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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年年的語氣太過認真,讓背對著她的薑祜渾身都繃緊了。
他黑漆漆的眼眸染上了不一樣的色彩,他甚至不敢去看墨年年。
他長長的尾巴繃的緊緊的,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他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受傷是他故意的,他怎可能連吃的都弄不回來,他流浪了這長時間,他的心思遠比墨年年這個長在象牙塔的女孩要深。
他會揣摩人心,自然知道怎做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勾起了墨年年的興趣,也不過是想在她心中占據更深的地位,而不是……可有可無的替代品。
這一場苦肉計,結果出乎了他的預期。
他轉身,蹲坐了下來。
墨年年是真的在為他籌備。
她不適合養著他,不如幫他尋找更合適的地兒。
墨年年揮了揮手,眼前出現六界地圖,她看著六界地圖,指了指妖界,“妖界靈氣濃鬱,有你同族。”
墨年年轉念又想到,就算是同族,那和薑薑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品種,他們能化成人,薑薑不能。
要是將薑薑送去,少不得要遭到歧視。
她排除了妖界,將視線移到了仙界,仙界氣候環境都算不錯,對薑薑這種小貓也算友好。
不過仙界有幾個小孩。
也不能算作小孩,按年紀算,他們比墨年年大了幾輪。
六界中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新生子了,就連新出生的蛋都沒有。
那幾個人年紀不小,思想確實幼稚,說不準會欺負薑薑。
墨年年又排除了仙界。
魔界和鬼界墨年年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畢竟長得太醜了,影響心情。
神界的人一本正經,整天除了修煉還是修煉想來是照顧不好薑薑的。
佛界更不用說了,那群無情無欲的佛子連她都愛答不理的。
墨年年排查了一大圈,最後還是決定定在妖界,畢竟隻有妖界算是各方麵條件都不錯的。
妖界喜鵲族的長公主溫柔賢惠,最喜歡小動物,教給她的話,墨年年也能放心。
墨年年將打算告訴了薑祜,等著他選擇。
薑祜虎目一點點冷了下來,尾巴垂在地上,一動不動。
大貓初具威嚴,就這樣看著墨年年。
墨年年沒辦法解釋。
是她撿回薑祜,說好要好好對他的,結果這才多長時間,她就不得不食言了。
墨年年不知道該說什,唇瓣張合好幾下,說了一句,“抱歉。”
她低著頭沉默不語。
對於自己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她備受煎熬,有些不知所措。
薑祜轉頭,從窗口跳了出去,直接離開了墨年年的視線。
本來他也就孤身一人,現如今不過是恢複原樣吧了。
有什好在意的。
墨年年隻來得及短暫又急促的叫了他一聲,隨後再也看不見薑祜的身影了。
她上前兩步,又停住腳步。
她傳了令下去,讓人照顧好薑薑,左右薑薑都在神域,走不丟的。
不過墨年年又召回了仙界的廚子,讓他們每天幫忙弄些吃的喂薑薑。
離得遠了,她該不會繼續受到薑薑的影響了吧。
墨年年就這樣自欺欺人。
她有些怕,甚至不敢問薑祜的情況。
她花了大量的時間在修煉上,修煉一途對於她來說真的沒有任何難度。
她一帆風順。
偶爾也有六界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找到她這兒來,能解決的她都解決了,不能解決的,她也就放著,等道祖出關再說。
她沒有問薑祜的情況,卻時常看著貓窩和貓爬架發呆。
薑薑不喜歡她帶來的那些玩具,對於貓爬架也沒有多大喜好。
但他會躺在貓爬架最高層,懶洋洋的甩著尾巴。
那尾巴就像鉤子一樣勾著墨年年的心,然而就在墨年年每次忍不住想要摸一摸的時候,他又會飛快的收回尾巴。
等著墨年年專心去做別的事了,他的尾巴又一次垂了下來,在墨年年麵前一晃一晃的。
勾的墨年年心癢癢。
他戲耍墨年年幾次,在墨年年快要喪失耐心之際,又會將尾巴垂在墨年年麵前,讓她能夠觸碰到。
這般惡劣,墨年年又甘之如飴。
他也就待了一個月有餘,房間好像多了很多他的東西,墨年年發呆時總覺得四處都是他。
一隻貓罷了。
墨年年想著,她和貓的緣分也就緣盡於此了,畢竟她不適合養任何的東西。
再次碰見薑祜,是在一次雨夜,神域不常下雨,神域的陰晴都有天寰宮的蘇溪姑姑控製。
聽說前兩天她被人甩了,哭了整整兩天,才會導致這一場大雨。
其實墨年年對於神域所有人都處於認識但是不熟悉的狀態,他們敬畏她,知道她生來就是這六界之主。
所以就算是平日的交流,他們對她也是敬畏偏多。
原本還有點聯係的小蛇和小鳳凰也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後和她保持了一定距離。
因為他們都知道,她要成為六界之主,有可能他們的生死存亡都在墨年年的一念之間。
他們知道墨年年肩負著什,也不敢耽誤墨年年,就這樣慢慢斷了聯係。
小蛇和小鳳凰說來是同齡人,也比她大了幾百歲。
他們光是破殼就花了上千年時間。
六界中人的生命都太長了,見慣了所有之後,情緒都會歸於平淡。
墨年年也在學習著這份平淡。
她看著窗外的雨,在她記憶中,這樣的雨很罕見。
她得多欣賞一段時間。
墨年年伸手,觸碰了一下雨滴。
那隻薑黃色的大貓就這樣又撞入了她的眼簾。
比初見時還要狼狽和可憐,他渾身的毛發被雨水打濕,深可入骨的傷口滲出血跡,沒入雨水中,蜿蜒成一條血路。
他一步步朝著墨年年走來,又在快要靠近墨年年時,轟的一聲倒下。
墨年年來不及收起麵上的驚訝,連忙伸手將薑祜抱進懷。
“薑薑?”
這次薑祜傷的比初見時還要眼中,墨年年手忙腳亂的幫他治療。
墨年年所有術法中,治療類的學習的最不精通。
她更偏好能打架的術法,或者亂七八糟的術法。
治療太溫和了,她又很少受傷,就算受傷了,整個神域那多人,用不著她擔心傷口的事。
她隻能施展拙劣的治療術,讓他傷口暫時沒辦法滲出血跡。
隨後她又動用神力幫他治療。
墨年年的神力是金色的,六界中獨一無二的顏色。
用神力治療完全是大材小用,但她心有些亂,一點都不想看見薑祜躺在這的模樣。
墨年年眉頭微皺,想要探查一番薑祜這是去了哪兒,弄了這一身傷。
神域照理來說是安全的,不該出現這種情況才對。
她手伸了出去,放在了小貓額頭上,片刻後,她又收回了手,她本能的覺得薑薑應該不會喜歡這種方式。
她招來神域的小仙,很久之前,她讓小仙負責照看薑祜。
小仙略顯惶恐,“那隻貓當晚就跑出了神域,我們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這種事,他們也不知道該不該和墨年年講,畢竟墨年年那忙,那多事,又怎顧及的上一隻連人性都變不成的小貓。
他們想著要是墨年年問了,他們也就開口,要是沒問,那就算了。
這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墨年年也怪不得這些人,畢竟他們也有自己的公務要忙,照看小貓不過是順帶。
墨年年揮手讓她下去。
神域中的結界她又加固了一遍,最起碼不會出現之前的情況。
薑祜又怎能這般來去自如?
墨年年用神力疏離薑祜體內的暗傷時,又探查了一番他的身體狀態。
確實是一隻普通的貓,連人性都沒有。
墨年年幫薑祜烘幹了身上的貓,安靜的守著他。
半夜,薑祜的情況反複了,他發起了熱,燙的渾身變成了粉色,墨年年不敢耽擱,咬了咬牙,注入了一絲本源神力。
本源神力很珍貴,不像一般的神力,隻要能修煉,那就一直源源不斷。
但本源神力不同,本源神力是生來自帶的,用一絲少一絲。
墨年年也不知道自己怎就動用了它。
墨年年很快說服了自己,她不能看著一個無辜的生命在她麵前死去。
對,就是這樣沒錯。
好在有了本源神力的支持,薑祜的發熱的情況很快穩定了下來。
他安安靜靜的躺著,蜷縮成一團,安靜極了。
比之前離開神域時瘦了不止一點半點,她有些心疼。
睡覺的小貓無意識的朝著她靠近了些,腦袋蹭了蹭她的手,一副依賴的模樣。
墨年年心髒的位置好像被他小爪子撓了下,酥酥麻麻,還癢癢的。
墨年年忍不住伸手撓了撓他的耳朵,睡迷糊的貓耳朵抖了兩下,軟是不可思議。
墨年年心髒的位置又塌了一塊。
她舍不得送走小貓了。
睡迷糊的貓似乎有些冷,不斷的尋找著熱源,蠕動著,鑽進了墨年年的懷抱。
他鼻子微動,嗅了下,然後乖巧的窩成一團,待在了她懷。
懷又軟又暖,還沉甸甸的,這是小貓貓的重量。
墨年年的眼神充滿了驚奇,遲疑的摸了摸貓腦袋。
大貓有了反應,蹭了蹭她的手,墨年年瞳孔微微睜大,愛不釋手。
她臉上掛上了一絲淡笑,她自己都沒察覺到。
她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肉墊子。
捏到了!
她之前想這樣做很長時間了,但一直都沒能得逞,這次居然讓她捏到了,墨年年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了,看著小貓貓的神色有些柔和。
小貓貓似乎有點不適,舔了舔墨年年捏他小肉墊的手。
濕潤溫柔的觸感,有些粗糙,刮過墨年年手背帶來細微的刺痛,這種感覺讓墨年年驚奇到了極點。
道祖說過,修煉一途最順暢的是順應本心。
既然她舍不得這隻大貓,想將他留下來,那就留下來的好了。
墨年年很快決定好了這一切,她要留下薑薑,好好照顧他,永遠不會再拋棄他了。
墨年年像是又找到了什人生目標,渾身上下鬥誌昂揚,她照顧了貓一整晚,等著第二天他看見她時驚歎的眼神。
結果第二天醒來的貓,和睡著的貓天差地別。
大貓像極了翻臉不認人的渣貓,看清了墨年年的臉之後,一躍站在了窗沿上,沒有一點留念的要走。
墨年年攔住了他,“等等,別走。”
渣貓優雅的抬了抬頭,尾巴不耐煩的甩了下。
墨年年接著道,“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想著送走你的,留下來好不好?我會照顧你的。”
這種沒有人形的貓一般活不了多長時間,壽命最長也不過幾十年。
墨年年下意識忽略了這個問題。
她想著,等她成了六界之主總會有辦法的。
渣貓依舊不為所動,悠閑地舔了舔自己的前爪,蹲坐在窗沿上。
“你也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未來我們相依為命好不好?”
墨年年小心翼翼的說著,帶著一點試探的意味,她真的想薑薑留下來。
墨年年又將自己得到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全都堆在了桌上,“這些全都送給你。”
大貓看了兩眼,似乎是有了點興趣,這才邁著優雅又高傲的步子,坐在了墨年年對麵,他衝著墨年年叫了一聲。
墨年年眼綻放了一絲笑,眼的光越發濃鬱。
“這是魔界的上品靈石,可以溫養魂體,我幫你帶上?”
薑祜端坐著,好半晌,這才屈尊降貴的點了點頭,同意了這件事。
墨年年幫他戴在了脖子上,透著光的靈石襯著薑祜那張臉,越發顯得昂貴。
像極了一位優雅的王子,低頭接受臣民的供奉。
墨年年控製了好一會兒,才控製住自己想要摸摸他耳朵的衝動。
她怕逼急了,讓自家這位叛逆的小貓貓生氣,所以還是慢慢來。
薑祜歪了歪腦袋,有些看不懂墨年年的表情,就好像在深深克製著什。
他不知道,他這幅歪著腦袋的模樣,又讓墨年年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手。
薑薑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墨年年腦袋下,蹭了兩下,輕柔的觸感傳到墨年年掌心。
墨年年眼眸都瞪圓了,看著小貓貓的眼神滿是不可思議。
這次是貓貓主動的。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體會到這種單純的歡喜了。
她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要克製,要喜行不動於心。
她伸手狠狠的揉了一把小貓貓的腦袋,然後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裝作什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薑祜看著她,她也看著薑祜。
墨年年做賊心虛的人最先撐不住,她移開視線,開口說著,“我讓人弄了你喜歡吃的東西,現在該好了,我們過去?”
小貓傲嬌的點了點腦袋,屈尊降貴的跳進了墨年年的懷。
墨年年慌了一瞬間,她是真的沒想到薑祜會突然來這一招,她連忙抱緊了薑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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