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昨夜下了場大雪。一早醒來看,地麵上的雪積了約有兩尺多深。
營地原先的醫師長湘見過了,叫相何。聽說是天下名醫西旦的弟子,長湘聽著西旦兩字隱隱約約覺得有些熟悉,但沒有想起來。
相何似乎對長湘會醫有些質疑,等到長湘證明了後隻是態度模糊地哼了一聲。
長湘大概能猜出他為何是這個態度,但也不放在心上。還沒開始打仗,軍中的傷者不多,長湘也樂得清閑。
營地士兵需要操練,慕瑜要忙的事也多。
長湘拿著通行令牌走出了營壘,在周圍閑逛轉了一圈,最後還悠閑向不遠處一座山走去。平日在劍穀無趣她還能去山采采藥,但現在雪很深,山徑完全被大雪掩蓋住。草藥也被壓在了雪下,不太好找。
前方一處落滿雪的樹冠似也覺得雪太重了,支撐不住,樹枝壓著緩緩向下彎去,一寸寸的雪噗噗砸落地麵。
山上的寒風凜冽刺骨許多,長湘腳步輕飄飄落在雪麵上,沒有陷下去。
……
無聲走到了半山腰,長湘忽然停下腳步,瞧著前方一側的樹底下,那兒有個人。渾身上下都是雪,第一眼看過去像一尊雪人。
從這邊山腰往下觀察,就是營地了。可以看見營壘大門的來往。
“祁軍的斥候?”長湘微微蹙眉,不動聲色地隱晦察望周邊一圈。
確定了周圍隻有他一人,長湘悄無聲息朝他邁步過去。
“啪!”長湘一個手刀幹脆利落將人打昏。
斥候身子失去控製,往一側歪倒,連帶身上的雪也落了大片。
“挺弱的。不過要怎處理他?”
盯著地上昏迷地的人,長湘緊接著苦惱皺起眉來。她盯著地上的人,半會,她彎下腰伸手拖著人向軍營走去。
出示了通行牌,長湘拖著人向營走去,但剛走了十幾步,迎麵就碰上提著長矛的楚聞。
“這是誰啊?”楚聞自然也是見到了長湘,目光更是好奇看著被長湘拖著的斥候。
“在後頭那座山遇到的,我猜是祁國的軍隊派出來的斥候,打昏了就拖回來了。”長湘鬆開手,向前走了一步,打算將他交給楚聞處理。
“祁軍的斥候?”楚聞聞言走過來長矛向前一伸將斥候翻過來,低頭認真打量一番。手上的長矛矛尖指著斥候的喉嚨,防止意外。
楚聞細看了幾眼,目光又望向側對著他的長湘,肯定地點了點頭。
“是祁國的斥候。”
“哦。”長湘聞言點了點頭,沒有誤傷己方的人就好。
她沉靜的眸子靜靜看著楚聞,雖沒有出聲詢問,但楚聞覺得長湘應該想知道自己是想如何處理這個斥候。
這樣一想,楚聞抬手撓頭朗聲笑了笑:“看來士兵們對周圍的排查還是弱了些。這些斥候是知道一些敵軍的消息,但也不確定真假。況且我們也有我們的斥候,倒是用不著審訊他們。以後遇到也不必專門帶回來了。”
“不帶回來,也不要放過他們。”
說著,在長湘思考的空當,楚聞的長矛毫不留情向前一刺。
將楚聞的動作看著眼,長湘一愣下意識向前伸手,但反應已慢。
楚聞下手的勁大了些,剛伸出去的手忽然沾上幾點溫熱,長湘一愣,緩緩垂下手。但楚聞拔矛出來時又還飛濺了幾點在手背上。
長湘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衣邊,點點血珠飛濺出來排成一條血色斜邊落在她的衣上。
是血。
長湘頭腦空了一下,眼透著一股迷茫。
緊接著,長湘慢慢側過身來,正麵低垂著眼眸看著地上的斥候,溫熱的血從他脖頸咕咕流出,染融了身下的雪地。
長湘挪開視線,抬頭望著楚聞。這時她臉上、眼完全窺不出一絲情緒,隻呆呆地看了看楚聞,也不說話,安靜極了。
楚聞被她看得頓時皮上起了一層疙瘩,心慌,毛骨悚然。
“你怎了?”楚聞臉上的笑意消下去,但看著長湘,又勉強擠出來笑。
楚聞身後是掛了披風的,長湘的視線落在他身後露出的一角披風。
她一直很蒼白的臉色在這會似乎都透著淡淡灰白了。看了一會,長湘伸出沒沾上血的那隻手,抓起楚聞的披風一角,拿起來,用它輕輕擦拭著手背上的血跡。
她做這一係列的動作可安靜了,靜悄悄的。
楚聞心更加驚恐極。
擦幹手背的血跡後長湘麵無表情地轉身,徒留原地驚恐的楚聞。
“!她怎了?不就是被血濺到了嗎?”楚聞呆呆看著長湘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回想起長湘剛剛的動作神態,身子下意識顫了顫。
定在原地一會,他也向前急急忙忙向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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