因為她是明的母親,也因為你是、今日生活中的明。”

    吃過午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驅車去醫院,途中,我們都未曾一言,心各有所思。情,它是一個剪不斷,理還亂的結,人是感性的,所以沒有人能坦然麵對,進入病房,看見何先生正陪著何太太聲的著話,見到我們,何太太的反應有點茫然,而何先生的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一慰心的笑意“錦雲,我們給你送飯來了。這是明做的,我已經嚐過了,味道很特別。”

    其實、我的心明白,他們己吃過了的午餐,之所以還吃得特別香,正如田鵬所因為它特別特別不是它的味道,而是心的那份情感,生活中很多的時候,許多的東西,我們真正吃的不是口味,而是那份情感的味道,何太太居然也吃了一些,她一直默默的望著我,神情有些茫然,我望著她,心卻是一片空白,雖然母愛是偉大的,但她並沒有留給我什特別深刻的印象,在我的心目中,她隻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我輕輕的走上前,輕輕的握著她的手,輕輕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也謝謝你,要不然就沒有我的今,你的身子怎樣?沒什大礙吧?春節就快到了,你一定要將自己的身子盡快調養好。”

    何太太什也沒有,也沒什特別的反應,神情有若一個白癡,隻是在不知不覺間,流出淚來

    我將目光移向窗外,但見兩隻畫眉鳥,在樹梢跳躍,招朋引伴的賣弄著歌喉,春就快到了,大自然一切有生命意識的東西,都將以新的姿態麵向春光。我不知道生命的轉換對我意味著什,但我深深的明白,腳下的路一定很漫長。我既屬於自己,就得走自己的路,敢問路在何方?

    我悵然悄立,不知不覺間走了神。直到何先生來到身後,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才將我失散的魂魄招了回來,“明,看什呢?”我不自覺的回答:“聽那兩隻畫眉鳥的歡叫,不自覺的想起,始之所以向金籠聽,不及林間自在啼的句子。”何先生深有感觸地:“是啊!因為自由自在,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灑脫。可是,明—你要明白,大自然中,一切有生命意識的生靈,都有它自身的煩惱,光陰的長河中,有寂寞的日子,卻沒有不寂寞的人,沒有喜怒哀樂的人生,不能算作真正的人生。生命的樂章,本是由七情六欲十三弦演奏的。”我強笑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應該看得出,我是一個什樣的人。”何先生幽幽一歎,道:“一個人若已失去太多,不僅心空虛,靈魂也會有所恐慌,因為有些東西一旦再失去,對他們而言,便什也沒有了。真的一無所有了。人,都是平凡的,無論他的生活條件多優越,心靈也有空虛的時候,生活中一切有形的物質,都填補不了心靈的空虛,人、是感性的,所以無法超脫情感。”

    他的神情一時有些癡了,眸子不知不覺的流露出一抹哀怨,一種令人心悸的感情。

    醫院很安靜,雖有不少在走動,都很珍惜這份安詳的寧靜。我散漫,毫無目地的遊蕩,驕陽雖無力,照在身上、卻也有一種暖烘烘的感覺。

    林園中的人,還真不少,或許是因為這一抹驕陽,凡是能走動的病人,都走出了病房,不能走動的由護士或家屬扶著,接受大自然陽光的祝福,病人,也不知道他們,是否真的有病,因為這是一所療養院,有好些人,看上去絲毫沒有病態,而且精神狀態也很不錯,這些人當中,大部分是中老年人,有的在散步,有的在翻閱報紙,有的在練習太極拳什的,甚至我還看見有些人在修練瑜伽。一個數畝見方的湖泊,湖中有座假山,假山上一隻展翅欲飛的仙鶴,栩栩如生。在石縫幽暗的潮濕外,長滿了綠得逼眼的苔蘚,和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湖中養著許多錦鯉,這些耐不住寂寞的精靈,仿佛也懂得珍惜生活中每一寸光陰,風中細柳懶洋洋的撥弄著、它的一篷煩惱絲,一幅美人遲暮的慵容,甚至連那幾株蒼勁的梅花、也開得有些無精打采,不是它們討厭溫暖的陽光,而是它們和冬有個約定,不取眾生笑,隻為伊人香。

    望著水中的魚群,心有一股徒羨魚情的感慨,我了解自己,一個人、對生活太認真最容易受到傷害;一個對生活太真的人、也總有些敏感、自卑,優柔寡斷,我不出何太太眼那些所謂的東西,可我知道,我們之間隔著一堵牆,一堵既看不見摸不著,無形無質,又讓人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出,它存在的牆,這便是靈與肉的隔膜。

    我很可憐她,卻不知可憐她什,她是否又真的可憐,一個柔弱的母親,自己的兒子在一念之間,化著鏡花水月,雖然親切,卻不真實,盡管在現實與生活中,一切並沒有改變,可心靈卻在無形中,分割出了距離,夢與現實的距離。她應該是可憐的,雖擁有物質的滿足,心靈中卻有了一道裂痕。我從不覺得自己可憐,可在一瞬間,我發現自己很可憐,我不出自己,在人生的大舞台上扮演了一個什樣的角色。一個人,擁有的一切,包括人的本身都不屬於自己,我還能算是一個人,擁有什呢?這才叫真正的一無所有。

    “夥子,失戀了嗎?”在我不遠的亭子,一個清翟、消瘦、戴著眼鏡的先生,熱情的向我打招呼。是先生,隻是對他的一種尊稱,他非但不老,而且看似還很年輕,隻因戴著眼鏡,身子顯得有些單薄,加上文化人身上獨有的書卷氣,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種厚重的滄桑感。他手中拿著一份報紙,身邊還放著兩袋水果,顯然是他不負責的親屬捎來的。

    不知什原因,讓我引起他的注意,他的一番善意,也讓我不得不有所回應,我收起了心思,笑道:“失戀的人就是這樣子嗎?”那人笑道:“我想不出你們這代年輕人,除了失戀、還有什能令你們黯然銷魂。”我笑道“生活中煩惱的因素很多,失戀隻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因素,看我剛才的沮喪,我想你心真正想的不是銷魂,而是消沉吧!”那人笑了笑,坦然的:“好像似的,可我一直認為消沉這個詞,不應該用在你們這一代人身上,在我的意識中,你們這代人著重隨意,追求灑脫,心很少有真正放不開的事。”我笑道:“曾經滄海水,今憐巫山雲,先生的意思是今的年輕人,不知道珍惜,還是今的年輕人意誌薄弱、經不起挫折?其實,你不必把距離拉得那遠,無論怎著,你也隻不過是長大了而已。”

    那人的笑道:“我隻不過是長大了而已,有意思,夥子,我一生聽過不少的溢美的詞,唯有你這一句聽到心,感覺最舒服,你的幽默真的很精彩。”我不禁笑道;“我是一個乏味的人,還第一次得到別人的讚言,難怪世人常感慨,人海茫茫知音難覓,真應該對你聲謝謝。有些事,想不開又如何,想開了又如何?生活中,有些事不在乎你能否想得開,而是看你如何去麵對,因為,人是感性的,一件事,如果介入了感情,要理性的將它處理好可就難了!”

    那位先生沉思了一陣,答道:“我不否認,你的話很有道理,人是感性的,所以情之一字,古往今來不知贏取了多少眼淚,一件事,若介入了感情,要理性的處理好真的不容易,夥子,多大了?”

    “我現在連自己該屬於誰都不知道,又怎自己有多大呢?你應該己看出、我已不再是個屁孩了其實,這個問題不重要,眼下,最實在的是,你該有所表示,你身邊那多的水果,對你來,一定是個累贅,我這年輕,你應該發揚老一輩舍己為人的光榮傳統,讓我為你分擔一些,否則於情於理都不過去,你對不對?”那個先生二話沒,抓起一個蘋果,隨手拋給我,“這是我女兒剛帶來的,她最怕病房的那般藥味,知道在這可以找到我,便捎到這來了,真是一個不負責的女兒;頓了一頓又道;

    ;這東西對我來,還真是個累贅,你這年輕,不為老人分擔一點,還真不過去。”

    我笑道:“在外人麵前,這自己的女兒,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年輕人做事馬馬虎虎,少個心眼,是很正常的,你老人家總該擔當一些,這她,若是被她知道了,你這個做父親的光輝形象就肯定保不住了!”

    罷這些話,就連我自己也忍俊不禁。那位先生居然也附和著:“有什關係呢,反正她又聽不見,再了,吃人家的口軟,我看你也不像出賣朋友的人。是不是?”頓了頓,又改變語氣,嚴肅的道:“我這個人很少請客,不是我氣,而是我覺得請客、是一件很無聊的事,因為水太淡,酒又太濃烈,我請客,通常隻用茶。”

    “你的待客之道不好,生活中真正懂茶的人並不多,愛飲茶且愛喝酒的人卻不少,對於這種人,最好的辦法是給他水喝,最好還在水中加上少許的鹽。”

    我捧著那位先生拋過來的蘋果,用手搓了搓,便肆無忌憚的啃起來,然後,對那位微帶錯愕的先生:“人才真正是自然界的垃圾,又何必那做作呢。”“有意思,很有意思。”那位先生也抓起一個蘋果,用手搓了搓,也啃了起來,再學著我的口吻道:“人才真正是自然界中的垃圾,哈哈哈;他禁不住一陣開懷大笑“夥子,過來聊聊,怎樣?”

    一個人在情緒低落的時候,找個人聊聊也是一種解脫,他的邀請,我當然不會拒絕。我步入亭子,在他的對麵的涼椅上坐下,笑道:“看上去,你不像是一個病人。”“我也這認為,可醫生我有病,我有什辦法呢?我總不能去和醫生吵一架吧!你是不是?”他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再配合他詼諧的語調,不難看出他是一個很風趣的人。我一時也忍俊不住,笑道:“既然醫生你有病,那你就真的病了。要知道醫生的話總是有依據的。”頓了頓,我又歎道:“你可知道、生活中有幾種人?”“生活中有幾種人?”那位先生居然認真的思索起來,然後嚴肅的:“雖然,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可嚴格的來講,隻能分為醫生和病人兩種。”他停了一下,又補充:“雖然醫生也有生病的時候,可生病的總是病人,而不是醫生,你對不對?”“好似不錯,可除了醫生和病人之外,你有沒聽過另一種人——隱形人?”“隱形人?”那位先生,眉頭一擰,“隱形人,我不太明白它的概念,你看,隱形人是指那類人。”我心弦一顫,平靜的心胡又蕩起了一絲漣漪,歎道:“有一個人他的靈魂死了,肉體還活著,還有一個人,靈魂還活著,肉體已經死去;一具沒有靈魂的肉體,一個沒有肉體的靈魂陰差陽錯的結合在一起,你重生的那個人、算不算第三種人——隱形人?”那位先生麵不改色,一本正經的:‘好像似的,不過這種人,除了偶爾出現在書本或銀屏上外,生活中應該不會有吧!”“我知道誰見過?”“誰?”那位先生不經意的問。“你!”我補充道,“因為那個人就是我,雖然我站在你麵前,可你永遠看不見我的真麵目,我隻是一個無意中闖進別人身體的靈魂,一個名副其實的隱形人。”

    那位先生聽罷,竟大笑起來,“有趣,夥子,我們去喝一杯怎樣?我請客。”我苦笑“喝酒,喝茶,還是加了鹽的白水?”“我本來該請你喝酒的,但是我覺得茶更適合你一些。”我歎道:“是怕我喝醉,不能給你講故事,還是你本身不喜歡醉酒的人?”那位先生臉上的笑容刷的一下僵了,不可置信的問:“難道這不是”

    “聽起來好像似的,可它的每個字都是真的。”望著那搖曳的秋色,一股孤獨空空蕩蕩的情緒又襲得我的心靈寒顫不已。“是啊!這是一個故事,誰它不是呢?謝謝你的邀請。”

    罷,我大步走出了亭子。“夥子,等一等!”那位先生想叫住我,我頭也不回,“我既不是一個故事的人,你也不是一個聽故事的客,又何必呢?”“夥子,你能告訴我你的姓名嗎?”“姓名——”我心湧起了一股無可言喻的感傷,縱聲吟道:“我既是我,我亦非我,已知隱形者,何須問姓名?”

    在醫院的走道上,我碰見了額頭掛著細細的密密汗珠的田鵬,見到我,他長長的籲了口氣,不自覺的問:“明,你剛才上那去了?讓二叔好擔心。”“二叔,你有什好擔心的?”田鵬一時語塞,我強笑道:“緣聚緣散,緣起緣盡,都是無可奈何的事,讓一切隨緣吧!二叔,我們應該回家了。”

    歸途中,我們都未曾一言,望著窗外的車海,南來北往的客,我的思緒又無端的亂了起來,耳邊似乎又響起了何先生的話,‘光陰的長河中,隻有寂寞的日子,沒有不寂寞的人,沒有喜怒哀樂的人生不是真正的人生,生活的樂章本是由七情六欲十三弦演奏的我怎忍心讓他再一次失望呢?不是失望是傷害,殘忍的傷害。

    我不清,對他那份難以割舍的情懷,是血肉相連的親情,亦師亦友的友誼,還是崇拜偶像的那份心態,或許都不是,我的不忍隻是一種借口,我真的很在乎那個家,那份親密無間的情感,是啊!生活不能沒有陽光,況且愛做夢的我。生活中隻要有陽光,心便有夢,夢才會有希望,難道命運的安排隻是憐惜我的夢,老爺也為我昔日的承諾所感動,誰亦有情亦老,若無情,那瀟瀟雨幕是為誰,掉眼淚沒有人知道、為曾經那一那的心動,我所付出的代價,我的青春,包括青春所擁有的一切。雖然,最後隻留下一個遺憾。也成了一個世人茶餘飯後的笑話,心並不追悔,人生何所求,人生忙忙碌碌,為的是什,人生的一生,都是在不停地尋找,除了名、利;還有那條通往堂的路,對我而言,我已經找到了,這條通往堂的路,因為,我已明白,所謂的堂,就是每個人情感的歸宿的地方,對我而言,何家溫暖的懷抱,還有那雙強有力的臂彎,就是我的堂。

    生活中,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收獲,人其一生,有些事,成功與否並不重要,有些東西,隻要擁有過,便足以無憾。我早已將自己的生命的熱情投入到了,我燃燒的夢,唯有在不斷的探索中,才能感受到人生的意義和生命的價值。記得那次寫完初稿,是一腔熱血沸騰,激動的連呼吸都為之窒息,縱有夢想成真的一,恐怕也找不回當初那份激情。

    我思索、創作,也在夢中不知不覺中成長,靈魂得以升華,正因為我在創作中,體現了自己的人生價值,所以,我的熱情,至今仍在夢燃燒

    盡管在別人眼隻鬧了笑話,至少,我曾為自己感動,為自己喝釆

    “明,時間還早,我們四下走走吧!”不何時田鵬已泊了車。打開車門,一股寒意襲來,我不禁的一哆嗦,是單衣還是心寒?望著東來西往、行色匆匆的過客,心空蕩蕩的,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是我對這個城市太陌生,還是這個城市容納不下我?

    “明,別太執著了,放開你的胸懷,過去的就當是一場夢,留取的不應該是負擔,應該是一種美好的回憶,前方的路還很長,別對自己太苛。”我笑道:“二叔,你別了,你應該了解明是個什樣的人,所以,你不必擔心什!是呀!過去的隻是一段經曆,留取的應該是美好的回憶,不是負擔,做人應該向前看,過往的一切對我來、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我擁有你們、擁有明和未來。剛才隻是麵對人生新的開始,心有所茫然和感慨。”

    田鵬一時激動了起來:“明,你這想二叔就放心了,真的這些年來,二叔的心、從來沒有過如此迷茫、無助,因為我們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卸下你心的負擔,如何讓你樹立新的人生目標;甚至不敢對你太靠近。明,命運的安排,便是一種緣,你要珍惜自己,別讓我們為你擔心,這是京都最大的書城,二叔陪你去走走。”

    走進書城,本來寧亂的心緒,一下被書城那謐寧的氣氛洗滌了。對於書,田鵬一點興趣都沒有,卻善解人意的給了我自由的空間,取了一份報紙,找了個書吧喝茶去了。其實,我也沒有購書的欲望,隻是找一種感覺而已,以我現在的心情,隻想找一個安詳寧靜的空間,讓疲憊的心神作短暫的歇息,我將書本由書架上一本一本的取下來,隨意的翻上幾頁,再一本一本的放回原處。時間在這份寧靜的空間、也仿佛也不存在了,至到有人撞在我身上,嘩的一聲,書本散了一地,也包括我手中的書。“啊!對不起——”出於本能的一種反應,在我們致歉的時候,同時彎下腰去拾地上的書本,乒的一聲,兩顆腦袋又戲劇性的撞在一起,也就在那一瞬間,我的心弦一顫,啊!我的夢出現了,我今生無悔的等待,夢尋他千百度的女孩。她著一身藍衣,一張端端正正的臉,不施脂粉,透著一種大自然雨後般的清新,眉如彎月,目如含煙春水,帶著一種欲還休的輕愁,似嗔似怨,一份美得令人心醉的情感,我一時呆了,大腦出現了嚴重的供氧不足,實實在在的驚豔。那女孩欲言又止,蹲下身,收拾散落的書本,我也一下由蕩氣回腸的驚豔中回過神來,忙蹲下身,手忙腳亂的收拾地上的書本,交到那女孩手中,下意識的了聲“對不起!”,仿佛看見她笑了笑,仿佛還聽見她了聲謝謝,仿佛又像做了一個夢,待我由夢中醒來,春夢已遠去無痕。

    該是月圓的時候,夜空,沒有月,星星仿佛不堪忍受嚴寒,躲了起來,地深邃,清冷而昏暗,我悄然獨立,望著遙遠的際,一股空空蕩蕩的情緒又襲上心頭,家,難舍的牽掛,耳邊仿佛又聽到、隨風送來父親的咳嗽聲、和母親的叮嚀,此刻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已是多留戀那個家,那份樸實無華的感情,雖不盡人意,卻是生活真實的味道,我不僅將自已生命融進了那片黃土,情感也在那生了根,隻有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我才擁有希望、夢想、真實的自我

    接下來,我又想起了何先生,何太太及田鵬夫婦,也包括了四康,特別是那個叫阿康的,胖胖的家夥,一個人,失去了親情可以生存下去,沒有朋友,卻很難生活,雖然我不了解那份友誼,卻由那個胖家夥身上讀懂了、那是一份什樣的友誼。

    我也了解何先生他們的情感,我明白,待夢醒後,他們的情感依然沒有改變,那深,那樣真摯,以致無怨無悔,一半因為、他們心那份空虛與失落,一半我是他們眼中的明,深烙在他們心坎上的那道影子。也就是,在他們的意識中,真正關心的是明的人,不是隱藏在他識海中的那個靈魂。同時我也明白、在他們心,己一留下了、一道看不見的傷痕,雖然它是那的淡,可它實實在在的存在,這是不爭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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