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青衫落拓 本章:第六章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他刺痛我,我也刺痛了他,而且都十分精確。

    難怪有人婚姻帶給我們最親密的敵人。

    ——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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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懷念童年,很大程度是在懷念一段托庇於父母關愛照顧之下,不必事事自行負責的時光。不管他們算不算完全合格的家長,總能為我們遮擋許多問題。

    年事漸長,一切都得靠自己,再沒資格沉湎於顧影自憐之中,塌下來,隻要沒當場壓至倒地不起,都得探頭出去找尋出路。

    一段感情走向失敗當然算不上世界末日,一切還得繼續下去,人前尤其要表現得與平時沒有兩樣。

    春節期間,姨在我家待了三,我身體不舒服,大部分時間由孫亞歐陪同她吃飯、購物,還去觀賞了梅花。他表現得十分盡責。

    到她走的那,我送她去機場,進安檢前,她抱住我:“可可,不要怨恨你媽媽,她有情非得已的地方。”

    我搖搖頭:“我不可能怨恨她。我隻是不明白,為什她執意保守秘密,甚至都不在最後那幾個月告訴我實情。我也許當時不能接受,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一直抱著疑問,沒法徹底解脫。”

    “你媽媽已經安息。至於何原平——”她遲疑一下,“他的生活也許不大如意,但畢竟已經過去了這多年,再大的心事也該放下了,我相信他不至於還對你媽媽懷恨在心。將來如果他需要幫助,我們可以好好補償他,也算做出一定彌補。”

    “姨,他不會接受的。我雖然沒機會跟他多相處,可看得出他外柔內剛,是一個很硬氣的人。”

    姨點點頭:“以後再吧。可可,聽我的話,好好修複跟亞歐的關係。”

    我自知與亞歐做得就算再舉案齊眉,到底瞞不過姨的銳利眼神,隻得不話。

    “夫妻要走完一生,需要緣分,更需要雙方付出努力,你們沒孩子,實話,比平常家庭維係雙方的紐帶要少一些,更需要多體諒對方一點,隻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就不要太固執。”

    “我明白。”

    姨有她的家庭與事業,飛來這邊陪我談心,盡力開解我,已經讓我感激不盡,我不能像時候那樣拿自己的煩惱無休止打攪她。她得很對,但最後的決定隻能由我自己來做。

    回到家,我試圖坐下來與亞歐好好談談,可是他十分冷淡,就算要離婚,也不必像某些人春節排隊進廟燒頭炷香那樣守著等民政局第一開門上班。他在心情不好時,態度一向極為冷漠,根本無法溝通,我無話可,隻得作罷。

    假期結束後,他馬上開始三兩頭出差,行程排得遠比過去密集,我到新公司上班,各忙各的,甚至很少碰麵。

    我做了多年hr,對於人事管理算是駕輕就熟,但詢對我來講是全新的行業,我負責替接受詢的公司分析和重新設計薪酬結構以及人事培訓,接手這份工作之後,千頭萬緒,需要我全神貫注,所以在辦公室我不難做到拋開一切雜念。

    漫長的冬終於過去,氣乍暖還寒,但公司的年輕女同事已經迫不及待換下厚厚的冬裝,穿上了短裙。再怎忙碌,我也注意到春已經來了,同時不得不麵對另一件事,我的生理期遲遲未至。

    結婚之前,孫亞歐便明確表示不要孩子,我也同意。婚後我一直避孕,直到最近大半年,先是忙於照顧媽媽,隨後亞歐的疑似外遇、喪母的悲哀和身世的震撼接踵而至,我更疏忽了這件事,與亞歐唯一一次沒有防護的親密發生在李集那個的招待所。退房送走他之後,我在路邊藥房買了緊急避孕藥服了下去。

    我也隻當生理期推遲是服藥引起的副作用,直到連續幾早上都覺得惡心想吐,才猛然發現不對,買回驗孕棒一測,嚇得目瞪口呆,隻得請了假去醫院,拿到的檢查報告單坐實我已經懷孕五十三。

    是緊急避孕藥有問題,還是藥品明書那點微乎其微的避孕失敗率讓我攤上了,我根本無從探究。我不得不自嘲地想到,婚前唯一一次縱情,惹上的是孫亞歐;婚後這一次,得來的是意外懷孕。

    真是絲毫也沒有放縱的命,隻能過循規蹈矩的生活。

    跟別的同事不一樣,我甚至歡迎加班。

    一旦下班,我就不得不開始思考我麵對的處境了。我不知道該怎與孫亞歐談這個問題。

    我丈夫的舊情人重新出現。

    我們已經談到離婚。

    我懷孕了。

    ……最後這一條簡直像一個黑色幽默。

    我獨自轉了兩念頭,完全理不出頭緒來。待看到孫亞歐出差回來,一臉疲憊,幾乎脫口問他有沒有吃晚餐,再一想,都已經提出離婚,再照過去的習慣關心他,幾乎有些可笑。可是當關心變成習慣,卻要用理智服自己重新變回路人,無法不覺得感傷。

    我不知道該怎開口談懷孕這件事。他似乎也回避與我這樣麵麵相覷的局麵,打個招呼,匆匆進了客房。

    盯著緊閉的房門,我進退維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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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一,我去江對岸會見一名重要客戶,已經快到目的地,對方卻打來電話,聲稱有要緊事需要處理隻能取消約見再約時間。我無可奈何,車子掉頭之際,看到遠處省人民醫院的招牌,心中一動,駛了過去。

    我想到了流產。

    這是家大醫院,遠離我家與公司,碰到熟人的概率較,解決問題然後返回公司繼續上班,手術做得幹淨的話,幾乎可以做到若無其事——這想法之冷血,令我自己都覺得全身掠過寒意。

    我努力遺忘的往事湧到眼前。

    就算到了三十四歲,我也並沒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需要媽媽,希望她沒有離開我。

    媽媽去世之初,我十分悲傷,花了兩個月時間才做到情緒慢慢平複,我一直懷念她,但沒有像此刻一樣,強烈意識到我的人生已經有了永久的缺失。也許是重新置身於醫院,感受到壓抑沉重的氣氛,勾起那段折磨人的記憶,一陣空洞的疼痛讓我的心抽緊,幾乎想要痛哭出來,可就算在這種充滿病痛折磨與生離死別的地方,每個人都努力控製著自己,我也無權失態。

    我隻能停留在外麵,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何慈航過來跟我打招呼,才將我喚回現實之中。

    我帶她去子東那詢。路上我問張爺爺的情況,她告訴我:“他被送去醫院的時候,處於昏迷狀態,治療了幾,恢複了一點知覺,但醫生他還是有意識障礙,沒有完全脫離危險。唉,我想請假回去,我爸不讓。他一個人守著太累了。”

    “我記得上次周銳過張爺爺成過家,還有一個兒子。”

    她聳聳肩:“張爺爺的妻子早過世了,他和兒子關係一直不怎好,自從患上老年癡呆,沒法給人算命做法事之後,就根本沒收入,這十多年來看病買藥全是我爸負責,他兒子根本不打照麵。我爸打電話過去,也隻是想讓他兒子來看望一下,不過根本找不著人。”

    我想起子東曾過他在醫院早已見慣親人因為各種原因不肯照顧病人的例子,可是何慈航年紀,講到這種事語氣平淡,沒有任何義憤譴責,似乎完全不以為意,讓我有些驚訝。我遲疑一下,還是問:“醫療費用方麵有沒有問題?”

    “不知道,我沒有問。”

    我很想如果需要,我可以幫忙,可總覺得這話得太冒昧,隻得欲言又止,何慈航突然“撲哧”笑了:“許姐姐,謝謝你,錢的事你不用操心,張爺爺不是頭次住院了,我爸應該扛得住的。”

    她十分坦然,我覺得自己的心思簡直家子氣十足。

    從子東那詢出來,我想送她回學校,她謝絕,卻再次問我有什問題。她實在是冰雪聰明的女孩子,一眼看出我有不妥。我的生活中已經有太多掩飾,對著她,我突然不想撒謊。

    “我懷孕了。”

    親口講出來,哪怕對麵站的隻是對生孩子毫無興致的少女,這件事也不再僅僅是檢測單上的一連串數據,或者內心掙紮要不要盡早解決掉的麻煩。

    我不自覺摸向腹,那平平的,沒任何異常。

    理論上,隻是一粒受精卵而已,尚未發育出性別,更別提對外部世界的感知能力。可是一到處理,就帶著冷冰冰的氣息,而一想到躺到手術台上,我更是呼吸困難,不是恐懼手術,而是恐懼自己最終變得徹頭徹尾地冷酷,失去感知溫柔情感的能力。

    “如果不想要孩子,千萬不要生下來;如果決定生下來,請好好對待。”——何慈航她講的隻是一句廢話,可是對我來,這句話很重要。她不知道,我們這些成年人永遠進退兩難,患得患失,皆因想得太多。她保留著孩子才有的敏銳,看到了問題的本質。

    慈航是被丟棄的孩子,而我是媽媽不得已留下的孩子。

    那個應該是我生父的男人這些年經曆了什樣的蹉跎,不會與我分享,也許對他來,我意味著不愉快的回憶,他也許永遠不會明確承認我,可我看得出,他待慈航至親至厚,他們之間的父女感情讓我深深羨慕。

    我的母親則以她的方式盡力善待我,關心我,指導我,就算留給我一個不明的身世。她過了辛苦而不愉快的大半生,得癌症早逝。我對她還能有什怨言。

    他們經曆過什樣的生活,選擇怎樣生活,我哪有權利妄加評判。

    我回公司,重新安排工作,等處理完手頭事情,已經是晚上八點。我開車回家,上樓開門,發現孫亞歐正坐在沙發上,我們麵麵相對,他問:“怎回來這晚?”

    “有點工作才處理完。”

    “吃過飯沒有?”

    “吃過了。”

    “新工作還順手嗎?”

    “還好。”

    寒暄過後,室內有一種奇怪的靜默。此刻看起來是最好的談話機會,可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時他站了起來,伸手拿過我手的包,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將包倒過來一抖,麵的東西全傾倒在茶幾上。我驚呆了:“這是幹什?”

    他不理我,自顧自揀出麵的病曆與檢測單,拿起來細看,然後視線移到我臉上:“這,你真的懷孕了。”

    “你怎知道的?”

    他不回答這個問題,反問我:“檢測時間是四前。你打算什時候通知我?”

    夫妻之間一旦有了隔膜,就不存在所謂正確的時機了。我無話可。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大概會想自行處理,根本都不打算通知我吧?”

    被他言中了,我以前這做過,這次又確實動了這個心思。哪怕沒有付諸實施,我也並不想為自己做辯解。

    “我畢竟也給孩子提供了一半基因,你要是以為可以不知會我一聲自行其是,就大錯特錯了。”

    “亞歐,我想留下這個孩子。”

    室內陷於長長的、沉重的沉默之中,可以清楚聽見彼此呼吸的聲音。

    我知道,這句話對於亞歐來講,是比我懷孕更讓他意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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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詠文再度打來電話,指責我企圖用孩子拴住孫亞歐,言辭激烈,聲音尖厲得透過聽筒直刺耳膜,我隻得走到樓梯間接聽。

    “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過你怎想,我也不在乎。”

    “亞歐明明是不要孩子的,你這做,實在太卑鄙了。”

    我掛斷電話,將她的號碼放入黑名單,同時感謝現代科技,能省卻很多口舌。

    不要不習慣同人爭吵,就算有吵架的本事,我的精力也實在分配不到這上麵來。工作已經忙得焦頭爛額,而身體也開始出現一係列與懷孕相關的反應:晨吐,倦怠,食欲不振……我知道僅僅做出決定還不夠,我必須開始調整我的生活了。

    我把懷孕的消息告訴我的老板兼學長盧湛,他一時有點愕然:“我記得你過沒有要孩子的打算。”

    “這是……計劃以外的事情。真的很抱歉,盧總。”

    他揮一揮手:“哎,不用道歉不用道歉。我太太私下也跟我,你這位學妹又能幹又漂亮,可是女人不要孩子總會覺得人生有遺憾。恭喜你了,許可。”

    他太太李佳茵是一個近兩歲男孩的媽媽,我加入公司後,與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吃過一次飯,見我逗弄那可愛的寶寶,李佳茵帶著得意之情:“隻有當了媽媽之後才覺得人生完整。”這些年類似的話我聽得太多,不管是善意提醒還是無心炫耀,我都能一笑置之。現在重新提起,我當然還是笑笑。

    “我已經做了一次產檢,情況正常,如果沒什意外,我會堅持工作到生產之前,不過在情在理,還是要提前跟盧總一聲。”

    “許可,你入職之後一直加班,身體吃得消嗎?”

    “沒問題,工作已經慢慢理順,我會合理分配時間。謝謝盧總的體諒。”

    他卻笑道:“哎,談不上體諒,老實講,我倒是蠻高興聽到這個消息的。我會馬上告訴佳茵。”

    我不解,夫妻之間閑談下屬的狀況很平常,但馬上向妻子通報我懷孕的消息未免有點古怪。盧湛也意識到了,略有些尷尬地笑:“佳茵那人,怎呢,什都好,就是心眼兒有點,總認為我請你來工作,看中的不是你的能力。”

    我吃驚地看著他:“如果你太太認為我有表現得不夠專業的地方……”

    他擺手:“現在也無妨,其實不關你的事,她不知從我的哪個同學那聽到八卦,我當年喜歡過你,所以知道你加入公司後,未免疑神疑鬼,跟我吵鬧了幾次。”

    我這一驚非同可,幾乎不出話來,隻聽他繼續:“再加上上次吃飯,好請你們夫妻兩人,你又一個人來,先生是突然出差,她越發嘀咕。現在你懷孕了,她肯定就沒什可懷疑的了。”

    當然,上次我也覺察到李佳茵在餐桌上時不時做不經意狀審視我,言談之中總像若有所指,不過我隻以為是充滿母愛的女性對我結婚多年不要孩子感到好奇而已,沒料到竟然還有這段公案,頓時也有些尷尬了。

    盧湛倒渾不當回事:“這都是陳年舊事,學生時代有幾個男生不覬覦漂亮學妹的。當年喜歡你的又不止我一個。”

    要我對別人的喜歡全無感覺,未免矯情,但我確實不知道盧湛曾經對我有過這個念頭,否則我在換工作前一定要慎重考慮,避免蹚入渾水。事已至此,我隻得也像盧湛那樣若無其事地:“回頭我要向佳茵請教育兒經,希望她不要嫌煩。”

    “不會的,她最大的樂趣是不停地買各式育兒書、各種嬰兒用品,混論壇與人交流,攢了滿腦袋這方麵的知識,總隻生一個未免浪費,肯定巴不得有人跟她聊。”

    “那就好。”

    他意猶未盡:“我收到太太懷孕的消息時,高興得衝出辦公室狂奔歡呼。不知道你先生是不是也這樣不淡定?”

    我莞爾:“他很意外。”

    孫亞歐與盧湛的反應大相徑庭。

    意外過後,他保持沉默,當然沒流露任何開心的意思。丈夫如此表現,一般當妻子的會心寒,可是一旦決定留下這孩子,我開始與其他孕婦一樣,在工作之餘會買回各種孕期以及育兒指南,狂補相關知識,再顧不上揣測他的心思了。

    不待我去請教,李佳茵晚上便主動給我打來電話,她一改初次見麵時的矜持防備,先是祝賀我,然後一股腦兒傳授了無數孕期知識給我。

    “啊,你竟然沒在孕前開始補充葉酸。哎呀,葉酸很重要親愛的,可以避免胎兒神經管畸形。”

    “現在是春季,細菌滋生,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免得交叉感染。”

    “千萬不要長時間對著電腦,最好買一件防輻射服。”

    “要保持心情愉快,記得去做唐篩。”

    “找一家好醫院做產檢,最好提前請好月嫂,好的月嫂都需要提前預約的。”

    ……

    一通電話下來,我感覺頗有些信息爆炸,頭昏腦漲,不由自主想到,如果媽媽在世,她身為資深產科醫生,自然能給我最專業的指導,鼻中又有了酸意,馬上提醒自己,身為孕婦,不可以動輒觸景生情。而且,家還有一位現成的醫生。

    我給子東打電話,他先是吃驚,繼而大喜。

    “你不是不要孩子嗎?”

    “可是孩子已經來了。”

    “太好了,姐,我要當舅舅了。”

    我把我最大的疑問告訴他,他去請教了院內最權威的婦科專家之後,給了我解答:“顧主任,你服的那種緊急避孕藥是單純的孕激素,服用劑量,在服藥的4~48時內會完全排出體外,懷孕~8周才是胎兒的敏感期,世衛組織做過相關調查,認為相關致畸風險很,藥品明書上的警告寫得很嚴厲,但那是廠商為規避風險做出的。如果決定留下孩子,保險起見,就要嚴格做好孕期檢查,密切注意胎兒在子宮內的發育情況。”

    我著實鬆了口氣,這個問題解決之後,其他問題就好辦了,子東雖然是內科醫生,也足以一一解答,並給了我不少忠告:“就到市中心醫院來生,我會給你預約最好的醫生。”

    “防輻射服沒有科學依據支持,但確實不要對著電腦久坐。”

    “唐氏篩查最早在懷孕九周後再做,十五周是最佳時期,不用著急。”

    “對,你應該開始補充葉酸,現在不算晚。你平時膳食還算均衡,不要過於擔心。”

    “戒掉咖啡,改喝牛奶,注意補水,不要超時工作,更不要熬夜。”

    “你還不到三十五歲,算什高齡產婦,不要胡思亂想。”

    我的心總算放回原位,不禁微笑。放下手機才發現,亞歐不知什時候回來了,正站在玄關處看著我。

    “這看來,不管我怎想,你都已經下定決心要把孩子生下來了?”

    我苦笑:“亞歐,我希望孩子在受父母歡迎的情況下出生。可是你從一開始就明確過不想要孩子,不能接受的話,我不會怪你。”

    “那你要這孩子的動機是什?”

    “動機?你不會認為我要拿孩子來要挾你吧?”

    “知道懷孕之前你就提出離婚了。你決定留下孩子,是不是想告訴我,你並不在乎我留不留下。”

    我遲疑:“生活在完整的家庭當然對孩子更好。可是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孫亞歐看著我,眉頭一挑,嘲諷地笑了:“得真是大度得體。不過可可,你必須弄清楚一件事,孩子並不是你人生問題的答案。”

    “什?”

    “你的身世不明朗,你母親仍然生下了你;你無法跟生父相認,解開所有謎團;與我的關係又出現問題,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了孩子,如果你以為生下孩子就可以理解你母親當年的選擇,那你是大錯特錯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當然不會也不屑拿孩子來要挾我,可是因為這種理由就生下孩子,能算恰當與負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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