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自己的兒子兼繼承人，楚鍾南可謂是萬分心，而在將事情確定或者攪黃之前，他都要求對此嚴格保密。可是，他沒有想到，就算他千防萬防，依舊沒能防住自己與春心蕩漾的兒子。當然，這也不是楚辭不懂事兒，關鍵是這子上麵還有一個喜歡貴族生活的老娘，以及一個愛玩愛鬧的妹妹。所以，事情的發展讓楚鍾南極度鬱悶。就在他跟祟禎吵了一架，並且在那個依舊不倒架子大明皇朝末代皇帝麵前吃了一回癟之後，美洛妲居然沒有任何預兆的自行去見了一回周皇後，還有那位啟皇帝的遺孀張皇後，甚至於，連長平公主朱徽娖的生母王順妃她也見了。

    幾個女人一場戲。之後，據放在宮內的眼線來報，這幾個女人從一開始的陌生，沒兩句話好，到後來居然成了好朋友，最可恨的是，女兒楚彤居然還直接就跟那個朱徽娖開始姐妹相稱。

    這簡直就是“禍起蕭牆”！

    這還不算，也不知道美洛妲怎搞的，仗著都是來自歐洲的老鄉之情，居然還把沃爾姆斯一幫人請了出來。一幫人大談什“皇室君主血統”、“你們楚家沾了大便宜”之類狗屁不通的理由，搞得好像他兒子娶了祟禎的女兒反倒還像是高攀了似的。讓他膩歪的不行。不過，此事終究不太保險，楚鍾南也終於頂住了來自家庭內部以及一幫手下兼朋友的壓力，強行地將這件事給暫時壓了下去。然而，不等楚鍾南緩上一回氣兒，從南京歸來的錢謙益等人不知道怎搞的居然也聽了這件事。頓時，客又增加了一大批。而且這些人中尤以黃宗羲、顧絳等人最為積極。很顯然，這幫家夥是想借著楚辭把朱家血脈給流傳下去，尤其是還要將這血脈繼續留在皇位之上。

    而到了這個時候，消息已經堵不住了。幾個月的時間，從京城開始，北到黑龍江，乃至東西伯利亞；南到南京、兩廣，甚至是荷蘭人的爪哇島……眾人紛紛發來賀信。而這其中，竟又是以南京城內已經被馬士英等人強行推上了帝位的前祟禎太子，如今的南明隆武皇帝朱慈烺最為熱心。很顯然，這子是想籍此跟楚家建立姻親關係，以後不管勝敗，大家也好相見。至少在他看來，不管日後怎樣，這樣能保住他老爹一幫人的性命。而對朱慈烺的這種反應，馬士英等人也毫不反對，顯然也是打著萬一的主意。因為這個時候的左良玉已經開始順江而下，二十萬大軍氣勢洶洶而來，南京方麵卻根本集中不起足夠應對的兵力，大家夥兒都心驚膽戰呢。而萬一戰敗，往哪兒逃最安全，顯然是也眾人一直在考慮的。

    不過，眾人各懷目的的“熱情”讓楚鍾南實在是受不了。雖然他也沒有想到這些人居然會這讚同這場婚姻，可是，這些家夥居然不為他，以及婚姻的另一個主角，他的兒子楚辭的安全考慮一下，也實在是讓他鬱悶之極。所以，楚鍾南最後還是以“大事為重，年青人不著急”這一理由強行將各方意見壓下，生生地駁了眾人的麵子。

    而再之後，祟禎**底，以“清君側，除馬阮”為名進軍南京的左良玉在行軍至安慶時病死，二十萬大軍群龍無首，最終，眾將推舉左良玉之子左夢庚重掌兵權。可惜，左夢庚本領一般，先是被史可法和都督袁繼鹹擋住了前進的道路，接著又被出兵助戰南明朝廷的黃得功擊敗，二十萬大軍損失巨大，不得不退守九江。而左夢庚的戰敗又引起了久久沒有什動作的李自成的注意。因為左夢庚駐軍九江抵禦南明軍，卻把自己原本占據的武昌一帶給空了出來，李自成得知消息，立即命令大將田見秀、郝搖旗率領大軍進逼湖北。左軍不敵，連戰連敗。軍心變得極度不穩。左夢庚受到兩方壓力，派人向北京派來降書，請求投靠楚鍾南，“為楚王守禦南土”！然而，不等北京方麵有所反應，南明和大順都幾乎在同時加強了攻勢。左夢庚著急之下，再次接連派出使者向北京求告，請求衛國軍趕緊支援，可惜楚鍾南均不予理會。

    ……

    河南，南陽。

    原知府衙門，一隊戴著範陽帽，手執刀槍的衛兵正嚴密地守衛著衙門口。衙門內部，不時的有人進進出出，顯得有些急迫。原知府大堂更是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原本的公案已經被拉到了大堂的正中，一名穿著一身鮮紅短靠，一根銀色寬腰帶緊束腰間，顯得尤為窈窕健美的女子處於公案之後，正不時的伸手指向公案上鋪開的地圖，並且不住地向眾人解或者命令著什。

    “明軍好打，可那衛國軍……” 一名被紅衣女子指派去守衛北麵某個縣城的中年人微微皺起了眉頭，抬頭看向了自己的上司：“紅娘子，闖王陛下隻是命令咱們拖住敵人，不要讓他們攪了武昌的局。可衛國軍沒招惹咱們，咱們卻主動派人過去守衛，會不會激出他們來？”

    “我當然知道衛國軍不好對付，咱們雖然都是些老弟兄，可真要對起那些人，真的是一點兒勝算也沒有。可你也別忘了剛才你的那句話：明軍好打，衛國軍不好對付。實話，就是因為他們不好對付，咱們才要提早就做出防範，細作早就報過，左夢庚早就派人去了北京。萬一那楚鍾南真的答應了左夢庚投靠過去，衛國軍還會讓郝將軍和田將軍他們能輕輕鬆鬆的去打武昌？那可是魚米之鄉，咱們大順這兩年風雨不順，正要靠那的錢糧支撐支撐，實在是不能有失啊。”紅衣女子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眾人一眼。她正是在先前的李自成起義軍，也就是如今的大順軍中大名鼎鼎的女中豪傑，被吳三桂在山海關俘虜了的李自成麾下大將李岩的妻子，紅娘子。去年李自成率軍入京，她因為帶兵在中原一帶作戰，未能前去，之後，李自成隻在北京僅僅呆了幾十便被東北軍打敗，不得不倉惶敗退，所以，她也隻有一直留在這與敵作戰。而她的敵人，有南明的江北四鎮，左良玉的大軍。一年多來，在李自成根本就沒有提供一點兒幫助的前提下，麵對如許多的敵人，她可謂是費盡了心力，才勉強保住了南陽這一塊地盤兒。可是，隨著大順因為錢糧短缺，以及各種其他原因，李自成先後放棄了一些處於河北的根據地之後，楚鍾南的衛國軍開始將觸角伸到了河南。這讓她的壓力驟然變得巨大起來。

    “唉，闖王陛下也真是的，咋就老是後撤呢？讓咱們一軍獨對三敵……也不派人支援一二！”一個年紀看起來有些大的大順軍將領有些不滿地歎道。這個將領是大順軍的老人，一直稱呼李自成為“闖王”，雖然李自成已經登基做了大順皇帝，可依舊不願改口，隻是在闖王後麵加了一個“陛下”，算是表達了一下敬意。

    “山陝一帶久經災荒，人口凋零，陛下也有陛下的難處。要不然，郝搖旗和田見秀二位將軍這回也不會去攻打武昌了。再堅持一段時間，等二位將軍打下武漢三鎮，咱們大順的日子應該就能好過一點兒了。”紅娘子在一邊緩緩地解釋道，隻是她話的時候卻微微透露出了一些力不從心的感覺。原來，這兩年，李自成大軍在北京的所作所為早就已經傳遍了下，她麾下的軍隊自然也都聽了，雖然有她的全力“辟謠”，但軍心還是一度動蕩。要知道，大順軍原本是替行道的義軍，可李自成一幫人在北京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沒錯，你們收拾那些大明的官員，軍中上下沒有人會什，相反，大家還會歡欣鼓舞，可連老百姓都禍害就實在是不過去了。而且，聽聞李自成在北京搜刮了數千萬兩白銀的財物，可自從撤到西安之後，她這支軍隊卻連根毛都沒見到……大家都是大順軍，也都是聽從你闖王陛下的，自己這邊同時麵對多路敵人，如此艱難，為什連點兒糧餉都不支援？就算沒有糧食，幾千萬兩白銀就不能撥過來一點？也不用多，幾萬兩也行啊，可是，不管她怎派人請求，李自成卻都是置若罔聞。而她的使者回來之後，卻沒少向她述西安城內那些大順的文臣武將的奢靡生活，而這些人中，又尤以武將之首的劉宗敏為最，據，這位劉大將軍一頓飯都要吃去幾十兩銀子，劉宗敏的性子紅娘子也清楚，就算這話有些誇大，恐怕也不會少多少，可這哪是在吃飯，根本就是在吃血呀！

    “但願吧……”眾人一時都低下了頭。西安方麵的所作所為確實讓大家都有些不滿。可是，身為大順軍的一員，他們又能有什選擇？

    “報——”

    “什事？”親兵的突然報道讓紅娘子從一片鬱鬱之中醒過了神兒來，知曉此時軍情隨時都有可能變化，她顧不得再想別的，急忙整理心神問道。

    “將軍，那個人又來了。”親兵臉上並沒有什焦急之色，盯著紅娘子的臉看了一會兒之後，這個不過二十出頭模樣的年青人低下了頭去，然後大聲回道。

    “又來了？”紅娘子一怔，而她的身邊，一幫將領也都紛紛竊竊私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