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元年一月一日,天庭成員們舉行了一場短暫簡陋的慶祝儀式。眾修真者紛紛帶上了共議會議員的標識,觀摩莫餘準備的天庭輿圖,對著輿圖上的圖示聊得興起。
慶祝儀式的重頭戲,莫餘賣了個關子,自己讓出了中心位置,讓馬先(馬精)上台,用炭筆在輿圖的極右端畫上了一個圈。眾修真者不明白為何突然用炭筆畫圈,正要發問,馬先自己壓不住笑,仰頭向天“唏律律”一陣嘶鳴,接著猖狂地笑了幾聲,吵得其他修真者都想上台揍他的時候才正了正腔調,正兒八經地說事。
“各位,我,馬先,在咱們領地的東邊,看到了一片鹽堿地!”
“咱有鹽啦!”
霎時間,圍成一圈的修真者們變成了歡騰的海洋。
牛叫馬嘶,虎嘯雞鳴,好好的慶祝儀式會場一下子變成了菜市場——菜市場可沒這兒熱鬧。
但好像這樣才更有慶祝的味道。
吵鬧之後,莫餘隻覺頭大。
這幫修真者為誰去負責產鹽事宜吵得不可開交。
在缺乏技術的當下,用鹽堿地產鹽需要直接投入修真者作為勞動力,依靠法力強行手搓提純食鹽。
最關鍵的是,非熟練工純手搓提取食鹽,在試嚐的時候肯定得吃到其他金屬鹽。熟練工也少不了混入雜質。畢竟是個手工活,大家下手時心中的想法都不一樣,最終成品多少有些差別。
換成非修真者吃上一口這樣的鹽,少說也是中毒,吃的劑量大了就是當場斃命,故此必須得由修真者經手“手工”製鹽的全過程。
這個世界的生命在吃喝上的大膽程度令人害怕,莫餘不得不讓修真者這種結實好用的生命去為吃喝開道,不敢把非修真者請去試鹽。
那這幫修真者是因為覺得這是苦差事所以為了推諉工作吵得不可開交嗎?
不是!
這幫修真者是在為自己爭取去鹽堿地製鹽的機會!
他們在乎吃到毒鹽導致自己難受嗎?
不在乎!
近水樓台先得月,離鹽堿地越近,越能放開吃鹽啊!
他們連吃毒鹽都不怕,還怕吃多?
肯定是越多越好啊!尋常動物吃鹽吃多了會有毛病,已經操控法力將全身修通的他們還會擔心這種事?
到時候各種菜譜隨心開發,想撒幾把鹽就撒幾把鹽,吃一把丟一把,不比以前快活?
雜食性動物和肉食性動物彈冠相慶——他們沒冠——爭著要去鹽堿地製鹽。
而草食性動物也想去,雖說鹽堿地草木凋敝,但看這場爭吵的發展趨勢,最終隻會安排三位修真者去鹽堿地製鹽,再安排一名修真者運鹽。
運鹽對草食性動物來說是最好的差事,又能經手產出的食鹽,一路上又可以找草吃,食物充足,調料也管夠,再好不過了。
在鹽堿地製鹽對草食性動物們來說也不差,大不了每天多跑點地方找食,勝在安穩。
莫餘倒是想以身作則,給這幫修真者看看什叫有秩序地競選職位,但大家表示他一株草沒有前往鹽堿地的必要,選擇性忽視了莫餘化形成人的能力,將莫餘排除在製鹽行業外。
老實說,莫餘雖然被這幫毫無秩序的“天庭成員”排除在了新一年第一場職位競選辯論會外,但他心底挺高興。
所謂至高無上不可動搖的“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蠻荒規則甚至沒能在這個世界長成超過二階的結構就已經在莫餘周圍失去了作用。
要說這是時機完全成熟,“強者為尊”水到渠成地退位的結果,莫餘自己都不信。強者為尊這個說法總會在各種地方留下自己的影子,實際上隻要將這個概念的效力控製在合適的範圍內,它對社會生活也能起到促進作用。
隻能說莫餘運氣夠好,這群修真者先前待在自己的領地中,除了虎妖,沒幹過屠殺其他領地修真者的事,實力分不出絕對高低,先天習慣將同樣能夠修煉的修真者看做與自己同等的角色,而唯一突出的莫餘又一直是希望平等相待的態度,久而久之,這群修真者又覺得修真者之間本就該平等共處了。
如果沒有後續手段,這倒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標誌著固化和割裂。長此以往,修真者之間倒是可以平等共處,但作為修真者之間平等共處的基石,修真者和非修真者之間會發生割裂。
奈何莫餘有後續手段,一手化形成人等在所有修真者的道路前方,到時候讓化形的修真者通婚,他們生下的子嗣若是大半沒有天生的修煉能力,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最糟糕的情況是修真者通婚誕下子嗣必定是修真者,但從簡單的統計學角度就可以知道,這個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接近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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