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然保持著賈餘念離開時的姿勢，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枕頭，腦袋昏昏沉沉，幾乎又睡過去。

    忽然手機發瘋一樣震動起來，一個和畢姥爺七分相似的聲音開始荒腔走板地唱e and y baby。這是大二剛結束時設的手機鈴聲。那個時候她和李子銘湊在一起，比試誰的鈴聲更流弊，把鈴聲換來換去，直到換成e and y baby時兩個人都累了，幹脆就都用這首二六不著的歌兒當鈴聲。

    鈴聲設置沒幾就開學了，趙若然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轉眼大三的大半個學期過去，趙若然早就忘了自己的鈴聲是什了，它忽然一響還讓趙若然懵了一會兒。

    趙若然手忙腳亂地翻找手機，卻發現手機在床下桌子上。她手腳並用地爬下梯子，接起電話：“張學長不好意思啊，剛才我在二樓。”

    趙若然喜歡把床上稱為二樓，這樣顯得床和桌子之間山長水闊，讓賴床顯得更理所當然，也體現了下床的艱巨。其實在趙若然看來，床上和床下的距離堪比以第一宇宙速度與第三宇宙速度繞地球轉動的軌道之間的距離，下床確切來應該被描述為入軌。但是這個描述實在太難解釋，尤其是在經濟學院這個文科生遠遠多於理科生的地方。

    張鏘問候了趙若然的臉蛋兒，問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用不用他來安慰一下。

    趙若然看看鏡子的臉，巴掌印兒已經消失了，眼睛卻還是紅腫的。她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普下的媽都是一個德行——杉城大學在川渝地區，冷吃兔也是川渝的名吃，張鏘媽媽竟然從北方給張學長寄冷吃兔，真是匪夷所思；而趙若然的媽媽更不靠譜，她給趙若然寄的一箱東西夾帶著一瓶吃了一半的老幹媽，著實讓趙若然不知所措了好久。

    張鏘聽著趙若然不言語，以為她是難受地不出話來，也跟著善解人意起來，他用最溫柔的聲音：“然然啊，有些事情不如人意，但終歸要過去的”

    趙若然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張學長，您是在給我灌雞湯嘛？您且歇歇吧，我剛才隻是在思念您的母親啊。”

    張鏘語氣也變了：“趙若然，不許髒話。”

    趙若然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了什髒話，張鏘就把電話掛掉了。

    趙若然歎口氣：真是時運不濟命途多舛，隨便句話都能撞到槍口上，張鏘這貨可是個媽寶啊，自己怎偏偏問候了他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