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麵燈光開的挺足,陸燃開車出來,視線被光迷了一下,然後便看見一對年輕男女在垃圾桶旁邊,一個蹲著、一個輕拍對方背。
他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有人喝醉了,可是再一眼,他就發現那個站著的男生有些眼熟。
那道背影自己看過很多次。
熟悉到哪怕遠遠的看見他,都會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攬住他肩膀。
他壓著心的煩躁,開車出來,瞥見對方極盡溫柔的攬著一個“女孩”肩膀,向停車位走去。
他原本打算當做沒看見,但是忍了忍,陸燃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主動開到他們身邊停下來,出口發出的聲音連自己都覺得冷得有些過分了。
宴九怔在原地兩秒鍾,實在弄不懂陸燃這個點怎會在這邊,也鬧不明白為什自己全副武裝,這人隻是坐在車都能認出來。
偏偏江鐸醉意上了頭,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動了動,軟聲問:“哥哥,不走了嗎?”
“男的?”陸燃微微蹙眉。
宴九湊到江鐸耳邊低聲道:“再不好好說話我給你扔回樓上去。”
江鐸打了個哆嗦,靠他靠得更緊,“別啊,你要看我被生吞活剝嗎?”
宴九沒辦法,轉向陸燃,“江鐸,我朋友。”
“那個化妝師?”
“嗯。”
“上車。”陸燃解開安全帶,拉開門就要下來。
“我開車來了。”宴九果斷拒絕。
“然後呢?”陸燃挑眉,“然後被狗仔拍到你半夜帶個女生回家?”
“他又不是女的。”宴九小聲嘀咕。
陸燃皮笑肉不笑,“至少外形看起來是。”
宴九被他笑得有些慌,手下一個沒注意,陸燃直接打開後座門給江鐸塞了進去,要出來的時候江鐸還順勢勾住他脖子,媚聲問了句:“哥哥是1嗎?”
“……”
宴九生怕他又要說什騷話,幫忙給人手拽了下來,然後跟陸燃解釋,“他喝醉了。”
“看出來了。”陸燃冷聲應,順手把剛剛被江鐸拽皺的衣領翻了回去,拉開駕駛座的門坐進去。
宴九站在外麵兩秒鍾,理智告訴他要坐後座,可是江鐸一上車就躺了下來,後麵再擠一個成年男性實在是有些勉強。
他皺皺眉頭,陸燃卻一個傾身,在車麵直接拉開了副駕駛座的門,然後抬眼望向他,“不上來嗎?”
這還怎不上去?
宴九皺皺眉頭,認命上車摘了帽子和墨鏡,拿出手機給助理發了個定位,要他一會幫忙把車開回去,轉眼瞥見陸燃側臉,沒由來的一陣心慌。
他們倆相處很少有陸燃會冷臉的時候,往往都是自己心情不好對人愛答不理,陸燃乖乖湊上來哄他,現在這情況,宴九有些惆悵。
他不知道怎開始話題,所以聽見陸燃問他,“去哪邊?”的時候還有愣愣。
“嗯?”
“不送他回家嗎?”
“不用。”宴九自然而然地否定,“去我家就好。”
肉眼可見的,宴九看見陸燃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明明很不該,但他居然有點很淡的喜悅從心露了出來。
宴九摘了口罩,回頭望了一眼,江鐸睡得很好,一手抓了個抱枕,連鬧都不再鬧。
再扭過頭來,恰好瞥見陸燃視線從自己臉上移過。
車停在一個路口,紅燈還有四十多秒,晚上十一點多,路上有些下了自習或者補習班的學生騎車回家。
宴九眨了眨眼睛,問他:“怎認出來的?”
“什?”
“我特意選了件以前沒穿過的衣服,臉也全被遮住了,你怎認出來我的?”
他話一說完,聽見身邊一道低笑聲,“如果連你都認不出來,我是不是也太過分了一點?”
宴九頗為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點頭,“是有點。”
seeu麵朝夕相處的一百多個日夜不是假的。
那時候宿舍幾個大男人,就算冬天也能跳出來一身汗,有時候浴室有人,宴九就抓了衣服敲隔壁門。
後期陸燃宿舍其他三個人都被淘汰了,宴九去的次數就更頻繁。經常他洗過澡,陸燃直接敲開浴室門進去從身後抱住他,下巴抵在他頭發上,手指在他腰間轉圈,極盡誘惑地低聲問:“幹脆搬我這來吧。”
屏幕前屏幕後,他們是熟悉到一眼就能認出彼此的存在,那些瞞狗仔的偽裝,在陸燃這的確沒什用。
察覺到他心情似乎沒那冷了,宴九嚐試解釋,一個“他”字出來,又不知道到底該怎解釋江鐸讓自己去裝他男朋友這件事,幹脆閉了嘴。
綠燈亮起,陸燃餘光瞟了他一眼,淡聲開口,“你是個成年人了,做什事不需要跟別人解釋。”
講道理,他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甚至還特別理智冷靜,可宴九就是覺得有些不對。
哪兒都不對。
宴九略顯不開心地揉了揉後脖子,胳膊撐在車窗上,整個人向一邊歪去,懶散開口,“你怎在那?”
“約了個製片吃飯。”陸燃說。
“沒喝酒?”宴九怔了怔。
“沒,我不喜歡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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