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一響我就混混沌沌地收拾書包，往博弈論的教室走，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在緊挨著單雋爾位置上坐下了。博弈論是整個經濟專業的必修課，我的室友們周二下午第二大節（就是我上諸子百家導讀的時間段）都沒有課，所以都來的非常

    早，蘇衎更是非常積極地幫忙占好了位置。隻是我平常都非常不合群地坐在最後一排，即使非要三個人坐在一起也會挨著趙若然，單雋爾則坐在趙若然的另一邊；可是今我不知道該怎麵對趙若然，不知道李子銘的事情從我的嘴出來妥不妥當，所以下意識地坐在單雋爾旁邊，把趙若然隔開了。單雋爾詭異地看了我一眼，但是最終什都沒有。

    劃重點的最後一節課是非常重要的，知冷知熱的蘇衎占的位置是正中間第二排。博弈論（gae hery）是一門英語授課課程，允許留學生們選課，第一排的位置幾乎都是留給留學生的。這倒不是為了朝的對外形象選擇禮讓，我們沒覺得留學生和我們有什區別，都是同一所學校的學生，也沒有什讓位子的必要，坐成現在這樣大概是在中國學生和留學生之間達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博弈論的兩位教授分別是法國的annie和中國的季鼎季教授，annie有著及其濃重的法國口音，語速極快，層出不窮的舌音（h）和突如其來的嘔吐音（i）實在讓中國學生接受不能；季教授是一位六十年代初生人的老教授，聽年輕的時候留學土耳其，土耳其語相當好，但是英語的發音和語法簡直就是標標準準hinglish，甚至有時會把“s eek”表述成“yesereek，估計留學生們也很難捱。兩位教授還都是喜歡和前排學生互動的主兒，時不時需要幾個捧哏的在下麵附和，或者提幾個問題讓前排踴躍發言，剛開課的前兩周大家都活的水深火熱。後來散座在教室各個角落的留學生們（當然不包括幾個口音更奇絕的南亞交流項目的交換生）聯合起來，主動坐在第一排承受annie的暴擊，而當季教授發難時，坐在第二三排的中國學生們就主動搶過話頭，和季教授理論。至此博弈論課上的日子才好過了起來。

    但是對於我而言，“好過”這個詞當然不適用於今。

    “adabu pyehe ? de pyehe  ava dinaie shaegy?(ha abu pyer ? des pyer  have a dinaed sraegy?那參與者呢？他在博弈過程中有沒有劣勢策略呢？)”annie 照例用奶酪味兒的英語提問，但是由於是最後一節課，第一排留學生們也沒有想到複習課會有提問，一時間亂作一團。

    “evehiens keeping zeihande fihlie dn?(everyne is keeping heir hands firly dn?怎沒有一個人舉手回答問題呢？)”annie對我們的表現很不滿意，“zie gihle in bleu， pleaz(he girl in blue， please請這位藍衣服的女孩子回答一下吧。)”

    annie看著我和單雋爾的方向，我也看了一眼還在神遊的單雋爾——我們都穿了藍色。

    annie補充：“s es  vie， pleaz(衣服上寫著“這就是生活的”那位藍衣服女孩起來回答吧。)”

    我看著自己隨便穿在羽絨外套的一件皺皺巴巴的印花恤叫苦不迭，那上麵的“es  vie”從沒有顯得像現在這樣巨大過，我萬萬沒想到它會在此刻引起這個法國人的共鳴。穿著純色薄荷綠襯衫的單雋爾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一臉茫然地看著我。第一排的幾個留學生轉過頭來，眼神有深深的悲憫。趙若然隔著單雋爾遞過來一張表格，簡單地畫著1和可行策略和與之對應的效用，還寫了三行不等式。

    我一整都有點魂不守舍，關於數學、邏輯分析之類的課程又一直是我的短板，但現在也隻能盯著趙若然的表格硬著頭皮開口：“i believe righ is a dinaed sraegy， if pyer 1 hse p， hen pyer  ill hse ener， and if i geing nfused n，，，i lks uh beer n he paper，(我認為右邊是一種劣勢策略，如果1選擇了上方，那最好選擇中間；如果e，對不起，我忽然有點懵逼了，我在紙上解答的時候明明很清晰，)”我臉不紅心不跳地看了一眼趙若然的草圖和我空白一片的草稿紙，：“bu yeah， righ is never he bes hie(但是右邊處於絕對劣勢是毋庸置疑的。)”annie走到第二排來看一眼趙若然的草稿紙，忽然讚不絕口，是思路非常簡捷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