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聽到了人們的祈禱,大雨很快就停了,像來時一樣突兀。
人們笑嚷著衝出茶攤,路上雖然多了些泥濘,可總比困在這小小茶攤要好得多。大夥兒說笑著四散趕路,年輕男子抱著墨色披風,滿懷感激地站在馬車外,向車的人道謝、告辭。
車中跳下一個男子,亦是一身黑色勁裝,十七八歲的樣子,濃眉大眼,顯得英氣十足,隻可惜麵罩寒霜,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年輕男子嚇得趕緊垂下眼睛,恭恭敬敬地將手上的鬥篷遞了過去。
那男人沒有接,隻是皺著眉,一聲不吭。
年輕男子遞的時間久了,不覺有些尷尬,他的娘子感覺到壓力,不安地朝他身上靠了靠。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原本坐著的黑衣人們此刻也都站了起來,雖然並沒有其他的動作,可年輕男子隻覺得那鬥篷似有千斤重,壓得他的腰更低了一些。
他期盼著少女的聲音能夠響起,又怕她開口再度惹怒了這些男人,心頭一時忽憂忽懼。早知如此,他就不要趕著今日動身了,惹得娘子淋了雨不說,還不知道惹惱了些什人。
車內終於有了聲音,低低地咳嗽,一下……兩下……
壓抑而隱忍。
少女輕柔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別急別急,你先喝口水。”
然後是嘩啦一聲,似乎是水壺傾倒的聲音,少女連道:“對不起,對不起。”
黑衣男子終於忍不住怒氣,“嘩”一下拉開了車門,大聲吼道:“你又在做什?”
年輕男子微微斜了眼睛,朝車內瞥了一眼。
卻隻見到一個人斜歪在椅墊上,身上裹著厚厚的紫貂皮……隻一眼,黑衣男人身形動了動,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心微微有些吃驚。
這輛馬車看起來毫不起眼,沒想到,麵的人穿的卻是紫貂皮,是隻有王公貴族才能穿的紫貂皮,毛色極好,濃密亮,與他手上托著的灰鼠皮披風完全不一樣。
像是看到了什不該看的東西一般,年輕男子惶惶不安地朝後退了兩步。
車廂的咳嗽聲還在繼續。
這一次,仿佛是要將心肝脾肺都咳出來一般,他聽得心咚咚直跳。
這些人,不知道是什來曆。既不像普通的商旅,也不像官差,且還刻意隱藏著行蹤。車的少女和生病的男子更不知道是什人。
他心暗悔,早知如此,今日如論如何不該趕路。
也不知道他們招惹了些什人。
心這樣想著,手上一輕,有人接過了他手上的披風。
他千恩萬謝地扶著娘子走出茶攤。
一直到上了官道,匯入喜慶熱鬧的人群,他才忍不住再度回頭,那輛馬車還靜靜地停在茶棚,想到那少女的好心,他低低地歎了一口氣,希望她不是孤身落在了匪徒手。
此刻,馬車的少女被剛剛跨進車廂的葉琅推到了一邊,溫熱的茶水濺出來,打濕了衣袖。
雲珂瞪了他一眼,“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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