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看第5

    我記得我對崇雨過，在東看的早晨是我最絕望的時候。不僅僅是因為釋放的時間問題，我原來也沒想過這樣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怎樣的煎熬，8所兒的被子和4所兒疊法不太一樣，是把褥子卷在被子一起疊的，也就造成了疊好必須在被子上坐一會兒才能壓平。我打著哈欠坐在自己的被子上，早晨還是有點兒涼的。

    我不知道還需要多少秒鍾，這就能夠徹底摧垮我的精神。我不敢想明，明太遙遠了，僅僅是一個時後的那頓早飯也好像離我很遠，不是因為餓了，而是這的每一頓飯都是一種折磨，你不得不吃，但如同嚼蠟還要忍住內心的惡心。更是我知道這頓飯之後就是一上午的坐板兒，接著中午那頓煎熬後，才是兩個時午休，在東看，也許隻有夢境是屬於自己的吧。雖然午夢醒後又是一下午的坐板兒。

    在這種無盡的煎熬中，時間再次被無限的拉長。這樣無休無止的折磨到底什時候是個頭兒呢？我在自由世界中去看待所謂三年五年的時候，也覺得相比無期或0年這種煎熬要好得多了。但真的體會到什是‘刑’的時候才明白為什叫有期徒刑。這不是簡簡單單的關著你，而是因為這種限製完全顛覆了人的生活。那這種活著就不能夠稱作生活了，就像我時候總結的時間是什：當你需要它時，它轉瞬即逝。當你煎熬它時，它無比漫長。

    這種漫長讓我記起了上學時看過的一部劇場版的《龍珠》：大bss用七龍珠許願獲得了永生，然後用力量創造出了一個黑洞，黑洞另一頭就是地獄，它吸收著所有世界上的人和物。孫悟空最後收集了元氣彈把大bss彈進了自己創造的黑洞內。畫麵一轉，海底的一塊岩石上露出了一麵窗口，大bss在拚命的砸玻璃想要逃出來。地獄陰冷、荒蕪，有的隻是無盡的痛苦，他本可以選擇死去結束這一切，但他死不了，因為他許願了永生。

    那時我就明白，一切原本是你期望的和夢想的，也許換一個環境就會變成你的噩夢。永生在地獄中就是噩夢，無盡的無法醒來的噩夢。而我此刻身處煉獄，就像是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每一分每一秒的痛苦你都必須清楚地感知，一刻也不能逃避。這些重複的瑣碎的事情你也必須不厭其煩的做了再做，做了再做。所以這每一都被無限放大到一年那久，我不知道如果把這幾千年熬下來到底需要什樣的心態轉變。

    這又讓我想起《滄海》中穀縝被關在九幽絕獄，那是然岩洞地下監獄的第九層，終年不見一絲陽光，從地麵走到第九層需要六個時，所以獄卒每隻能來回一次給他送飯，有時偷懶就一次送好幾的飯菜。他吃著餿飯臭菜，用瓷碗的碎片在岩石上挖洞。為了防止被穀縝蠱惑，獄卒兩人互相監督，堵上耳朵，更不許和他話。他怕自己失去語言能力，就自己跟自己話，自己給自己編故事講給自己聽。他在那要無窮無盡的待下去，直到三年之後被陸漸恰巧救出。這三年的苦牢，終於造就了成熟的他，讓他在後來的考驗中，心如磐石，巍巍不動。

    早飯後又要刷碗了，我已經習慣的把這種重複的動作當成了一種消遣。我想學穀縝給自己也編幾個故事，或是構思自己一直停筆的情節。但心緒紛亂，又無從記錄，好在身邊倒是有十多個人可以扯扯閑篇。在這沒有獨處的空間，隻有刷碗時那個潮州仔一個人在我旁邊。既然無法獨自冥思，那我就給自己唱首歌吧。這些年我已經放棄了流行歌曲，隻聽我哥們兒張和老宋的新街口組合唱，公司年會或是集團好聲音比賽，我也常常宣泄一首心髒發燒或是不能不電子。但此刻我沒有配樂，無法演唱唱，也想不起什流行歌曲。唱了幾個半首都是周傑倫的老歌，半島鐵盒、或是世界末日。

    終於我想起來一首樸樹的，平凡之路。

    當年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是和靜軒分手後在三屯美嘉陪她看的最後一場電影，韓寒的《後會無期》。當影片散場，所有人都離去。我們倆都想給這最後的時光多留幾秒鍾。短短的光陰後，我耳邊響起了樸樹那徘徊於十多年前熟悉的聲音。他的確消失太久了，久的讓我想不起這個人。但他的嗓音穿透我鼓膜的那一刻，我記起了他就是我青春中那個歌手。這首歌讓我淚流滿麵，那時我以為自己真的聽懂了，我放棄了靜軒，放棄了婚姻，放棄了工作。我失去了太多太多。

    而現在，靜軒也已做了軍嫂，生了閨女。

    當我在‘東看’的水房再次唱起這首歌的時候，我才覺得此刻才算是真的懂了樸樹唱這首歌時的心境。

    我曾經跨過山河大海

    也穿過人山人海

    我曾經擁有著一切

    轉眼都飄散如煙

    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我曾經毀了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