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葉容瀟的冷淡和葉琅無可奈何的擔心,跟著馬車後麵的楊世安簡直可以用頭頂冒煙來形容他的無比抓狂。
該死!該死!
他赤紅著眼睛,狠狠勒停了胯下的胭脂馬。
馬兒痛苦地長嘶。
他卻連心疼都無餘力。
身體仿佛揣著無數團火,太可惡了,臭丫頭簡直笨死了,她聽不懂人話嗎?他不是叫她不要跑……不要跑?
她還偏偏自作聰明地想要跳車。
這下好了,惹怒了綁匪,將她丟了出來,一路跟著馬車跑得驚險萬分。
他在後麵看得火冒三丈。
可,有什辦法?
他追得越緊,馬車就跑得越快。
他慢一點,那馬車也跟著慢……
他知道,那人是在警告他,再追下去,就拖死臭丫頭!
拖死就拖死唄,關他什事?他隻要抓住綁匪,讓姑母對沈家有一個交代就夠了,是她亂跑,關他什事?
可,他也不知道為什,就是越跑越慢,越追越遠……
眼看著他慢,馬車也慢下來,臭丫頭勉勉強強、東搖西晃地跟了上去,他卻隻能在這望泥興歎。
什時候,抓個綁匪也這憋屈了?
氣得楊少爺再度破口大罵。
可是這一次,他罵的詞從“臭丫頭”,變成了“死綁匪”!
在他身後的侍衛們無聲無息地控住了奔馬,停在他身後,隔著一個馬頭的距離。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完全忽略了楊大少爺翻來覆去罵不出新意的三字經。
而楊世安口中的“死綁匪”此刻已經下了馬車。
前麵就是一個小小的渡頭了,少陽郡靠海,郡內多水,身後沒了追兵,他們很快就從渡口買下了一艘小船,再到港口換上大船出海,繞海路回西陵,從此天高海闊,就與東離再無關係。
這一次葉容瀟冒險潛入東離,可以說是無功而返,還折損了許多兵將,自然沒有什好心情。
葉琅與車夫自去準備清水與吃食,又要想辦法與其他人取得聯係,留下匯合的地點信號。
可是……
這個信號嘛,葉琅表情糾結地睇了雲珂一眼,又飛快地垂下頭來。
雲珂此刻哪還有心思留意葉琅的想法,她的兩條腿都像灌了鉛,早就不聽使喚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胸腔就像要炸裂一般,身上臉上滿是泥水,就連嘴巴都是又腥又澀的泥土味。
沈雲珂加起來活了兩輩子,還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狼狽。
但是,她卻又偏偏覺得心快活,滿心滿眼都是笑意,藏也藏不住,從糊得連眼睫毛都看不清的眼睛,從咧開嘴就露出土黃色的牙齒的嘴巴流瀉而出。
那笑容……很刺眼!很刺眼!
葉容瀟的目光落在那笑容上,眉頭就狠狠皺了起來。
“起來。”他忽然走到雲珂麵前,冷冷地道。
雲珂怔了一怔,仰頭望著他,想要動,卻實在起不來。
葉容瀟毫不含糊,揚手就是一鞭,“啪”地一聲抽到雲珂腳邊。雲珂嚇了一跳,立時從地上躥了起來。
“還說不會輕功?”葉容瀟冷笑。
雲珂張了張嘴,又無聲地抿緊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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