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黑暗之犬(5)

類別:未分類 作者:(美)托馬斯·沃爾夫 本章:第275章 黑暗之犬(5)

    “托馬斯·沃爾夫係列(套裝共3冊)(天使,望故鄉+時間與河流+網與石) 書海閣(w)”

    “對,就是他!”蘭普雷夫人說,“那個卑鄙下流的卡什曼——如果再讓我逮到他在這瞎晃悠,我會擰斷他的脖子的。我想他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她冷酷地說,“唉,今年春天的一個晚上,我讓她出去寄封信,”她用解釋的語氣緩緩道來,“告訴她在外麵隻能逗留半小時——誰知這兩個家夥用一輛馬車把她接走了,把她帶到了山那邊。唉,我一直等到了十點,她仍然沒有回來。我在地板上走來走去,等待著——當時我都快瘋了!”她緩慢、得意地說,“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我實在忍不住了,就上樓叫醒了蘭普雷。當然,你是了解蘭普雷的,”她咯咯地笑著說,“他老早就上床睡覺了。每天晚上九點鍾就上床了,他決不會因為別人的事而耽誤了自己的睡眠。唉,我叫醒了他,”她慢慢地說,“‘蘭普雷,’我說,‘格雷絲出去已經有兩個小時了,即使花一個晚上,我也要找到她。’——‘嗨,你要是不知道她去哪兒了,你怎能找到?’——‘我不知道,’我說,‘但如果沿街挨家挨戶地找,我會找到她的——我要是發現哪個婊子養的占了她的便宜,我會赤手空拳打死他的,’”蘭普雷夫人說,“‘我會把他們兩個全都宰了——我寧願她死掉,也不能讓她變成妓女’——我就是這跟他說的,”蘭普雷夫人說。

    在她說話期間,這個姑娘乖乖地站在她母親就座的椅子旁邊,臉上帶著溫柔、空洞的微笑,再沒有其他任何表情。

    “唉,”蘭普雷夫人慢吞吞地說,“就在我說話的時候,我聽見她回來了。我正在跟蘭普雷說話呢,我聽見她慢慢地打開了房門,躡手躡腳地上了樓。嗯,我什也沒說——隻是靜靜地等待著,直到她踮著腳尖輕輕地經過蘭普雷的房門時——我打開了房門,叫住了她。‘格雷絲,你去哪兒了?’——嗯,”蘭普雷夫人坦言道,“她把實情告訴了我。她從不在我麵前撒謊。這我可要為她說句話,她從未在我麵前撒過謊。她要是敢撒謊,”她冷酷地補充道,“我想她知道我會擰斷她的脖子的。”

    那個姑娘順從地站在那,始終麵帶著微笑。

    “唔,她就告訴我,她和誰在一起,到了哪。唉——我覺得我都快瘋了!”這個女人故意慢慢地說,“我抓起她的胳膊,看著她。‘格雷絲,’我說,‘你看著我的眼睛,說實話——那兩個家夥有沒有對你做了什?’——‘沒有,’她說。——‘好吧,那你跟我來,’我說,我會看出來你有沒有和我說實話,如果讓我知道了,我會殺了你。”

    然後,高個子沉默了一陣,神情冷峻地盯著前方,而她的女兒站在她身旁,麵帶溫柔、空洞、性感的微笑。

    “嗯,”蘭普雷夫人看著前方,慢慢地說,“我把她帶到地下室——然後,”她用善良、有些後悔的語氣說,“我想我不該那樣對她,不過我太擔心了——非常擔心,”她莫名其妙地尖聲說,“一想到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我和蘭普雷費盡心血想讓她做一個正直的人——我當時都快發瘋了——我從一個舊包裝箱上取下一塊鬆動的木板,”她說得很慢,“然後揍了她一頓!直打得她衣服上都滲出血了,”她哭得特別厲害,“血從衣服上滲出流到地板上了——我一個勁地打,她都快撐不住了,”蘭普雷夫人尖聲說著,語氣透出一種奇怪的母愛,“我一直打她,直到她跪在地上求饒為止——唉,我就是那打她的,”她自豪地說,“你要知道,要讓格雷絲哭起來可不容易——她從不會輕易哭泣的’——所以,這下你明白我打她打得有多狠了吧,”蘭普雷夫人十分滿意地說。

    她說話的時候,這個姑娘仍然順從地站在那,臉上洋溢著甜美、空洞的微笑。接著,蘭普雷夫人重重地歎了口氣,其中飽含了母親對子女的憂慮,然後緩緩地搖著頭說:

    “可是,上帝呀!上帝!她們一生下來就開始讓人操心,需要人照顧!你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們拉扯大——即使這樣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事。一天到晚守護著她們——剛一轉身,哪個卑賤的王八蛋就有可能過來把她們帶出去毀掉了!”

    她又重重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這種怪誕、極具滑稽效果的母愛表達,以及姑娘臉上空洞、溫柔的笑容,的確會產生一種動人、惹人憐憫、無法言傳的感受。

    喬治一想起這個野蠻、可怕的家庭,他的目光就會回到蘭普雷先生本人身上。他最終、最大的秘密就是沉默。他同任何人說話時隻滿足最起碼的交流需要,他說話時,不管提問還是回答,言語都極其簡略。他那雙嚴厲、怒衝衝的眼睛就像手槍,瞄準談話者或聽者,有效地遏止了對方進一步敞開心扉進行交談的願望。然而,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從不粗暴,不帶威脅,也不吼叫。他低沉、嚴厲、單調乏味的聲音就和他嚴厲的黑眼睛一樣,平穩而堅定,其音調和音色卻毫無不舒服之感;除了那雙毫無掩飾、充滿熱情的眼睛,他的聲音就像他身上的一切——冷峻、神秘、鎮靜自若。他隻是用自己那雙憤怒、凶狠的眼睛緊盯著對方,盡可能簡明扼要地說話。

    “說話呀!”有人說,“嗨,見鬼,他無須說話!他隻要站在那,那雙眼睛就替他說話了!”事實的確如此。

    除了這種簡短的言語,喬治隻聽他說過一次話。有一天,他前來收取送肉的錢。當時人人都知道蘭普雷先生的兒子、巴克斯特、被指控偷了他老板的錢,而且——據人們私下的議論和有損名譽的謠傳——巴克斯特被迫離開了鎮子。就在蘭普雷先生前來收取肉錢的當天,姨媽芒出於好奇,希望這位痛苦之人能親口就某些糟糕的猜疑做一番證實,於是用人們在這種情況下慣用的那種明顯、拙劣的隨便口吻問道:

    “噢,蘭普雷先生,”她說,仿佛在付完錢後才想起來,“嗯——順便問一下——我想問一下你。巴克斯特到底怎回事?前幾天我還在想,我都一兩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就在她說話的時候,這個男子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臉,他回話時,眼睛既不眨也不動。

    “沒錯,”他低沉、冷峻、沉悶地說,“我想你的確沒有見過他。他已經不在這兒住了。他參加海軍了。”

    “什?”姨媽芒熱切地問,用手把紗門稍稍開大了一些,並向前挪動了一下,“海軍?”她高聲問。

    “是的,小姐,”蘭普雷先生沉悶地說,“海軍。參加海軍還是進監獄,這是個問題。我幫他做了選擇。他參加了海軍,”蘭普雷先生冷峻地說。

    “怎回事?監獄?”她急切地問。

    “是的,小姐,”蘭普雷先生回答,“他偷了他老板的錢,我想你可能已經聽說了。他做了不該做的事。他拿了不屬於他的錢,”他十分生硬地說,“他拿錢的時候讓他們給逮住了,他們前來找我,說如果我能補上他偷的錢,他們會放了他。我對他說:‘好吧。如果你肯參加海軍,我會把錢還給他們的。聽著,你要做出選擇——要參加海軍,要進監獄。你想怎辦?’他參加了海軍。”蘭普雷先生又冷峻地總結道。

    姨媽芒若有所思地站了片刻,對方最後這句直言不諱的結論平息了她強烈的好奇心。她的內心湧起一股溫暖、動人的友愛和同情:

    “嗯,那,你聽我說,”她滿懷希望地說,“我認為你做得對。我認為這正是巴克斯特該做的。噢,一點沒錯!”她歡快地說,“他在那會碰到形形色色的人,然後學會合理安排時間,學會過美好、正常、健康的生活——因為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她神秘兮兮地說,“一個人不能違背自然規律。如果違背了,他遲早要付出代價,這是千真萬確的,”她搖著頭嚴肅地說,“這是千真萬確的。”

    “是的,小姐,”蘭普雷先生低聲沉悶地說,他那雙小而熱情的眼睛一直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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