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前,一輛路虎靠邊停著。
駕駛位上的男子梳了梳自己精致的頭發,他已經不隻是第一次觀察周圍,這沈二少不是送完衣服就出來嗎?
男子看了看時間,這都快一個時了,人呢?
沈晟易憑著記憶搜索著車子停靠的方向,最後拉開了車門。
“臥槽,你這是怎了?”男子不敢置信的瞪著可以用一言難盡來形容的沈二少。
沈晟易打開鏡子,挑了挑眉,“就是臉腫了一點,並不影響我高貴不平凡的氣質。”
男子噤聲,他輕咳一聲,“二少,都這樣了,你還去嗎?”
“去啊,趁著我今還有點時間,我倒要看看誰敢挑戰我沈二少的權威。”沈晟易扣上安全帶,“速戰速決,我一點之前還要趕回研究院。”
“二少,你可知道你今要見誰?”
“木思捷,這女人我還是聽過一點點,一心想著進入娛樂圈大紅大紫,結果長的有點不盡人意,所以一直都隻是一個跑龍套的,她十八線都是溢美之詞。”
“既然你都知道她是誰了,真要這做?”男子有些擔憂。
“她不是想著紅嗎?我出資讓人潛了她,這不是兩全其美嗎?”沈晟易咧開嘴笑的可瑟了。
“……”人家想紅何須您老人家出資?
“知道她為什那迫切的想要紅嗎?”沈晟易靠近駕駛位,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微笑。
男子皺了皺眉,為什覺得二少笑容帶著一點賊精賊精的味道?
沈晟易那條本就是隻剩下一條縫的眼現在更是睜不開了,他道,“她和她家老爺子打了賭,一年之內如果紅不了就乖乖的嫁給我。”
“……”怎聽著你好像撿了大便宜似的,平白無故多出了一個媳婦兒,多好啊。
沈晟易嘖嘖嘴,“把我堂堂沈家二公子當成什了?她木思捷混了三年娛樂圈都沒有紅起來,明什?明她長得有多寒磣啊,我風流倜儻的沈二少,身邊的女人不傾國傾城,至少是牽出去溜一圈時回頭率必須得有百分之八十,其餘二十都是瞎。”
“其實木姐還是挺漂亮的,就是可能自在軍區長大,性格什的,一言難盡啊。”
車子一路西行,最後停靠在一家咖啡廳前。
沈晟易戴上墨鏡,大搖大擺的進了咖啡廳。
他身後的男子緊跟其後,一邊走著一邊著,“二少,要不咱們還是不進去了,畢竟像您這樣的人物,到哪都是備受矚目的,如果被發現了,到時候咱們沒有借口啊。”
沈晟易擺了擺手,“看戲怎能不進場呢。”
男子如坐針氈,他環顧四周,咖啡廳很安靜,幾乎沒有什過多的客人。
雅間的位置,時不時會有一道人影從磨砂玻璃窗內閃爍而過。
沈晟易靠在牆邊,指了指麵,“就是這?”
男子看了看時間,“應該都進去了,我們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妥當?”
話音未落,雅間大門從內被人推開。
沈晟易忙不迭的轉過身,悠悠哉哉的坐在臨近的沙發上。
兩名男子一前一後的從雅間中走出來。
沈晟易放下些許墨鏡,瞧著其中一名男子捂著半邊臉出來,搖了搖頭。
“二少,木姐也出來了。”
沈晟易背靠在椅背上,翹著腿,本是打算瞄一眼離開的木思捷,卻見她一路目不斜視的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木思捷居高臨下的盯著戴著墨鏡一臉自以為是的沈晟易,拉開椅子,未理會他是同意還是拒絕,坐了下去。
一旁的男子一個勁的朝著沈晟易眨著眼,示意他趕緊跑。
沈晟易卻是視若無睹般將目光投擲到女人的身上,這個女人長得還算是白白淨淨,就是穿衣服的品味以及打扮有些差強人意,哪有人來見製片人穿著一身西裝,如果是女人那種精致西裝就算了,她丫的穿一身男人西裝來做什?彰顯自己的男性荷爾蒙嗎?
木思捷單手放在桌上,一點一點捏緊,“昨晚上這兩人給我打電話,我就覺得事有蹊蹺,我在娛樂圈也算是混出了一點名堂,無風不起浪,怕是有人存了心逗我玩。”
“木姐可真會開玩笑,我不過就來這喝杯咖啡,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事,木姐就準備把不愉快撒在我身上?”
“啪。”木思捷拍桌而起。
沈晟易被嚇得心肝砰砰砰的跳,他皺了皺眉,“你幹啥呢?嚇得人家不要不要的。”
木思捷一把攥住他的領子,語氣凜然,“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的那點九九。”
沈晟易戳了戳她的手,“光化日之下,你莫不成還打算欺我良民?”
木思捷咬了咬牙,“從這兩人一進屋子我就知道了他們的打算,想要潛了我。”
沈晟易扭頭看向別處,笑了笑,“木姐還真是會開玩笑。”
“然後你就出現在這了。”木思捷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臉。
沈晟易提了提自己的墨鏡,“我出現在這和你們出現在這,有關係嗎?這咖啡廳打開門做生意,難不成就不待客了?”
木思捷鬆開了對他的鉗製,站起身,雙手交叉環繞在心口位置,“我們兩家老爺子瞎了眼沒事就愛捯飭這些有的沒的,我們兩也是成年人,這年頭婚姻這種事都是你情我願。”
“所以呢?”沈晟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木思捷眯了眯眼,“所以你最好收回你那些不軌心思。”
沈晟易冷笑道,“我有什不軌心思?”
木思捷俯身湊上前,認認真真的看著她鏡麵上反射出來的自己的五官,她道,“你找這些人過來無非就是想借他們的手靠近我,然後趁他們對我有意圖的時候,跳出來英雄救美,對吧。”
“……”
“這些情節我在劇本看多了,一眼就看出了你的目的,所以你不要用這些老套路來套路我,我嫌棄你這點智商。”木思捷戳了戳他的肩膀,“別勉強了沈二少,我是不會喜歡你的,更不會嫁給你,無論你在我身上努力的用多少計謀,我不屑一顧。”
沈晟易目光灼灼的看著桌上的那杯水,如果潑在這個女人身上,她會不會用她那個沙包一樣的拳頭揍自己一頓?
木思捷見他沒有反應,毫不猶豫的抓起桌上的水杯,更是毋須考慮的全部潑在了他的身上。
水珠一滴一滴的順著沈晟易的下顎輪廓滴在了桌麵上。
整個咖啡廳突然安靜下來。
木思捷放下水杯,“你死心吧。”
一旁的程宏見著離開的木思捷,心翼翼的湊到了自家二少麵前,貼心般的掏出自己的手絹,“二少要不要擦一擦?”
沈晟易依舊沒有反應。
程宏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二少你怎了?”
沈晟易抓住他的手,“我要不要直接了當的弄死這個臭娘們?”
“二少,殺人是犯法的。”
“那我留她一口氣。”
“二少,蓄意殺人也是犯法的。”
“你讓我就這算了?”沈晟易指了指自己還在滴水的臉。
程宏思考一番,最後鄭重的點了點頭,“嗯。”
“啪。”沈晟易義憤填膺的站了起來,“我堂堂七尺男兒,你讓我忍氣吞聲?”
程宏道,“木姐自學習的是花國功夫,拿過三次全國冠軍,兩次全洲冠軍,一次全世界冠軍。”
沈晟易坐回沙發上,語氣溫和,“我們都是文明社會文明人,成打打殺殺多傷和氣啊,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啊。”
“叮……”
程臣看向一動不動的沈二少,適時的提醒著,“你手機響了。”
沈晟易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我聽到了。”
“你為什不接?”
“我在思考人生。”
沈晟易故作老成的捏了捏下巴。
程宏聽著還在鬧騰中的手機,道,“萬一有要緊事呢?”
沈晟易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號碼,是研究院打來的,他按下接聽,“什事?”
“三公子的飛機一個時後抵達研究院。”
沈晟易掛斷手機,站起身,“是時候發揮我無窮的智商去拯救我家老三了。”
“三少回來了?”程宏跟在他身後。
沈晟易坐上車子,“所以該我上場了。”
車子疾馳在泊油路上。
一架直升機停靠在研究院頂樓,機翼高速旋轉中,機艙門徐徐打開。
慕夕遲率先將輪床從機艙內拖了出來,“燒傷已經被感染了。”
沈晟易用著自己隻剩下一條縫的眼很努力的看著自家老三,尋思著要不要撒上一點孜然,這樣大概就可以直接端上桌了,新鮮的烤全人。
慕夕遲見著沒有動作的沈晟易,著急道,“長官為什不治療我家隊長?”
沈晟易直言不諱道,“都燒成這樣了,我覺得送醫院比較好。”
“元帥讓直接送您這。”
“雖然我這也是半個醫院了,但畢竟設備簡陋,隻適合研究,來,你跟我一起讀,研究院。”
慕夕遲哭笑不得,“再這折騰下去,隊長不死也得去半條命啊。”
沈晟易點頭,“他現在還活著已經出乎了我的意料,如果咱們把他推去火葬場,火葬場的工作人員都不會確認他是不是還活著直接就火化了,畢竟燒成這樣,一看就是救不活了。”
“你廢什話,救人啊,救人啊,快救人啊。”沈一一巴掌拍在了老半廢話的沈晟易腦門上。
沈晟易捂住自己的腦袋,忙道,“是是是,我馬上救,我馬上開始救。”
沈一麵色凝重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孩子,心的碰了碰他的頸脈,確信還有脈搏之後,老淚縱橫,“怎會傷成這樣?”
沈晟易站在一旁回複道,“父親您要知道一句話,作孽多了,老遲早會收拾。”
沈一瞪了他一眼,“所以你是想我現在就收拾你?”
沈晟易乖乖的閉上嘴,剪開了沈晟風身上的繃帶,幾乎每動作一下,他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的痙攣一下,紗布一揭開,頓時血肉淋漓。
沈一不忍目睹的移開了目光,“你給我動作輕一點。”
沈晟易忍不住感慨道,“父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你如果燒成這樣,我也會疼惜的讓醫生輕一點,至少讓你離開的時候安詳一些。”
“父親啊,我覺得我如果燒成這樣,您肯定會直接把我推火葬場。”
沈一想了想,覺得他言之有理,“你的有幾分道理。”
“咚咚咚。”
沈晟易嘴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出來,門外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沈一站起身,本以為這個時候過來的會是炎珺或者老夫人,未曾料到會是她。
蕭菁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外,她深吸了兩口氣之後,平複了些許自己起伏的心緒,推門而進。
沈晟易在見到來人之後動作稍加有些野蠻,呲啦一聲,紗布連著皮肉一同撕了下來。
沈晟風因為疼痛而被激醒,雙目空洞無神的望著花板,好像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哪。
沈一掄起一巴掌又拍在了沈晟易的腦門上,“輕一點,輕一點,他是你親弟弟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能這對待你的親弟弟啊。”
沈晟易嘴角微微抽了抽,“父親,我也是你親兒子啊。”
蕭菁雙手緊緊的攥著門把手,雙目一瞬不瞬的看著病床上輕微顫抖著的身體,白色的床單已經被鮮紅的血液染上了一層又一層,像是流不盡的溪,源源不斷的從他身體滲漏。
“菁,你怎過來了?”沈一看向孩子那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放緩著語氣,“老三沒事的,隻是在處理傷口,要不你出去等等?”
“公公,我、我就看一看。”蕭菁抬起腳,一步一步走的很穩卻也很虛。
沈一讓了讓身體,本不想讓她看見這血淋淋的一幕。
蕭菁半蹲在床邊,她抬了抬手,輕輕的從他的臉頰上不著痕跡的拂過,“隊長。”
沈晟風漸漸的有了知覺,他的眼珠子動了動,慢慢的下挑,眼的水霧一層彌漫著一層,最終在對視中散了開,她的影子也是從朦朧到清晰。
蕭菁看清楚了他眼印上的影子,眼睛一眨,眼淚便是不爭氣的一顆一顆掉了下來,她很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語氣,卻是出口便是哽咽,“隊長。”
“怎哭了?”沈晟風想著抬起手擦一擦她的臉,奈何卻是渾身無力。
蕭菁搖頭,“沒哭,我在笑。”她彎了彎眼角。
“不是好等我回來嗎?”
“等不及了,所以我來找你了。”
沈晟風閉了閉眼,“我是不是食言了?”
蕭菁看他精神不濟,用力的點了點頭,“是啊,你食言了。”
“我以後不會了。”他的聲音漸漸的低不可聞,最後隻見他的嘴在動,卻聽不見任何話了。
蕭菁拿著手絹擦了擦他臉上的血汙。
時間走了一圈又一圈。
病房內卻是安靜如初。
“叩叩叩。”敲門聲響了響。
蕭菁坐在椅子上下意識的看向門口方向。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慕夕遲拿著一盒飯走進,“你已經守了隊長一了,吃點東西吧。”
蕭菁雙手捧著盒飯,看著床上依舊熟睡的男人,卻是一口飯也沒有吃下。
慕夕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當時我們找到隊長的時候,他倒在一堆死人堆,我們本以為救不回來了,也許他有自己的牽掛,所以撐著一口氣等待著救援。”
“曾無數次,我捫心自問,後悔嗎?”蕭菁看著牆上的鍾擺,“不顧一切的衝上戰場,冒著槍林彈雨凱旋,值得嗎?”
“十八,這是我們的責任以及義務,不是嗎?”慕夕遲笑了笑,“我們的肩上擔著的是保家衛國,保的是千千萬萬的家,這是榮耀,這是驕傲。”
“是啊,榮耀,我曾經夢寐以求的東西。”蕭菁打開盒飯,吃了兩口,“我現在隻想著活著就好。”
慕夕遲欲言又止,整個病房的氣息顯得有一種不出來的壓抑感。
“叩叩叩。”敲門聲適時的打破了這沉默。
裴禕依舊穿著那一身來不及脫下的軍裝,神色匆匆的進了病房。
“副隊,怎了?”慕夕遲見他麵色嚴肅,急忙站起身。
裴禕看向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隊長,眉頭皺了皺,“隊長還沒有醒?”
“今晚上怕不會醒了,怎了?發生什事了?”慕夕遲從他的語氣聽出了不好的消息。
裴禕點頭,“程臣他們留下來負責接應撤退的僑民,可是剛剛來了消息,他們並沒有接到撤退的僑胞,而是受到了圍擊,現在生死不明,我特意過來征詢隊長,我們要不要再過去支援。”
“軍部沒有指令?”
“軍部應該是還沒有收到消息。”
慕夕遲看了看床上沒有動靜的隊長,“那我們接下來怎做?等待軍部指令?”
“我去。”蕭菁放下盒飯。
聞聲,慕夕遲神色一凜,“十八,你才剛生完孩子,別意氣用事。”
蕭菁目光深邃且犀利,“受傷並不是我們怯場的借口。”
她蹲下身子替他掖了掖被子,指尖溫柔的從他的眉眼處輕撫而過。
“我替你報仇。”
言罷,她毅然決然的轉過身。
裴禕緊隨其後,“十八咱們這事還得從長計議,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誰我是一個人?”蕭菁拿出手機,“集合赤鷹隊所有人,半個時之後出發國。”
裴禕擋在她麵前,“軍部那邊還沒有指令。”
“我是特戰隊隊長,我有權利在特殊時間調派特戰隊所有人。”蕭菁走進電梯,“我雖然是一個軍人,可是我也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女人。”
電梯門合上,裴禕眼睜睜的看著她從自己眼前消失了。
直升機高空盤旋而起,迎著落幕的夕陽,消失在海灣處。
“轟轟轟。”大型武器碾壓過地麵,造成著一陣陣地動山搖。
程臣躲在地下通道,肮髒又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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