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風並沒有比夏日來得涼快多少,依舊是燥熱的,但大戶人家花園中種的樹,伸到街頭的枝丫上已經有些泛黃了。
身穿劍士服裝的少年走在街頭,看著街邊李府院子的樹枝伸到街上,把半條短街都遮蔽了,哼著歌兒,跳起來抓下一片樹葉。
然後又無所謂的丟開。
好像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手老犯賤,喜歡做些沒意義的事,少年走過樹蔭,看著城邊的天空,這兒其實看不見遠方的天,隻能看見城邊的白雲和霧靄,其他就是山。
遮天蔽日的高峰,擋住了東方初生的太陽,浮在天空中,不管春夏秋冬,它總是鬱鬱蔥蔥的,圍繞山峰的雲霧後藏著奇異的怪獸,三足的仙鶴,吊睛的猛虎,不時有流光從山中神秘間飛出,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那座山好想滿足了人對仙家幻境的一切幻想,飛瀑從高崖泄下,好像九天上丟下的銀色絲帶,隻要乘著那條飛瀑,逆流而上,就可以登臨天門。
那座山的確不是尋常人住的地方。
劍士服的少年搭著劍,看著那座大山,他白色的大氅在風中獵獵作響,上邊用金線繡著三個大字。
小劍廟。
恐怕全天南,乃至整片天下都不會小看這三個字,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劍道也有寸長尺短,小劍廟廟主——名劍張就是當今世上劍道走的最長的人。
或許他的劍道不是最厲害的,但絕對是這片天下走的最遠的,修行者十六品登仙,張在小劍廟枯坐三百年,終於突破十五品,走到十六品的台階上,離登仙隻有一步之遙。
他的天賦並不好,但不知怎的,同輩的人都死了,他還活著,上一輩的人死了,他還是活著,他似乎好像永遠都在,永遠都默默無聞,直到這位“張三”把路快走完了,全天下的人才終於注意到了這個修仙路上的過客。
“名劍”張,取得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名動天下之意,小劍廟也是這樣,直到出了個張,天下人的眼光才放到了這個似乎很平凡的宗門上,他們才注意到這個宗門似乎沒他們想的那平凡。
張似乎是個開關,他出了名,小劍廟濃厚的氣運就噴發了出來,一代又一代驚豔天下的劍仙從那座仙山中走了出來,一代比一代驚才豔豔,小劍廟打那時候開始也不小了,成了天南第一的劍宗。
這個劍士服的少年也在小劍廟,白金色的衣裳很囂張,但少年卻並不倨傲,他隻是活潑罷了,直到走出了小街,往巷子拐的時候,他的臉上才閃過一絲苦悶。
他喜歡在苦悶的時候摩挲自己的劍,他有個偶像,叫白衣劍,他也喜歡摸自己的劍。
但是他的劍沒有那柄聞名天下的白劍那好了,他的隻不過是一柄竹劍,一柄練習用的竹劍,竹子的劍刃,竹子的劍柄,甚至連劍鞘都沒有,隻是用白布帶子束在腰間。
“劍。”腳踢起一塊石頭,石塊打著滾往前翻著,停在了一雙繡花鞋前邊。
翠綠色的精靈站在巷子間,歪著頭笑著,看著少年的腰間:“臨安,你的劍呢?”
李臨安,少年的名字叫這個,他臉上有些害臊了別過頭去,手搭在竹劍上,躲開了女孩的眼睛。
“小爺我用竹劍就好了,用竹劍照樣無敵於天下。”
“可是······”
“季寧寧你煩不煩啊!快走了!”
少女一愣,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穿著翠色的衣裳,翠色的繡花鞋,深淺不一的翠綠色點綴著她的身子,看起來整個人都是有活力的,行走在暗巷間,歡快的笑著。
“你明明跟我說今天要找到一把劍給我看的。”
少女向前跳了幾步,俏皮的好像小女孩,回頭眨了眨眼,看著羞赧的李臨安,又咯咯的笑了起來,輕輕地跳起摘下一片隔壁院子伸出的枝丫上的葉子,然後又無所謂的拋開。
李臨安扭過頭去,沉默不語,他昨天下午確實說過要帶把劍回來。
凡是劍修,不談好壞,隻要是個正兒八經的劍修他就有劍,不是李臨安這種小孩子玩的竹劍,而是正兒八經,可以殺人的劍,但是李臨安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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