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設宴是大事。
周邊幾條街巷都是捕快,反倒是那些愁人的案子沒人管了,衙門的官吏都趁著這檔子來溜須拍馬,他們手底下的小魚小蝦就跟著上頭辦事。
高歌提著燈籠,撕下了貼在牆上的通告,這通告是用糨糊粘的,撕到一半便破了,但看著還新,想必是這兩天剛粘的。
上邊提醒著城中妙齡少女盡量少在夜間出行,近日城中妙齡女子失蹤者甚多,隻怕又是什賊膽包天的采花賊。
笑了笑,高歌將這通告疊起,塞進袖中。這通告天天發處處貼,夜色下依舊不乏素手提燈的少女。
郡主府前是大道,這還是聞郡主第一次在清平郡露臉,所以來湊熱鬧也好,趨炎附勢也罷,這條寬敞大道也是水泄不通,滿滿的都是人。
也不是誰都進的去,畢竟郡主府再大,也不過那大,能擠進去的人有限,不少裹著綢衫的暴發戶就被拒之門外,前邊的隊伍越來越短,高歌拍了拍自己身後的破劍,淡白的大袖垂著,隻露出一截修長的手指。
“喂!那邊的!”
高歌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好像走進自家門一樣,旁邊的家丁見著這個負劍的遊俠兒,高喝了一聲,便將他攔了下來。
“這兒沒請帖可進不了。”
高歌笑了笑,一抖自己身上頂好的衣裳,青藍的衣衫柔順的抖動,麵料自然是上好的麵料,家丁也是識貨的人,臉上雖然沒了之前的跋扈,但語氣也沒有放鬆的意思。
“我像是沒請帖的人嗎?”
家丁聽見這話,眼神便往高歌身後看去了,他雖然穿的像個富家公子,但身後的那把破劍著實拉胯,若非氣質真的非凡,直讓人覺得這身衣裳是從那家宅院偷來的。
高歌摸了摸自己的劍,也明白這把劍丟人了,笑的,也不惱這家丁的無理態度,隻是輕輕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劍。
今夜的月很圓,月華灑在清平郡,偏偏是郡主府前沒高牆擋光,那柄破劍沐浴在月光,漸漸的有些發亮了,又被高歌一拍,破舊劍匣上的塵土便被震了下來,露出邊銀白的光華。
劍鞘雕龍鏤鳳,劍柄閃爍銀光,與之前的灰撲撲破劍模樣截然不同,那家丁呆愣在原地,嘴巴微微張著。
這片天下能人異士雖多,但也不是爛大街,說能遇上就遇上的,大多是行走江湖的假藥販子,家丁揉了揉眼睛,確定了那柄銀劍後,態度立馬恭敬了起來。
“請帖收到了嗎?”
“那是自然,仙師神通廣大,恕小人有眼無珠,快快請。”
說罷,便吆喝了一聲,惹得外邊還在排隊的富家人兒探頭探腦,隻有那些貴賓才有人引路,隻想著又是哪家的公子。
高歌腳上踏著彩紋的軟靴,夏日的夜還是悶熱的,這靴子穿著不如先前踩著的草鞋,走在幾日前剛剛走過的回廊曲殤間,高歌看著身前引路的少女,侍女提著燈籠,郡主府的別處都是燈火通明的,隻有這條橫跨湖泊的回廊上,隻有寥寥幾隻燈籠。
紅紙糊的燈籠在夜風搖晃,燈火在回廊上連成一條線,把漆黑的湖給分隔開來了,回廊邊掛的是彩綃,燈火透過彩綃照在賓客的身上,隻是明亮的火光也變得五顏六色了。
“宴席已經開了嗎?”
“還不曾呢,公子著急了,郡主還在梳妝。”
郡主府的東西都是好的,哪怕是侍女也是一頂一的漂亮,眼前引路的侍女就好像搖擺的荷葉,纖細又滿是風情,衝高歌笑一下,開了個俏皮的玩笑。
回廊看著長,真走起來也不過是幾步路,又繞過幾棟水榭,侍女帶著高歌轉進了擺宴之處,門扉半掩著,邊到處是層層而上回旋著的燭台,不時有少年輕狂的笑聲傳出,更多的是老成的寒暄。
旁邊除了水榭便是花叢,樹叢中淅淅索索,不時有赤紅的影子閃過,高歌眼力好,看的清楚,是一隻赤狐,毛色漂亮的狐狸越過花叢,跑到了圍牆上便不動了,仔細的盯著高歌看了一會兒,便翻過牆去了。
“膳房還在備宴,公子若是等的無聊了,也可以在府中四處走走,郡主府很大,不礙事的。”
高歌的眼神順著小狐狸遠去了,沒聽進去話,隻是含糊的點了個頭,心突然的想到了之前滿是紅花的小院和林華。
“你在找什?”
一個沉甸甸的東西越上肩頭,高歌眉目一瞥,就看見了一幕赤紅,紅狐站在高歌的肩頭,仔細的舔著自己的爪子。
“怪熱的,你不嫌熱嗎?”
“我都不嫌棄,你嫌棄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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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血呢?”
赤狐站在窗台上,看著一副嬌縱模樣的絕美女人。
聞渱比幾天前更美了,更妖豔,更有股致命的誘惑,與徐涼兒不同,她更像一朵驕傲的牡丹,開的極其豔麗,好像生來就是要給人看,備受人讚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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