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名著叢書（全12冊） 書海閣(w)”

    這時，特洛伊人紛紛奪路而逃，越過防護牆

    和壕溝的尖木樁時，許多人死在達奈人的

    手下。他們一直退到戰車那，才收住腳步，

    正當他們驚恐萬分、滿心絕望之時，伊達山上，

    宙斯從天後赫拉的身邊醒了過來，他猛地站起，

    發現特洛伊人正在潰退，而阿開亞人在後麵

    乘勝追擊，攻勢猛烈，隻見波塞冬正一馬當先

    率領著阿耳吉維人。宙斯又發現赫克托耳昏迷著

    躺在同伴中間，不斷痛苦地喘息，咳出鮮血；

    看來，使他受傷的並不是阿開亞人中的等閑之輩。

    神人之父宙斯見此情景，頓生憐憫，轉身對著

    赫拉濃眉緊蹙、眼露凶光，惡狠狠地責罵道：

    “陰險狠毒的赫拉，這回又是你的陰謀詭計，

    你使強大的赫克托耳受傷並退出了戰鬥，還使

    特洛伊人的隊伍全線崩潰。難道你不知道，

    我會因此懲罰你，用雷電和霹靂將你打擊？

    要知道，你並不是第一次才嚐到撒謊的惡果！

    你是否還記得，有一次我怎樣把你吊在半空，

    用兩塊鐵砧掛在你的雙足，用永遠掙不斷的

    黃金鎖鏈將你的手捆住？那時你被懸在光明的

    天空和雲層之中。巍峨的俄林波斯山上，諸神

    雖然憤怒，對此卻無能為力，無法上前幫助，

    因為他們知道，倘若有所行動，我就抓住他，

    將他扔出宮門，一路貶落到大地的深處。即使

    這樣，也難以平息我心中強烈的痛苦，因為

    赫拉克勒斯的緣故。當時，你借助北風神的

    威力，使大海掀起滔天巨浪，用心險惡地

    把他一直趕到人丁興旺的科斯島。後來，

    我才把他從那救出來，帶回草肥馬壯的

    阿耳戈斯，而他已遭受磨難，曆經坎坷。

    我往事重提，隻是要讓你記住，不要

    再試圖欺騙我；我要讓你知道，你從

    眾神那趕到這兒來，用愛欲和歡情

    來魅惑、欺騙我，到頭來會有什結果！”

    宙斯的責罵，使牛眼睛的赫拉心害怕，

    張口辯解，溫柔的話語仿佛長出了翅膀：

    “讓大地和遼闊的天空為我作證，讓那

    湍流不息的斯提克斯河為我作證——

    幸運的神祗以此發下的咒誓，最為莊嚴，

    最為有力，不可推翻；我還要以你神聖的

    頭顱和我們的婚床起誓——盡管我從來沒有

    這樣做過——震地海神波塞冬並不是順從

    我的意願，去加害特洛伊人和赫克托耳，

    或去幫助他們的對手，他隻不過眼看阿開亞人

    被逼到船寨邊，慘遭殺戮，動了惻隱之心，

    並受到自己激情的驅使，才如此行動的。

    我從來沒有慫恿他這做過。匯聚烏雲的

    主神宙斯，假如我要勸他幹什的話，

    也是要他聽你的話，照你說的去做！”

    聽她這說，神人之父宙斯轉怒為喜，

    微笑道，快捷的話語仿佛長出了羽翼：

    “牛眼睛的天後赫拉，以後諸神聚會，

    如果你也像這樣同我心心相印，那

    波塞冬即使和我們暫時背道而行，

    也會按照你我的意見改變他自己。

    如果你剛才說的全是真話，沒有半點

    虛假，那你就趕快回到諸神那兒去，

    把伊絲和神射手阿波羅招到這來；

    我要讓伊絲到披銅甲的阿開亞人那，

    去給海神波塞冬傳達我的命令，要他立即

    停止戰鬥，離開戰場返回自己的宮殿；

    我還要讓福波斯·阿波羅去鼓勵受傷的

    赫克托耳，給他灌輸力量，使他恢複鬥誌，

    擺脫折磨著身心的痛苦，重新投入戰鬥。

    讓赫克托耳打擊阿開亞人，使他們落荒逃竄，

    掉轉頭，奔向裴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船寨，

    阿基琉斯就會派好友帕特羅克勒斯出戰。

    帕特羅克勒斯於是就殺死了很多敵人，

    包括我的兒子，神一樣的薩耳裴冬。之後，

    光榮的赫克托耳就會出手，在伊利昂城前將

    帕特羅克勒斯殺死。而大怒的阿基琉斯

    一定會出來替好友報仇，殺死赫克托耳。

    至此，戰局完全扭轉過來，我將使特洛伊人

    在船寨前不斷受到打擊，直到阿開亞人

    按照雅典娜的意願，不受阻撓地攻下伊利昂。

    這之前，我不會平息我的憤怒，也絕不

    允許任何不朽的神祗去幫助達奈人。因為

    永生的女神忒提絲曾抱住我的膝蓋，求我

    讓裴琉斯之子、阿基琉斯得到榮耀；我當時

    點頭答應了她，所以他們的願望需要滿足。”

    聽他說完，白臂女神赫拉絲毫不敢怠慢，

    趕快從伊達山直奔巍峨的俄林波斯山。

    她的速度快得驚人，就像一個人心中

    掠過的念頭。此人漫遊過世界，現在

    隻要一想，“我要去這或那”，

    就能達到目的。天後赫拉也這樣快捷地

    穿越時空，飛到陡峭的俄林波斯山上，

    在那，永生的神祗都聚在宙斯的宮殿。

    眾神見她到來，全都站起來，上前迎候，

    但赫拉沒有理會他們，隻接過美頰的特彌斯

    遞上的酒杯，因為她第一個來到赫拉的麵前，

    向她問候，快捷的話語仿佛長出了羽翼：

    “赫拉，你為何退回，神情看上去很緊張？

    是不是克羅諾斯之子、你的丈夫使你驚慌？”

    見她詢問，白臂女神赫拉於是這樣答道：

    “特彌斯女神，你明知故問，你本該知道

    他性情暴躁，不僅傲慢，而且頑固。你可

    繼續主持這個眾神平等分享的宮廷宴會，

    而我會把詳情告訴你們，你和諸神很快

    都會了解宙斯那些引起暴行的可怕計謀。

    說實話，無論天神或凡人聽說這些事情，

    都不會太高興，即使他們在歡宴暢飲。”

    天後赫拉說完，便心情沮喪地入了座，

    聚在宙斯宮殿的眾神也心煩意亂起來。

    隻見赫拉嘴角掛著微笑，眉頭卻緊蹙，

    她慍怒地對眾神這樣說道：“我們竟想

    和宙斯對抗，簡直愚蠢，昏了頭！

    當我們試著接近他，阻撓他的行動時，

    他卻獨踞高處，既不關心我們，也不在乎

    我們，因為他一直堅信自己的能力是所有

    天神中最厲害的，沒人能夠和他相比。

    所以，你們各位必須忍受他引起的痛苦。

    比如阿瑞斯，就已經嚐到他種下的苦果——

    他的兒子阿斯卡拉福斯已在戰鬥中陣亡，

    魯莽的阿瑞斯聲稱那是他的兒子，凡間他最愛的人。”

    聽她這說，阿瑞斯忍不住跳將起來，

    一邊雙手拍擊大腿，一邊悲痛地叫嚷：

    “住在俄林波斯山的眾神，現在你們

    誰也不該責難我。因為我要到阿開亞人的

    船寨去，為死去的兒子報仇，哪怕我的

    命中注定要被宙斯的雷電擊中，與其他

    死屍一起躺在塵埃和血泊之中！”

    阿瑞斯說完，便吩咐騷亂和恐懼女神

    備馬套車，自己則穿上閃亮的鎧甲，

    全副武裝起來。這時，要不是雅典娜

    為眾神考慮，阻止了他，恐怕又會激起

    宙斯對眾神更猛烈的狂暴和憤怒。

    隻見雅典娜迅速離開座位，衝出門廊，

    追上了阿瑞斯，取下他頭上的帽盔，

    從他肩上摘下盾牌，把青銅槍從他

    手中奪過來，放在一邊，對狂暴的

    阿瑞斯規勸道：“你這個傻瓜瘋了嗎？

    你難道失去了理智想去送死？你的耳朵

    難道沒有聽見剛才白臂女神赫拉講的話？

    她可是剛從俄林波斯的主神宙斯那兒回來。

    你也許是想讓自己遭遇不測，吃到苦頭後

    不得已才回到俄林波斯山，並給我們眾神

    帶來災禍和麻煩？因為宙斯很快會丟下

    高傲的特洛伊人和阿開亞人，回俄林波斯山

    來對付我們，不管有錯沒錯，把我們統統

    都抓起來。所以，我勸你平息喪子的悲憤，

    比他力氣大、能力更強的勇士都已戰死，

    我們不可能挽救我們的後裔，所有的凡人。”

    雅典娜說完，讓狂暴的阿瑞斯回到座位，

    赫拉把阿波羅和神界不死的信使伊絲

    叫到殿外，對他們大聲吩咐，快捷的話語

    仿佛長出了翅膀：“宙斯命令你們趕快前往

    伊達山，見到宙斯後，就按他的要求行事。”

    天後赫拉說完，就轉身回到宮殿的廳堂，

    坐在自己黃金的寶座上。兩位神祗一路

    飛翔，快如閃電，轉眼之間就來到野獸出沒、

    泉源眾多的伊達山，看見製造並傳播雷電的

    克羅諾斯之子宙斯，正靜靜地坐在伊達山的

    最高峰伽耳伽羅斯山，籠罩在芬芳的雲霧。

    他倆來到烏雲的匯聚者麵前，站立並恭候，

    宙斯看到他們的到來，心情變得舒展，

    因為他們聽從天後的命令，迅速地趕來。

    於是他對伊絲說道，快捷的話語仿佛

    長出了羽翼：“捷足的伊絲，趕快動身

    去找波塞冬，把我的話傳給他，不得有誤。

    命令他即刻停止廝殺，退出戰場，回到

    大海，和神祗待在一塊兒。假如他不聽

    我的勸，對我的命令不肯去執行，就讓他

    用腦子好好想一想，他盡管強勁有力，

    卻抵不住我的攻擊，因為我的力氣遠遠

    比他大，而且比他年長。也許在內心深處，

    他總以為可以與我平起平坐；但事實是，

    在我麵前，眾神全都感到畏懼和恐慌。”

    聽宙斯這說，追風般快捷的伊絲

    不敢怠慢，迅速衝下伊達山的山巔，

    前往神聖的伊利昂。仿佛由氣流生育的

    北風神，無情驅趕著雪片和寒冷的冰雹，

    使它們迅速降落。捷足的伊絲也這樣，

    快速來到著名的震地海神波塞冬的身邊，

    對他說道：“黑發的環地海神，我受宙斯

    之托，特地趕來向你傳達一個命令。

    他要你立即停止戰鬥，退出戰場，回到

    大海，和神祗待在一塊兒。假如你不聽

    他命令，他會親自來和你較量。他勸你

    要用腦子好好想一想，你盡管強勁有力，

    卻抵不住他的攻擊，因為他的力氣遠遠

    比你大，而且比你年長。也許在內心深處，

    你總以為可以與他平起平坐；但事實是，

    在他麵前，眾神全都感到畏懼和恐慌。”

    聽她這說，強大的裂地海神勃然大怒，

    高聲叫嚷：“雖然他了不起，說話也太猖狂！

    難道他想威脅我這個和他一樣強大的神？

    我們都是克羅諾斯和瑞婭生的三兄弟，

    宙斯和我，第三個就是掌管冥府的哈得斯，

    宇宙一分為三，我們各自管轄一份。

    當時我們抓鬮分配，我拈得灰色的大海

    作為永久的居所；哈得斯抽到黑暗的冥府；

    而宙斯獲得廣闊的天空、雲朵和大氣，

    而大地和巍峨的俄林波斯山歸我們共有。

    所以，我不會按照宙斯的意願行事，對他

    唯命是從！他應該滿足於自己的領空，

    雖然他力大無窮，卻別想再來嚇唬我，

    好像我是一個怯弱的懦夫。如果他要

    威脅別人，最好是找他的那些兒女們，

    因為他是他們的父親，無論願意不願意，

    兒女總得服從父親的命令。”

    隻聽快捷如追風的伊絲這樣回答他：

    “黑發的環地海神，你真的要我向宙斯

    原話傳達你這番嚴厲、堅決的言辭？

    你是不是來點變通？所有高貴的心靈

    都可接受。你知道複仇女神總是幫助兄長。”

    聽她這說，裂地海神波塞冬於是答道：

    “女神伊絲，你剛才的話說得真是好！

    作為使者，你那明智的勸告對我很有用。

    他竟以如此激烈的言辭嚴厲地責備我這個

    和他同樣地位的神，我的心智因此受到

    痛苦的侵擾！不過盡管我很氣憤，這次

    我還是向他讓步，可我要聲明，我不會

    忘記他對我的威脅。如果他最終違背我，

    違背劫掠英雄的保護神雅典娜、赫拉、

    赫耳墨斯和火神赫拉法伊斯托斯等諸神的

    意願，使城樓高聳的伊利昂免遭毀滅，

    使阿耳吉維人得不到巨大的榮耀，

    我和他之間的過節就永遠不會彌合！”

    震地海神說完，就離開了阿開亞人的軍隊，返回

    閃亮的大海，強烈的憂慮湧上阿耳吉維人的心頭。

    這時，集雲造雷的宙斯對阿波羅說道：

    “親愛的阿波羅，你現在可以到頭盔閃亮的

    赫克托耳那兒去，環繞並震撼大地的海神

    波塞冬已經潛入閃亮的大海，躲過了我

    強烈的怒火；要不然我們真要動起手來，

    眾神，甚至和克羅諾斯一起住在地底深處的

    神祗都會聽見格鬥聲。他的決定，對我們

    兩人都很有利。他盡管心中惱怒，卻避免了

    我的毒手，否則，這番艱難的爭鬥難以了結。

    現在，你可以舉起這麵飄著流蘇的神盾，向

    阿開亞人搖晃，激起他們的恐慌，把他們嚇跑。

    我的神射手，你要親自去照應光榮的赫克托耳，

    給他注入巨大的能量，直到阿開亞人退到

    赫勒斯龐特海的海岸、他們停泊的海船邊。

    這時，我會用我的言行親自調度，使阿開亞人

    在遭遇這次重創後，恢複元氣，卷土重來。”

    聽宙斯說完，阿波羅遵從天父的意願，

    化身為速度最快的飛禽、鴿子的天敵——

    老鷹，從伊達山的山頂飛下來。

    他很快看見普阿摩斯之子、神一樣的

    赫克托耳不再躺著，而是坐了起來，

    正慢慢恢複了知覺，認出周圍的同伴。

    攜神盾的宙斯的意誌，使赫克托耳

    清醒過來，重新煥發了失去的活力。

    這時他停止了出汗，也不再口喘粗氣。

    隻見遠射之神阿波羅降到赫克托耳的

    身邊這樣對他說道：“普阿摩斯之子、

    赫克托耳，你為何離開眾人坐在這？

    瞧你軟弱無力的樣子，像是遭到了不幸。”

    頭盔閃亮的赫克托耳虛弱地答道：

    “和我麵對麵說話的是哪位神祗？

    難道你不知道，正當我在阿開亞人的

    船寨邊殺敵時，擅長吼叫的埃阿斯

    用石塊砸中我的胸部，削弱了我的鬥誌。

    我原以為今天自己會一命嗚呼，從此

    前往哈得斯的冥府，去和死人做伴！”

    聽他這說，神射手阿波羅王這樣回答：

    “勇敢些，克羅諾斯之子宙斯從伊達山

    打發我來救你，保護你的安全。我是

    攜帶金箭的福波斯·阿波羅，以前也

    救過你，保護過你那城樓高聳的城。

    現在，你立即去鼓勵將士，駕起戰車，

    殺向阿開亞人的船寨。我將衝在你們

    前頭，替你們開道，叫阿開亞人逃竄。”

    阿波羅這樣說著，就為士兵的領袖赫克托耳

    注入了巨大的能量，使他變得猶如一匹吃飽

    飼料的健馬，脫韁而出，興致勃勃地越過平原，

    直奔那條水流清澈的河流洗澡，然後又昂起頭來，

    讓鬃毛在脖子上瀟灑地飄，陶醉於自己俊俏

    和快捷的腿腳，朝著母馬出沒的草場奔跑。

    赫克托耳也這樣，一聽到神的召喚，腿腳馬上

    擺動起來，跑去鼓勵特洛伊將士，英勇地作戰。

    好像山的獵人帶著獵狗，追捕一頭長角的

    公鹿或野山羊，卻因獵物跑進了濃密的森林，

    在岩壁躲藏，沒法得手；但他們的喊叫聲

    反而引來一頭長鬃飄揚的大獅子，突然向他們

    發動了進攻，把他們嚇得四處逃散。就這樣，

    達奈人排著隊陣，刀劍並用地奮力追擊特洛伊人，

    可當他們看到赫克托耳重新返回了戰場，就

    全都嚇得驚慌失措，腿腳癱軟，勇氣陡然泄去。

    這時，安德萊蒙之子索阿斯出麵講話，

    他是埃托利亞人中最出色的戰將。他

    不僅擅長投槍，近距離作戰，而且在

    年輕人的辯論會上，很少有人趕得上

    他的口才。隻見他好心地對眾人說道：

    “天呢，我們的眼前簡直出現了奇跡！

    赫克托耳竟然躲過死神，又活著回到了

    這；我們原以為他已經被忒拉蒙之子

    埃阿斯殺死了。一定是哪位神祗救了他，

    這個曾使許多達奈人寒心喪膽、腿腳癱軟的

    英雄，現在，他又有機會施展同樣的才能。

    如果不是匯雲造雷的宙斯，他也不會如此

    充滿活力地回到陣地。現在，大家最好

    不要固執，請照我說的去做：讓所有的

    士兵先往後撤，撤到船寨邊，而讓我們

    這些自稱是全軍最優秀的將領，手持矛槍

    堅守陣地。這樣，就算特洛伊人的攻勢

    很猖狂，諒他們也會心慌，不敢輕舉妄動。”

    眾人認真聽完這席話，全都讚同他的建議。

    勇士們迅速圍到將領的身邊，形成密集的戰陣。

    這些將領是：埃阿斯、伊多墨紐斯、丟克羅斯、

    墨俄奈斯，以及戰神一樣的墨格斯。他們

    就這樣，前呼後擁，彼此鼓著勁，準備迎戰

    赫克托耳和特洛伊人。而一般的士兵則開始

    從他們的身後撤退，撤回阿開亞人的船寨。

    這時，赫克托耳率領密集的特洛伊人的隊伍開始

    大舉進攻，福波斯·阿波羅走在隊列的最前頭。

    隻見他的肩上飄著雲霧，手中握著可怕的神盾；

    那麵神盾周圍飄垂著令人生畏的閃光的流蘇，

    它是神匠赫法伊斯托斯親手為宙斯製造，並為

    凡人送來災禍。現在，阿波羅就握著它領兵打仗。

    阿耳吉維人編隊整齊，嚴陣以待，兩軍交手，

    震耳的喊聲直衝雲霄，無數箭矢跳出弓弦，

    無數投槍迅捷地飛出粗壯的大手，雨點一般，

    射進勇敢的年輕戰士的身體。還有許多投槍

    落在兩軍之間，不曾碰著白嫩光亮的肌膚，

    而是帶著噬咬人的願望，中途紮進了泥土。

    當福波斯·阿波羅緊握神盾，靜止不動時，

    雙方的槍矢便能頻頻擊中對手，刺中身體；

    當福波斯·阿波羅朝著馴馬好手達奈人晃動

    神盾、放聲吼叫時，達奈人全都嚇得驚慌失措，

    胸中狂熱的勇氣頓時化為烏有。就像漆黑的

    夜晚，兩頭猛獸趁牧人不在，突然出現在

    畜群，對牛羊進行偷襲。阿開亞人也這樣，

    阿波羅使他們陷入嚴重的恐慌，潰不成軍，

    而把榮耀送給了赫克托耳和特洛伊人。

    戰場上一片混亂，將士們你死我活地搏鬥。

    赫克托耳殺了斯提基俄斯和阿耳開西勞斯，

    前者是披銅甲的波伊俄提亞人的首領，

    後者是豪放的墨奈修斯最親密的隨從。

    而埃涅阿斯殺了墨冬和亞索斯。墨冬

    是神一樣的俄伊紐斯的私生子，埃阿斯的

    兄弟；他因為殺了庶母厄娥丕絲的兄弟，

    父親的內弟，隻得遠走他鄉，居住在夫拉凱。

    而亞索斯是雅典人的首領，人們都說他是

    斯菲洛斯之子，而斯菲洛斯又是布科洛斯的

    兒子。另外，普羅達馬斯殺了墨基斯丟斯。

    波利忒斯一上手就殺了厄基俄斯。神一樣的

    阿格諾耳則結果了克洛尼俄斯。而帕斯

    趁代俄科斯在前麵奔跑之時，從後背心擊中

    他的肩膀，青銅的槍尖一直穿透了胸脯。

    正當特洛伊人動手剝取死者的鎧甲，

    阿開亞人已經退到插有尖木樁的壕溝

    和防護牆的雉堞一帶，驚恐地四處逃散。

    這時，赫克托耳放開喉嚨，對特洛伊人

    大聲叫喊：“快扔下這些帶血的戰利品，

    全力以赴地去進攻海船！誰要讓我看見

    遠遠地落在後麵畏縮不前，我就立即

    處死他，並且他的親人，無論男女，

    一律不準將他的屍體火化安葬，我要讓

    他暴屍城外，任憑餓狗將他撕裂和消化！”

    他這樣說著，揚起了鞭子，一馬當先，

    一邊高聲呼喊，跟在後麵的特洛伊人

    也齊聲響應，紛紛催趕戰車緊隨其後。

    福波斯·阿波羅在前麵開道，毫不費勁地

    抬腿踢平了壕溝，填出一條寬闊的通道，

    那長度相當於有人竭盡臂力，用力投擲

    一支投槍的飛行距離。阿波羅率領部隊

    輕鬆地把阿開亞人的整段防護牆都推倒，

    隻見他手持神盾，像個頑童在海邊玩耍，

    堆起沙堡自娛自樂，很快又覺得不滿意，

    便手腳並用地將它毀掉。神射手阿波羅

    也這樣，兒戲一般把阿耳吉維人辛勤建成的

    防護牆搗爛，使阿耳吉維人全都抱頭鼠竄。

    阿開亞人一直退到船邊才停住了腳步，

    他們紛紛舉起雙手，互相叫喊，同時

    向永生的神明不斷地哀聲祈求。隻聽

    阿開亞人的主心骨、格瑞尼亞的奈斯托耳

    把手舉過頭頂，對著星空急切地哀告：

    “宙斯父親，你還記得有人在盛產小麥的

    阿耳戈斯，給你祭奠過牛羊的多脂的腿肉？

    你也曾點頭答應他們，平安地返回故鄉。

    俄林波斯的主神啊，請你救救我們，不要讓

    特洛伊人像這樣把阿耳吉維人無情地消滅！”

    老人祈求著，智慧的宙斯聽到了他的聲音，

    隨即炸了一個響雷，作為對奈琉斯之子的回應。

    可特洛伊人聽到攜神盾的宙斯拋出了響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