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老頭子偏心,這我讚同。可你要說今日之事是他偏心導致的,這就偏激了!你有此下場,全拜自己貪婪所賜,與他人何幹?”
“哼,成王敗寇,你贏了,自然怎說都對!你趙王最早受封,總覽一道軍政,手握大權,何時正眼瞧過我這個庶子!”
“你張口庶嫡,閉口偏心,感情你以為,老子手的權柄皆是老頭子給的?”
“難道不是?”
“是你大爺!虧你還做了兩年的行台尚書,卻是半點長進也無!”
被積雪映照得粘稠如墨的夜色中傳來激烈的爭吵聲,西南靠近群山的方位上,但見某趙王帶著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抬手點著身前的小青年怒道:“老子當年在河東掌握上萬人的生死,攻芮城,滅敬盤陀,無數熱血漢子聽我號令,這是老頭子給的嗎?還有我與大哥、二哥一道北擊甄翟兒,收複太原,南下抗盧明月,奪潼關、函穀,哪一樣是靠著老頭子的偏向得來的?”
“你,這……”
李智雲一時語塞,但猶自不服,梗著脖子道:“那會是亂世,你自然怎做都是對的!”
“好,你特的!你和我抬杠是吧?”
李大德聞言便擼起袖子,就在眾人以為這貨會動手揍人之際,後者卻把手拄在腰子上,並指點著前者道:“那咱就說後麵的事兒!阿爺登基之初,確是讓我去坐鎮太原,為的是後方安穩。可他後來撤銷並州大都督府,現今便是天成軍府也有名無實,可你看我,受影響了嗎?”
彼時後者臉上掛著一股奇怪的得意,仰著頭哼道:“不怕告訴你,知道我為什不把李孝常放在眼,隻帶著五千人就敢出城作戰嗎?”
李智雲臉色一陣古怪。
好吧,原本他還不清楚牛首山那邊到底來了多少唐軍,這次托他三哥的福,啥都知道了。
然而並沒有什卵用。
因為他三哥緊接著便哼道:“你以為我這兩年搞的軍府改革是吃幹飯的?特的,隻要老子一聲令下,在這長安縣郊瞬間就能拉起十萬人馬!李孝常那點人算個屁……”
“大王!”
馮月娥應聲打斷,頗有些擔心的瞥了身前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皇帝本就為削權而分散了天成府一係的權柄,要是這話傳進皇帝的耳朵,可不是什好事。
“無妨!”
李大德擺了擺手,而後看向皺眉沉思的李智雲,稍等了兩息,便問道:“怎?還不明白?”
明白什,周圍侍立的親衛不懂,李智雲好似抓住了些,但過於模糊,不成體係。
“笨死了!”
前者上前一步,正要解釋,忽聽東北麵有呼喝之聲傳來,扭頭就看到暗白色的雪原上黑影攢動,已是有人追了上來。
“戒備!”
張小虎立時呼喝,左右兩隊親衛急忙上前取盾列陣,支起手弩。
“小虎,亮明身份,叫他們滾!”
被人打斷了“傳道解惑”的某趙王一陣不爽,當即黑著臉擺手。
“這,大王,這不妥吧?”
前者與馮月娥同時開口,後者又看著李智雲低聲道:“若是被朝廷知道您不在東邊領兵,怕是……”
“哼,怕什!本王接到線報,說駱穀關被敵滲透,我是去核實探查的,有什問題?”
李大德翻著白眼冷哼,末了,還瞥了一眼聞言色變的李智雲,而後轉向左側喝道;“別愣著,就這說!”
“喏!”
張小虎抱拳領命,而後分開陣列上前,提氣喝道:“趙王殿下在此公幹,來者止步!擅闖王駕者,殺無赦!”
隨著話音,周圍的親衛隊員同時開口,連喝三遍。吼聲回蕩四野,使得對麵來人頓時停下了腳步。
但並未就此離開。
原本借著點破駱穀關一事印證了內心某種猜測的李大德,本要接著“教育”弟弟,可待注意到對麵的異常,臉色便沉了下來。
他小看了來人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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