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財,閉上眼睛,哥哥帶你衝出去!”
淨極摒棄了那幾近磨成了棍子的半槍,重新在血泊中拾起了他最熟悉的武器——長劍。
這一刻,他的理智重新喚醒會靈,一呼一吸間,便將周身內力恢複至全盛時期的四成水平,並全數集於劍上,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長劍之上,頓時結滿了閃耀的淡紅色劍芒。
“落梅六式·風花幻滅訣!”
漫天花瓣,隨著那足以將整個北陣營撼動的氣旋於半空中飛舞,淨極一躍而上,雙手舉劍,重重地向正前方劈去,那間,風花同劍一同落下,將那包圍圈的一麵生生炸開,餘波繼續擴散,擊倒兩側士兵,原本把淨極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牆,此刻已然是潰不成軍。
得此時機,淨極迅速抱起小財,從那處炸開的空洞衝了出去。
“北走五十米,抵達休息營地,再向西兩百米出營地,找到那個反斜,一路向北逃……老魏……”淨極搖頭令自己保持清醒,現在不是調起自己這些負麵情緒的時候。
身後淩厲的風聲呼嘯而過,淨極靠著燃燒內力的速度和直覺左右躲閃,他清楚,自己同士兵拉開距離,那些士兵追不上,必然會拉弓用箭雨招待,但此刻回頭,反倒會耽擱時間,給那些士兵放冷箭的機會。
“踏風!”
一支箭擦著淨極肩膀劃過,他抱緊小財,翻身滾入休息營帳後,數支箭被營帳幕布所擋下。
淨極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頭轉向西,目測了大概的距離後,繼續向前衝去。
餘光所見,不僅僅是營地,就連城牆之上,也有不少羽箭朝自己射來,剛剛身處兵堆不便出手,現在脫離了人群,便是更好地成為了可供捕捉的目標。
魏坤揚給出的情報十分準確,這條路上,做攔截的士兵僅七八個,而身後的大群士兵尚被他甩出了一段距離,隻要是躲過這波箭雨,逃生便是有望。
“啊!踏風!再起!”
縱那會靈有源源不斷的內力供給,但是其恢複尚有一段時間,再者剛剛近乎失去意識的屠殺,已經把淨極九成的體力耗費掉,現在最大的敵人不是那些忠可堂士兵,而是短短的兩百米。
淨極正手持劍,用拳心捶了捶撕裂得火辣辣的心肺,便是決定透支內力體力,一股腦衝過去,再做打算。
終歸是借由那營帳蓬布和那些零散的士兵做擋,這波箭陣算是活著衝了過去,淨極用最後的力氣跳出柵欄,以身體慣性翻到了反斜坡下的陰影處。
“咳咳……”淨極猛咳一聲,竟也咳出一團淤血。
“淨極大哥……你流了好多血……”小財無計可施,急得哽咽了起來。
“沒事,都是小傷”淨極將肩頭和後背所中得兩支箭矢折斷大半,以免移動觸碰再傷三分。
內力體力雙雙耗盡,身負兩箭,雙臂、腰間的割傷甚至連血都尚未止住,他的身體情況他自己清楚,隻是現在還尚未離開廂黎坊的城防範圍,總兵做的接應也遙遙無期,他也不知道能否逃得出去,但此刻必須要逞口舌之快,來讓小財盡量放輕鬆。
“讓大哥歇歇好不好?老魏找的這個地方還不錯……你說他是不是有千眼,明明被架在鋼刀之下,卻能看到這遠,這是多大的本事……”
淨極隻覺眼皮比平時沉了數倍有餘,他實在是太累太累了,身心俱疲,此時此刻,他甚至覺得,像魏坤揚那樣一走了之,反倒是個解脫。
“好,淨極大哥,你說什是什……隻是,我聽見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們,他們好像快追過來了。”小財嚇得連忙捂住嘴縮成了一團,隻有那眼睛還在一扇一扇地趕著淚水。
“好……好……”
淨極的意識再度模糊起來,傷口不做處理,又是劇烈運動,地上早已漫開了獨屬於他的鮮血。
“淨極,你就這喜歡躺著嗎?”
白色光芒中,一個黑影緩緩走了過來,最終停在了淨極麵前,一動不動:
“前功盡棄,多遺憾啊?我最後為你布下的路線,可不是讓你在這躺著的。”
“老魏?你是在挖苦我嗎?我就說嘛,你哪有那大的本事,你原來一直在這站著,怪不得……怪不得啊……”
“我的本事哪有淨極大人您高啊?”
“我本事再大,也就到這了……老魏,我走不動了,你能帶我走嗎……”
“我們不順路……我帶不走你,你要回皇城,你的朋友們都在等你回去,還有,小財,你該帶他去皇城看看,他從小就在廂黎坊的破街上流浪偷生,卻是從未見過皇城那般高樓林立,華燈夜色,你躺在這,他這輩子,可能都沒有機會了。”
“我做過的承諾,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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