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會同意讓我兒子娶你女兒？”

    楚鍾南被自己的兒子的震動了一下。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祟禎的剛愎與執拗？那可是寧可把自己家的女兒都殺了，也絕不放任她們苟且偷生的人物。盡管現在經曆了許多的事情，祟禎因為曾經數次自殺未遂，總算稍稍有了些改變，可是，也不可能改變的這大才對。要知道，他楚鍾南未來的目標就是這個國家的皇位，目的就是取代朱氏皇朝，祟禎不跟自己拚命已經算是夠客氣的了，怎還會把自己的女兒交出來？懷著這種疑惑，楚鍾南立即就找到了祟禎，事關自己兒子的幸福，他必須問個清楚。

    “這兩個孩子，一個未婚，一個未嫁，有何不可？”祟禎隻是很隨意的穿了一身青色長袍，如果不是居住在皇宮，身邊還有些人伺候著，恐怕誰也想不到，這個瘦削的中年人居然會是一位皇帝。因為，此時此刻，祟禎的身上非但沒有一絲皇帝應有的威嚴，甚至連一點兒所謂的氣勢都沒有。

    “嘿嘿，一個未婚，一個未嫁？的真是好聽，可據我所知，長平公主好像已經許給了一個叫做周世顯的，是不是呀，皇上？”楚鍾南端著宮女遞上來的茶杯，冷笑道。

    “我兒命苦，出身於末世帝王之家。周世顯雖然不錯，然如今幾經周折，又哪還能提及？就算我能厚著臉皮，周家恐怕也不會再答應了。我又何必去丟那個人？還是你覺得我們朱家的臉麵還丟得不夠，非得逼著我來上那一回？”祟禎長歎了一口氣，好像是挺落寞的。然而，楚鍾南依然還是從他的眼角看出了一絲笑意。很顯然，這位過氣皇帝是因為這一回能做出一件讓他頭疼的事情而感到得意。畢竟，這是多少年來祟禎有限的能夠占到上風的幾回中的一回。

    “我沒那無聊。不過，你女兒我不放心。”楚鍾南正色道。

    “哼，長平公主萬金之軀，肯下嫁你那與蠻夷混血的兒子，已經是皇上大的恩典。你還有什不放心的？”站在祟禎身邊伺候的王承恩突然怒了，指著楚鍾南大聲開罵：“你也不想想，若非你那不要臉的兒子苦苦哀求，又不住地糾纏公主，皇上又豈會答應這樁婚事？”

    “我兒子苦苦哀求？”楚鍾南一愣，腦子顯現出了一幅楚辭跪在祟禎麵前，死皮賴臉的抱著人家大腿，求人家把閨女許給自己的圖象，頓時大怒：“你放屁！我兒子雖然不是什了不起的英雄，可他至少知道什叫男兒膝下有黃金。他這輩子還沒給老子下過跪呢，會苦苦哀求你們？”

    “哼，皇上的身份，豈是你這種人可以相提並論？”王承恩不屑地撇嘴道。

    “老東西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楚鍾南怒道。

    “製怒，製怒！”祟禎輕輕地揮了揮手，攔住了正要反唇相譏的王承恩。他知道自己的這個老伴當其實對楚鍾南存了相當大的怨氣。當初他們剛被送到東北的時候，王承恩因為“據理力爭”，想要為他要求相應的待遇，可惜被當時東北方麵的那些人無視。對此，王承恩大為不喜，不住的譏嘲林喜等人吃扒外。結果，林喜一幫人火了，就向他揭露了王承恩在擔任宮內大總管的時候，四處收受賄賂，十數年來搜刮白銀近千萬兩，也是大明覆滅的罪魁禍首之一的事實。當時的他正是萬念俱灰，聽聞這一消息，立即就去找王承恩對證。而麵對他的逼迫，王承恩無奈，隻有承認。於是，大怒之下的他差點兒就把王承恩給當場擊殺，後來，在皇嫂張皇後，還有自己的妻子周皇後的勸阻下，雖然饒過了王承恩一遭，卻還將其趕走了，並且發誓永遠不再相見。雖然經曆了許多的事情之後，他也看開了，王承恩最後也被楚鍾南放回了他的身邊，兩人重又相聚，相對唏噓，但王承恩對東北，對林喜等人，還有對楚鍾南依然懷恨在心，每每想起，都有一種幾乎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感覺。先前他答應楚辭，願意將長平許給楚家當兒媳婦的時候，王承恩便極力反對，如今楚鍾南不僅不念“恩典”，反而跑過來懷疑這懷疑那，王承恩當然要發火了。

    “製什怒？我倒要看看，這個下最大的貪汙犯到底有什本事跟我瞪眼！”楚鍾南冷哼一聲，瞪著王承恩道。

    “你……”

    “我什我？老子的這全都是事實。”楚鍾南不屑的冷笑，“不管你再怎忠心，你也是摧毀大明王朝根基的罪魁之一，而且還其中最大的幾人之一！”

    “其實，就算沒有承恩，這大明也救不回來了。”看著王承恩被楚鍾南氣得麵色通紅，大有一撲而上的感覺，祟禎卻微微搖了搖頭，冷笑起來：“至少，承恩對我是忠心耿耿，比起那些三心二意，隻知道拿國家大事當做爭權奪利的手段，輪到自己卻又任事兒不懂的官員強的多……那些人，皆可殺！”

    “，皇上不自己眼力不好，卻官員皆可殺！這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吧？”楚鍾南冷笑道。

    “沒錯。我是眼力不好，那又如何？你楚鍾南手下就沒有幾個貪官汙吏？沒有幾個拿手的權柄謀取私利之人？”祟禎依然不怒，“可惜，時光不能倒流，否則，我倒真的想跟你換一換位子，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做好那時的皇帝！能不能力挽狂瀾，使大廈免於傾覆！”到這，祟禎又對著楚鍾南冷然一笑，“……你，你能嗎？”

    “哼，至少比你好的多。”楚鍾南別過了頭去，微微有些心虛。沒錯，他可以那，自己如果當時坐在祟禎的位子上，能夠扭轉乾坤。可是如果真的那樣，也就太沒料兒了。而且，祟禎的這話可謂是直指本心，捫心自問，如果這事兒是真的，他真的行嗎？答案很明顯，兩個字，難！……沒錯，他可以自己會任用賢臣武將，平定內亂，打擊外寇，可是，偌大的一個國家，隻有幾個賢臣武將就行了？要知道，下大亂的根子在於與些地主縉紳不停的兼並土地，在於這個冰川時期的氣候，在於下官員貪腐成風，而且，他真的能放心在關寧一帶擁兵自重的袁祟煥？真的能信任那些所謂的賢臣猛將？就算他空有數百年的見識，想要解決一個國家的痼疾，真的有那容易？後世，國家民智大開，又有各種監督措施，可貪汙受賄的現象依然層出不窮，上麵下了狠心，也抓了殺了不少人，可是，局麵有所改觀嗎？歸根到底，三個字：難、難、難……“治大國如烹鮮”，不能不慎而又慎，可是，當時的情況能允許自己慎而又慎？縱然能比祟禎做的好一些，可想改變當時的情況，誰又能真的保證？要知道，這還是因為他有著先進幾百年的見識，如果沒有這些見識，兩眼一摸瞎的他，恐怕連這個“好”字也難以出口。

    “大言不慚！”王承恩在一邊冷笑了一聲。

    “……”沒理那老太監，楚鍾南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情緒，又對著祟禎搖了搖頭：“算了，我也不跟你別的。我不同意你女兒跟我兒子的婚事。這事兒你看著辦吧！”

    “你要分清楚，這回是你兒子非要娶我女兒，不是我女兒哭著鬧著要嫁給你兒子。真要這，找你兒子去，別來我這兒耍橫！”祟禎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