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
“嘿!”
正在翻看一疊書信的狄寧猛地抬起頭來,滿眼殺氣的看向了這邊。正在上躥下跳的科沃爾頓時消聲。但他隻是安靜了一分鍾,就又開始無聲的揮舞手臂,試圖在不招惹狄寧的情況下引起這另外一個人的注意。
狄寧冷冷的打量了他三秒鍾,然後抄起了旁邊一把血淋淋的匕首。但就在他舉手之前,艾伯特已經及時的站起來擋在了他們之間。兩個人用目光短暫的角力了一番,然後狄寧不太高興的放下了匕首。
“你知道的,搭檔,”他,“我們現在還是逃犯呢。”
“但你會在乎這個嗎?”很了解他的艾伯特用反問句指出了這一點。
狄寧思考了一下:“你得對。行事的準則不應當因為旁人施加給我們的身份而改變……雖然我覺得這做和我的風格並不衝突。”
但他還是把注意力轉回到那些文件和剛剛的審訊記錄上了。而艾伯特猶豫了一下,走到了科沃爾麵前。
“看起來你想要和我談談?”他輕聲問道。
艾伯特還記得上一次他在看到這張臉的時候是如何的咬牙切齒,當他們在街道上大打出手的時候他還刻意衝著這揍了好幾拳。但現在他已經能夠心平氣和的看著對方話了,而不是像曾經想過的那樣再度將一切交流付諸於暴力,或者像狄寧提議的那樣向家庭尋求依靠——他現在覺得這幹簡直幼稚到難以啟齒。
這是因為我看到了更多的東西,更廣闊的世界,和更重要的責任。他想道。現在我確鑿無疑的知道我想要做什,而不是由別人告訴我的應該做什。
科沃爾在他看孩子一般的眼神下不自在的扭了扭,然後把臉盡可能的卡在了兩根欄杆之間,雙手則抓住旁邊的兩根,瞪著他:“你們來這兒幹什?”
“如你所見,”艾伯特指了指角落還未幹透的血跡,“來消滅這群邪教徒。”
“我倒覺得那家夥更像邪教徒……”至今還覺得尖叫聲在耳朵回蕩的科沃爾聲嘀咕道。
狄寧抬起頭凶狠的看了他一眼。
有時候我也這懷疑——艾伯特盡量保持住了麵無表情的狀態,沒給搭檔拆台:“那你又是怎出現在這的?”
“啊,這個嘛,”科沃爾試圖撓撓自己的頭發,隨後發現這個姿勢下他的手臂沒法繞過欄杆夠到頭頂,於是揪了揪耳朵了事,“好吧,這其實也和你有關。”
“和我?”
“是啊。”他揮了揮手,“你看,我是個混蛋,連我自己都沒法否認這一點。但是呢,我是那種比較好的混蛋,你知道吧?就是還有點——那一丁點良心的混蛋。”
科沃爾舉起手比劃了一下,大概隻有指甲蓋那大的範圍。昏暗的光線下艾伯特差一點就沒看出來。
“我的這一點良心,接受不了我爸把你賣到——你不喜歡這個詞?那我換一個——丟到角鬥場去玩命,雖然我承認你的確很能打,但這也太過分了。這可是謀殺!我是混蛋,但我也沒幹過這種事。”
先入為主的認為對方罪大惡極的艾伯特驚訝的眨了眨眼:“那你幹過什?”
科沃爾居然認真的數了起來:“揍那些我看不順眼的流浪漢,常年喝酒不給錢,找商店老板的茬然後砸了他的貨,偷我老爸的錢去邀請馬戲團來表演,把那些看起來很能打的家夥從監獄撈出來做我的弟,偷偷給不交稅的農民的狗和羊剃毛……哦對,還有把好看的姑娘搶回家,然而第一次就被你給揍了。幹嘛那種表情看著我?”
一直在默默旁聽的狄寧噗嗤了一聲,然後把臉埋進了手臂。而艾伯特一臉木然的看著科沃爾。
“我居然…”他盡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不要發抖,然而沒起到什作用,“我……”
他實在是不下去了,於是深覺丟臉的扶住了額頭,唯一的念頭就是想抽死過去的自己。
“幹嘛!”科沃爾反倒一臉不服氣的嚷嚷了起來,“我這是剛當混蛋沒幾年,還沒有什經驗!”
聖騎士猛地抬起頭,用一種狄寧看到了肯定會讚許的陰森表情瞪著他:“你還想有什經驗?”
科沃爾瞬間打蔫:“沒,沒有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艾伯特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把話題扯回了重點:“你還沒有解釋你為什會到這兒來呢。”
“哦,對。”科沃爾頓時恢複了常態,重新囉嗦了起來,“你看,如果我來報仇的話,我確實會把你打到跟我一樣慘,但也僅此而已。而不是把你解決掉。但我爸這幹了。當時我覺得你死定了,這讓我良心不安,所以我決定,我得去拯救個什人來抵上這個債。至於去哪兒拯救人呢?那當然是最有可能藏著危險的地方了!比如一年到頭都沒有個病人上門卻依然沒倒閉的詭異診所,這種可疑的破地方肯定有貓膩!”
到這兒他用力的一拍欄杆,一臉的憤憤不平:“然而我沒想到這地方居然這危險!而且連個能拯救的人都沒有!”
聽出重點的兩個人都對他投以看智障的奇異眼光。
“這他們之所以要打掃外麵的巷子,要掩蓋的就是你們留下的蹤跡了。”艾伯特思考著,“你的那些手下呢?”
科沃爾衝著屍體堆努了努嘴:“都在那兒呢。一個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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