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母子三人麵麵相覷。

    梁金枝回來了？

    梁雲錚鼻孔麵輕哼一聲：“別開門！都別給他開門！”

    玉葉也噘著小嘴低聲嘟噥：“我沒有姐姐！”

    “開門！我聽見你們的聲音了！”

    梁金枝在外麵使勁拍門, 大聲嚷嚷：“娘，開門讓我進來好不好？我好累, 好餓……，開門呀！”

    蘇青剛起身, 雲錚一把拉住了她：“娘，別讓她進來！我們不要姐姐, 我們有娘就夠了！”

    蘇青笑了笑：“我去給你們燒熱水洗臉洗腳！”

    “我去燒！”

    雲錚燒了熱水, 用盆子端了送到蘇青麵前：“娘, 你洗臉！”

    玉葉還遞上了洗臉帕。

    如此懂事的孩子, 真是讓人欣慰。

    蘇青洗了臉，又泡了個熱水腳, 臨睡前檢查了兩個孩子的作業。

    玉葉用筆熟練了些, 寫出來的拚音和數字看著比以前順眼多了。

    雲錚也會解運用題了，不過他現在涉及的都還隻是加減法的運用，過段時間，她該教他背誦乘法口訣了。

    屋內，一家人其樂融融。

    屋外，梁金枝還在有一聲沒一聲的喊門。

    “娘，你開開門好不好？我從鎮上走回來, 腿都快斷了！”

    “雲錚, 我給你帶了糖, 你開門讓我進來好不好？”

    “玉葉呀, 你可是我的親妹妹, 你就忍心讓姐姐一個人在外麵挨餓嗎？”

    “娘……”

    不管她如何賣可憐, 那門始終都沒有要開的跡象。

    又過了一會兒，油燈也滅了。

    整個世界像是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梁金枝靠著牆角無力坐了下來，雙臂抱緊，委屈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你們好狠心……，嗚嗚，這黑，都不讓我進屋……”

    屋內。

    蘇青聽著兩個孩子均勻的呼吸，再一次失眠了。

    半夜的時候下起了雨。

    涼風帶著寒意從破牆的縫隙穿進來，發出嗚嗚呼嘯。

    玉葉翻了個身，低聲夢籲：“冷……”

    蘇青從空間取出被子給玉葉蓋上，又下床給雲錚的身上也搭了一床。

    轉過身，目光看向緊閉的房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聽見門外有人在嚶嚶的抽泣。

    是梁金枝嗎？

    她還沒走？

    蘇青的手搭到門栓上，糾結良久，終於還是將手收了回去。

    梁金枝從來都不是她的孩子！

    她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對她負責！

    回到床上，蘇青凝神進入空間，將一切煩擾屏蔽在外。

    這場雨，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

    梁雲錚起床後見娘還睡得沉，便輕手輕腳去後麵的灶屋生火，煮了糖水雞蛋。

    他剛把雞蛋舀進碗，一雙手突然伸了過來：“好弟弟，還是你最疼姐姐！”

    梁金枝是從破舊的柴門偷偷進來的。

    她搶過那碗糖水雞蛋，也顧不得燙，咕咚咕咚就往嘴巴麵灌。

    她全身上下被雨水濕透，又冷又餓，再不吃東西就該暈倒了。

    梁雲錚小小年紀，眼神冷得可怕：“你不配吃我家的東西！”

    他伸手就去搶碗。

    梁金枝喝了糖水，馬上就要吃到雞蛋了，哪舍得鬆手？

    兩人一搶一扯，粗陶碗脫手摔在地上，啪嗒一聲開了花。

    蘇青聽到動靜連忙起身：“發生什事兒了？”

    雲錚揚聲告狀：“娘，家進賊了！”

    “賊？”

    蘇青循聲來到灶屋：“賊在哪？”

    梁金枝擦了嘴角，狠狠剜了雲錚一眼，這才轉過身對著蘇青咚一聲跪了下去：“娘，我知道錯了，求你收留我吧！”

    蘇青的臉色迅速冷了下去：“別跪了！你把這地跪個坑我也不會收留你！”

    “娘！”

    梁金枝一把抱住她的腿：“你為什不收留我？我也是梁家的孩子啊！”

    “你是梁家的孩子？”

    蘇青冷嗤一聲笑了起來：“你的戶口不是早就遷走了嗎？你不是早就和梁家斷絕關係了嗎？怎現在想回來了？”

    “娘，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梁金枝擠出眼淚：“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懂事，你別跟我計較，我保證以後都聽你的話還不行嗎？”

    “哪有什以後？”

    蘇青硬起心腸，一腳將她踹開：“從你拋棄年幼的弟弟妹妹們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和這個家沒關係了！”

    梁金枝抱著她的腿還要糾纏：“娘……”

    雲錚和玉葉上前，一左一右架著她的胳膊就往外麵拖。

    她一把抓住玉葉的手腕：“玉葉，你看看我，我是你姐姐，親姐姐呀！”

    “我沒有姐姐！”

    玉葉才七歲，卻也懂得什是恩，什是仇了。

    梁金枝又哀求著說了幾句軟話，見沒什效果，幹脆兩眼一翻，躺地上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