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舉手表決沒有人選e，大多數同學都選了a和b，我們請一位選a或者b的同學來他的想法。”學長話音剛落，我右手邊的兄弟就舉起了手。杉城大學平時成績要占總成績的50%以上，而且平時成績跟課上參與互動、回答問題次數掛鉤。我腹誹：又是一個平時成績沒攢夠，隻能趁現在搶著回答問題掙分兒的。

    “我是015級物理學院的葉儀倫。我從未想過自殺是因為活著很有意思，我有父母的關懷、導師和室友的幫助，手機也很好玩，這些都讓我對這世界無比留戀。”果然，右男的回答像學生作文一樣陽光又白話，一看就是想在最後關頭混個眼熟，但是他話的真誠和知足是真真切切的。

    如果我也擁有這些讓他留戀的東西，我會不會也像他一樣開朗和沒心沒肺呢？我仔細想想，發現父母的關懷、導師室友的幫助、手機我也都有，可是我為什不滿足呢？我時常感覺到心髒被一層輕薄卻又密不透風的軟膜包裹著，它並不壓迫我的心髒，隻是讓我對周圍的一切都朦朦朧朧，讓我懶得對其他人的事情作出回應。別人跟我話時我的大腦會忽然一片空白，明明什也沒有想，臉上甚至還帶著機械的表示同意或者鼓勵對方繼續下去的表情，整個談話過程非常親切友好，但耳朵和大腦卻什也捕捉不到。與其我沒有值得留戀的東西，倒不如我對所有的事物都開始淡漠。

    “我們接下來再來問問選擇和d的同學，為什你會想要自殺，或者為什你曾經準備自殺？”

    這次舉手的是一個好看姑娘，從她的挺直的脊梁、瘦削的背脊、優雅流暢的肩頸曲線可以判斷她有舞蹈功底：“我是017級公衛（公共衛生管理）的季長生，好多詩人都想過並且嚐試過去自殺，這讓我對死亡非常好奇。如果自殺是一種充滿詩意的形而上學的試驗，那我也想體會一下這種詩意。當我站在台上俯瞰城市，我也曾想過翻越這道圍欄，離那些詩人更進一步，提前體會一下這種靈魂脫離肉體的奇妙感覺。”

    “那你現在對於死亡的看法又是怎樣的呢？”教授繼續提問。

    “現在我想，人這一輩子，長的是苦難，短的是人生，既然短短的人生目前還沒有到頭，那我就應該好好活著，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我體驗死亡時才後悔自己沒有體驗夠活著。”

    我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為什她就能忍住那一瞬間死亡的誘惑呢？教授可能因為時間原因沒有問得那細，我卻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讓她忽然在生和死的抉擇中完成了一次大倒戈。但是她有可能也隻是編了一個段子來造一點噱頭，讓自己顯得與眾不同——這也是我經常用的一種手段，隻不過這種段子從我的嘴出來往往會被評價為“醜人多作怪”，完全沒有從這位季同學嘴出來這清新脫俗。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過去和她交流經驗就顯得非常咄咄逼人，認真得有點愚蠢可笑了。

    “那後麵這位舉手表決棄權，一直低頭玩手機的學妹，你的選擇是什呢？你認為人為什要活著呢？”學長又發問了。

    右手邊的葉同學輕輕碰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