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拂曉之際,林間的露汽正匯成露珠時,長湘醒了。
手不顫了,隻是有些酸痛。但一隻腳腫了,踢過老虎的那隻腳腫起來了。
長湘輕輕坐起來,轉頭拔出虎頭上的短劍。
即便刃身雪白不染一絲血,長湘還是在衣上仔仔細細擦了好幾下。
隔著幾層的布,這劍刃的冰冷還似透進了她骨頭。
長湘仔細瞧了瞧腫得腳,覺得無礙,起身處理那老虎。
虎皮、尖虎牙,再割了幾層肉放在虎皮上。剩下的,長湘抬頭望著棵棵樹上站著一排滿滿的烏鴉。她割了幾片薄肉生吃了起來。
抱著裝滿肉的虎皮,長湘一瘸一拐地沿著來時的路退回去。
……
出了山口,晨光下,昨夜那跑走的馬正在悠閑地嚼著草。
“……算你還有些良心,沒丟下我。”看著察覺到她正向她緩緩走來的馬,長湘不禁笑了笑。
不提鞍具被她昨晚扔了,而且當她想騎著馬回去找鞍具時馬的死活不動、不肯進去。
無奈之下,她一人又拖著個傷腿回去,那會虎屍旁密密麻麻一群烏鴉。被她驚著時飛上林上黑壓壓的一大片,還有地上所剩無幾的殘骸……
反正,最後長湘是一手抱著裝滿肉的虎皮,一手抓著韁繩騎著馬沿路返回了。
回到第一個分叉口上,這次長湘可是仔仔細細看了地圖,才駕著馬有些猶疑地朝另一條路前行。
這次是走對路了!
騎馬行正午時刻長湘便遠遠看見一個酒肆。被驕陽曬得昏昏的腦子也一下清醒過來了。
尚且可看作一座簡單的小木屋,不過屋前擺了兩張桌椅。
“酒肆?”
她穩穩地坐在馬上,低著頭問著店家,灑落至臉上的陽光被前額的碎發遮擋,隻留下一片陰影。
再加上她懷中虎皮,在店家眼更顯得神秘莫測、凶狠殘暴……
“是、是的。”店家畏畏縮縮地站在桌子後,不住地點點頭。
“這附近可有村子?”長湘忍不住抬了抬眼看這簡陋的亭子。
“有的、有的!”那店家愣了愣,反應過來又急忙點點頭,又將頭向前探了探,恭謹試探:“那客是否需要打些酒”
“酒嗎?不用了。”長湘搖了搖頭,示意拒絕,說罷又補上一句,“我不飲酒。”
話說完長湘翻身遲緩下馬,一瘸一拐的前走兩步,拿著虎肉連帶著虎皮輕放在桌上。
對店家開口吩咐道:“這肉今早剛割的,你把這虎肉煮兩塊端上來給我,再給我備些吃食。其餘的虎肉便當飯錢,麻煩你好生處理了。”
“這……”那店家瞪大了眼,趕忙上前拿住虎皮。中間偷偷瞄了一眼長湘那不便的腳。
那一刻長湘在店家眼形象更加高深莫測了。一個腿腳不便的遊俠竟打了一頭虎!
“對了!那虎皮是我的!再麻煩店家那桶水給我這馬喝些!”長湘用手拍了拍長椅上的灰,見狀抬頭說了句,一會便坐在長椅上。
“那是!那是……客請稍等一會。”他轉身返回屋內,很快便拿了兩個木桶出來,將肉一一放入桶後,一手一個提起桶,便要回屋內。
“那客是否要來碗漿?”他似想到什,停了一下轉頭看向長湘詢問到。
“漿嗯……那便來一碗吧。”長湘有些遲疑。
“好勒,客您稍等片刻!”店家說罷,開開心心地走進屋內。
不一會,一碗白寡寡的汁水便被店家擺到桌上。捧起那碗漿,長湘動了動鼻子,輕酌小口。
“似乎……無毒。“她又嘖了嘖嘴唇,”尚可入口。”
她又喝了一大口。
拖至午後已久,長湘才抱起裝了一大塊熟肉的虎皮,背一個包了幾塊幹糧的破包袱,坐在馬背上,慢悠悠上路。
等肉熟期間同那店家打聽了去洛國的道路,沿著她現在走的這路一直走便是了。
待到夕陽西下,一人一馬依舊悠悠前行。左側前方的夕陽染得一人一馬通身橘紅,染不進那雙如墨般幽黑深邃的眼眸。
……
蜀國。寂州境內。
跋涉一個月餘,長湘已經穿過了大半的蜀國。
若無意外她隻要再行一個月餘便可從蜀國邊境進入洛國了,那青州也就不遠了。
這一路上她風餐露宿,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當然,途中偶遇傳舍也多虧了那一圈錢,不至於過傳舍而不入。
如現在。
“轟……”、“轟……”
又接連兩道震天雷,山林早彌漫了水汽,不難讓人發覺著一場大雨的將至。
“真是的!本來想著騎著你既省些力又快,沒想到倒是你害我拖了好大些時間。”茂密的樹林長湘牽著馬而在林間走著。
進入蜀國後這地圖更難看懂了,而且長湘還打聽到蜀國現準備同它的鄰國之一楚國打仗。
“要打仗了。”
長湘牽著馬走在前頭,肩上搭著一張疊好的虎皮身上沒有一個包袱看著很輕鬆,悠閑極了。
馬兒背上沒人,如果現在不是在走崎嶇的山路想必也會很輕鬆的。
長湘早早便做好淋一場大雨的準備,但這不會減少當她遠遠望見半山腰處有一戶人家時的驚喜感
“看見了沒?”長湘站在一坡上伸手指向山下的一邊,似對馬說也似自語,“喏,那兒有個屋,今晚不用淋雨了。”
她轉頭看著馬,玩了玩馬眼前的鬢毛,輕戲笑:“你沒看到?反正我看到了。”
“走吧!應該可以借宿一宿。”她牽著馬慢慢下了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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