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紀陽在後一聲怒喝,蘇熾轉神便覺頸後襲來一絲銳冷,錯身一避,便讓過了紀陽擲出的金簪,任之刺入傀儡胸膛。
三人均是一愣。
金簪的強度絕不足以刺毀傀儡的靈核,但對那附於副傀儡的兩個靈魂而言卻是無上利器。
“我不管你是誰,死了的人、就該好好躺在土……”
紀陽擲簪的手顫然落下,肢體仍在微微發抖,卻總算是持回狠勁笑了出來,“我能讓你死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紀陽……”呂清沅的靈魂顫抖著,傀儡的身軀也跟著踉蹌搖晃,軀囊的另一個靈魂也在震怒。
“你們上一次不是已經同歸於盡過了嗎?”紀陽刺冷的笑色逐而狠厲,“反正都是過來人了,再來一次也沒什不同吧?”
隻見傀儡滿身邪息陡然爆為一身幽焰,胸膛便燃起一抹猩紅光暈,府中光影俱被染為腥濁。
邪息擾了玄昭狂躁,蕭遙一把按住右臂,蘇熾見他異狀,也連忙護了過來。
“怎?你們兩都想拖我償命?”
“公主!”蘇聞卿欲阻她繼續挑釁傀儡,然而紀陽旁若無人,也似發了狂一般,“來呀!”
傀儡身中兩副靈魂俱狂,嘶喊著她名字,爆著一身鬼火般的邪息衝她撲去。
附靈傀儡從來不是容易對付的東西,尤其附於這副傀儡的兩個靈魂當下都已被紀陽挑至瘋狂,形影瞬忽,幾已無法捕捉。
這幾乎就是古安鎮祭典慘事的翻版。
也許,風晚之便是想犧牲紀陽這位公主,重添此事分量……
不管怎說,紀陽至今也幫過蘇熾許多,且這個女人並非十惡不赦,她心底深藏的溫度牽扯著蘇熾無法棄之不管憐憫。
蘇熾咬定決心,也憤恨了風晚之在這一瞬,即抽身提劍追了過去。
“墨寒!”
那副傀儡殺勢已猛,憑蘇熾一人決計無法硬扛下那一招,可蘇熾的身法速度太快,蕭遙根本追趕不上,而另一旁的蘇聞卿又讓幾具邪屍阻了道,差著分毫沒攔住蘇熾。
死局當前,紀陽卻沉了一心平靜,淡然合目,候之一死。
蘇熾拚盡全力才趕上傀儡一步,便當即一劍刺入它髖盆鎖住它行動須臾,搶過去將紀陽一把扯開。
傀儡無知覺痛感,就算被利刃鎖了關節也能趁著猛勢將那一記狠招擲出。
邪勢橫向狂放,四人皆被靈勢狠狠彈開。
蘇熾護著紀陽重摔在地,卻聽府中屋閣撕裂傾倒,回頭則見一個人影憑空現在方才紀陽所在之位,隻憑掌心一道靈力便化了傀儡全部攻勢。
蘇聞卿怔愕在旁,愣愣看著那個麵具掩容形影也藏在鬥篷中的破局之人。
紀陽也怔怔看著那邊,淚珠無聲而落。
傀儡一擋未潰,再度攻去邪息更戾,那人卻波瀾無驚,隻待傀儡近後,便一掌推上它胸口,掌心清冽靈勢灌出,隻在觸及一瞬便將那枚猩紅的靈核整個摧作齏粉,亦蕩清了邪息。
囚府靈陣破毀,靈勢掀出狂風瀾湧。
府中光線重歸清明,而那人也在傀儡報廢的一瞬便散去了形影,一切重歸於靜,而方才一切似乎隻是一幕幻象。
“墨寒……”蕭遙將蘇熾從地上扶起,也見他淺色袍上果然暈了些血色。
“我沒事。”
蘇熾垂眼,看著仍愣坐在地的紀陽,“公主,你還好吧?”
紀陽怔怔然的回神,又墜了一顆淚珠,“沒事,你們快走吧。”
“我還是把你送回府上吧。”
“不用,”紀陽稍有些狼狽的擦去眼淚,“薑允很快就會來,你們快走吧,不要被他看見。”
蘇熾看了那副已經沒了半點氣息的傀儡一眼,確認安全後,便道:“那公主自己當心。”
“嗯……”
府中靈陣已破,三人方往後門暗出,薑允便已進了前門,匆匆趕至血腥氣最重的後院,則見呂清沅亡躺在地,而紀陽也狼狽的跪坐在一旁。
她的衣袍多有破損,發髻也淩亂,身上處處見血,整個人也似脫了魂一般,幾乎沒有看見他走來。
薑允大致掃了一番此處慘狀,才垂眼,“怎回事?”
“這個人,”紀陽幽沉的目光落在那副滅了魂的傀儡身上,“是一副傀儡……附靈傀儡。”
“你、傷的重嗎?”
“沒事……”
薑允瞧了她片刻,沒再多問,將她從地上抱起,離了這片充斥著血腥的戰場。
紀陽木然倚在薑允懷中,無知無覺的,又落了一滴淚。
拜這場混鬥所賜,與寧安侯府相鄰三條街內的範圍均是靈息遊蕩混亂,就似被巨石掀起的狂瀾,一時難以寧靜。
蘇熾細細體會著這番混亂靈勢,竟是摸不出半點規律,便也不得不佩服風晚之布局的手法,連隱藏蹤跡的善後之事都能安排得如此合情合理,叫人找不出半點可供生疑的端倪。
“墨寒,最後那個人……是那位派來收局的嗎?”
“應該是。”
蘇聞卿思忖了片刻,“他的靈息和那時在女媧廟收局的是一樣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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