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些輕，帶著一些冷意。

    給人的感覺便是極為疏遠，就像與之對話人，是隔岸兩頭的兩支渡船上掌舵人，遇見了風雨，在夜色中泊船相遇，彼此打個照麵，就要各回各家去，言語間都還帶著方才淒冷的風雨與絲絲的恐怯，卻絕無半分親近。

    照理，這是不應該這樣的。

    卻又是隻能這樣。

    言語間，王擇便是將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管眼前之人是否聽得懂，囫圇的了一遍。

    大意卻還是算明確。

    無非便一些老套的戲碼，告訴眼前之人，你是真的愚鈍，被人利用了還猶然而不自知。

    聽到王擇如此這般平心靜氣的解釋。

    門外的氣氛也都平穩了許多，眾人大都是以為，無論是怎樣可怖的暴風雨，終究是會平息下來的。

    人，終究是願意相信這世間的所有人都是通情達理的，而別人也願意理解自己。

    但是誰又可以真的理解誰呢。

    中年的農夫聽不懂王擇那些術語，索性便拋掉了過去。

    舉起兩隻手指頭，隻要求王擇回答兩個問題，麵露得色，就仿佛自己早已經看破那些虛妄，抓住了事情的核心。

    他伸出一隻手掌，道。

    “我不管你如何，我隻問兩個問題，你如果不出所以然，要你就跟著那大老板，要你就老老實實跟我回家種田。”

    王擇知道，農村向來盛產石頭，其中堅硬的輪廓，就如同他和眼前之人這般，又臭又硬。

    他從攤開的繭結的手掌中收回一隻手指，道。

    “你在這，老板一年給你開多少工資。”

    事實上這個問題他早就問過，隻是當時王擇不開口隻是搖頭。

    這一次王擇倒沒有沉默，如實道。

    “沒有。”

    “一分錢也沒有？”

    “一分錢也沒有。”

    男人的臉像是一塊在太陽下曬得發幹的橘子皮。

    到得此刻就更為褶皺了，兩片老皮一張一合。

    “你到底是為了什？”

    男人又問道。

    關於這個問題，王擇沒有立即回答，隻是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不知怎的，仿佛是適應了眼前的環境，心中的那一絲惶恐，以及頭腦那些如亂麻般的思緒，到得此刻全然被理清楚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不像是是如一種全然豁出去的無畏，也非是山窮水盡後的無奈，更不是拿不定主意，到得此刻全然豁出去的光棍。

    隻是突然間便覺得，自己已經是成年人了。

    王擇抬起了頭，一隻手依舊在拍著自己的母親。

    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也沒有去回答那個男人的問題，隻是道。

    “我絕對不會去vg戰隊的，同時，也不會跟你回去，我已經這大了，我覺得我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了。”

    “所以你就寧願在這個鬼網吧跟著一群人廝混？”

    “是的，父親。”

    那停止已久的喘息，伴隨著兩人的回答愈發的重了，當著聲音再一次大到可以傳進了王擇的耳朵時。

    眼前的橘子皮忽然就快速的鼓起，膨脹了起來。

    到得最後，的一聲就爆炸了開來。

    王擇倒在地上，斜斜的眯著眼睛，仿佛喪失了自己身體的控製權。

    接下來的事，黃岩鬆擰開房門就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