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高預選賽後，渚沙便搬去了文京區的一間單身公寓。
公寓是當初渚沙父母為了投資才買下的，因為08年金融危機的影響，這幾年東京房價隻跌不漲，幹脆就空了出來，方便渚沙以後上學。
十一月初提交的書類審查，其實要下個月才出結果，之後還有一輪麵試，最終結果是以麵試成績和明年一月的統考成績而定。
但能通過書類審查的學生，統考本身就是走個過場，再加上已經有幾位教授聯係過渚沙，旁敲側擊地問她要不要進自己研究室，渚沙便安心準備起了麵試。
走科研這條路，當然是越早決定研究方向越好，於是除去待在排球部和上課的時間，渚沙基本都是窩在家讀著各類參考文獻。
進入十一月底後，黑夜變長白晝變短，天氣也愈發寒冷了起來。
周六的傍晚，赤葦拿著備用鑰匙打開門時，渚沙正好窩在沙發，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感冒了？”赤葦把食材放到廚房的大理石台上，走到了落地窗前發現對方竟然赤著腳，不禁蹙眉道，“你怎在家襪子也不穿。”
渚沙迅速合上了電腦，吸了吸鼻子：“我以為開了空調就好，沒想到還是這冷，赤葦君怎來了。”
“給你做飯。”赤葦抓著少女的腳裸，摸了下她冰涼的腳掌心，又問，“襪子呢。”
“在房間。”渚沙縮回了腳，“我去穿。”說著從沙發上站起身，跑進了隔壁的臥室。
這間單身公寓是標準的一室一廳，進門先是長長的走廊，右手邊順次是衛生間和浴室，過了走廊便是連著客廳的開放式廚房。
客廳有一扇落地窗，窗外的陽台地上，擺著一盆小小的羅勒，是渚沙在hometer無意間買到的。
從臥室出來後，赤葦溫好了油鍋，剛係上圍裙。
渚沙走上前，從身後抱住少年笑道：“赤葦君，我發現你真的很適合做老婆，什時候我娶了你吧。”
拍掉那隻亂動的貓爪，赤葦側身警告道：“仲川san，你還記得上一次你這說的時候，我做了什嗎，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再提醒你一次。”
“對不起，我錯了。”少女乖乖鬆了手，又重新窩回了沙發。轉身時，前兩天留在她後頸處的痕跡，還未完全消散。
赤葦來她家幫忙不是第一次了，對有哪些調味料，以及碗筷的擺放位置都很熟悉，不出半小時就準備好了兩人份的飯菜。
吃完飯後，兩人關了燈，窩在沙發上看了會電影，渚沙說困了，赤葦便讓她去早點休息，自己一會收拾下廚房就離開。
“好，那我先去洗澡了啊。”
“嗯，去吧。”
很快浴室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赤葦坐到了餐桌前，無聊地拿起渚沙散落在桌上的資料，正當他看得入神時，手邊傳來了一陣震動聲。
忽然亮起的手機屏幕，在昏暗的房間，顯得有些刺眼。
赤葦撇了一眼，上麵顯示的來電人是“黑尾”。
都這晚了啊。赤葦小聲抱怨了一句。
“嗡嗡——”
擅自幫人接電話是不好的行為，無奈手機還在不停地震動，赤葦撇了下嘴，煩躁地敲了敲桌麵，心想萬一有什急事呢。
“喂，黑尾san，是我。”少年按下了通話鍵。
對麵一怔：“啊，是赤葦啊，渚沙呢。”
“仲川san在洗澡。”赤葦說，“黑尾san有什事嗎。”
“哦，我吃完飯路過這邊，想把渚沙借我的筆記還給她，結果走到樓下忘記她住幾零幾了。”
“是706，黑尾san要上來。”
“不了不了，我本來就打算給她塞信箱。”黑尾馬上回絕說，“你記得讓她明天下樓拿就行，那我先走了啊。”
“好，謝謝黑尾san。”
倒是巴不得黑尾不要上來，於是赤葦也沒多說，簡單地聊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浴室的水聲停了下來，過了一會之後，渚沙穿著寬鬆的睡衣裙，邊擦著頭發邊走了出來。
“剛才黑尾san來電話了。”赤葦指了指手機，“響了挺久，我就替你接了，說是把筆記塞你信箱，讓你明天記得拿。”
“哦，好的，謝謝。”渚沙擦完頭發，又拿起桌上的資料，窩到沙發看了起來。
一陣沉默後，赤葦動了動喉結，問：“仲川san不生氣。”
“嗯，生氣什？”渚沙翻著資料，隨口應道。
“我擅自接你電話了。”
渚沙啊了一聲：“沒關係啦，赤葦君又不是外人。”
“那黑尾san也不是外人嗎。”
“誒？”渚沙微微一怔，從資料抬起頭。
話音剛落，赤葦就後悔了。果然渚沙聽完，也是動了動唇，一陣啞然。
......
......
完了，他都說了什。
黑尾san剛才有多避嫌，他是看不出來。
昏暗的燈光下，赤葦看不清少女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氣，幹脆背過了身：“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先去收拾一下廚房。”
其實少年不是在吃黑尾的醋，而是吃自己的醋。因為他比渚沙小一屆，又認識她最晚，所以注定有些事他無法參與其中。
比如現在，看著少女因為備考而留下的黑眼圈，他卻覺得自己什忙都幫不上。
“赤葦君，你等一下！”渚沙慌忙起身，拉住了少年的手臂，“我們好好談談吧，有什話可以說清楚不是嗎。”
那天在文化祭情緒失控的少年，渚沙隱約知道發生了什。但赤葦沒主動提，她便也沒問，之後又開始忙著準備麵試，自然就把這事忘到了腦後。
“對不起仲川san，我現在沒這個心情。”少女越是這樣成熟冷靜，赤葦就越是有些煩躁。
他輕輕掙開少女的手說：“你讓我自己先冷靜一下，好嗎。”
“不行！”渚沙擋在他麵前，“赤葦君，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了，你明明不是那樣的人。”
“不，我是的。我讓你失望了，對不起，我想今天我還是先回去吧。”說著便繞過少女，徑直走向了玄關。
“赤葦京治！”
渚沙簡直氣得想笑，對著少年的背影叫了聲，緊接著就罵出了口：“你真是個混蛋！！”
“轟——！”就在同時，一陣驚雷落下！
......
猝不及防的雷聲，讓兩人都愣了一下，赤葦回過頭，半是驚訝半是好奇地看向少女——
啊，他剛剛沒聽錯吧，仲川san罵人了！？還罵他混蛋！？
空氣陷入一陣安靜。
短暫的停頓後，渚沙緩緩開口說了句：“要下雨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