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天澤坐上榻，為橫天大舀了一杯茶，然後傾斜著身子準備聽橫天大講講這幾天的所見所聞。

    橫天大就勢坐在榻邊，沒有脫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大哥，好幾天沒有洗了，怕熏到你。”橫天大有點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解釋一下。

    “說說吧！”橫天澤又給他舀了杯熱茶開門見山地問。

    東來順識趣地收拾好桌上的碗盤退了出去。

    “佌佌彼有屋，蔌蔌方有穀。民今之無祿，天夭是椓。哿矣富人，哀此惸獨。”橫天大用了幾句詩經中的詩詞來總結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橫天澤不言語，隻是喝了一口茶，繼續聽橫天大說。

    橫天大握緊拳頭氣憤填膺地站起來說：“大哥，你可知道，我緊緊走遍方圓百的山寨，以贈醫施藥為由，探聽的消息就讓我瞠目結舌。所有關於橫府的傳言都是真的，橫天拓在外霸占良田，建立私宅，強搶民女，勾結官員，濫殺無辜，加重賦稅，簡直就是罄竹難書。恐怕橫府如今已經名譽掃地，在百姓們的心就如惡魔一般叫他們戰栗。”

    橫天澤憂心如惔地歎了一口氣說：“恐怕隻是冰山一角。”

    “那可不，橫天拓簡直就是無法無天，聶姨娘更是隻手遮天。”橫天大不太理解橫天澤的意思，就事論事地說。

    “百姓如何懼怕？”橫天澤繼續追問。

    “豈止‘可怕’二字，簡直就是‘談橫色變’。”橫天大誇張地表情說：“就比如強搶民女進橫天拓的別院，美其名曰大戶人家招丫頭，實則都是將這些清白女子推入火坑。寨子的鄉親們因為心知肚明，不敢明著反抗，隻能將家未婚女子藏起來，或扮成男人，就是已婚婦人容貌佳者有時候都逃不過橫天拓的魔爪。”

    “地方官府坐視不管？”橫天澤神色大驚地問。

    “如今我恐怕是他們官官相護，勾結在一起。”橫天大唉聲歎氣地說。

    “這話在我這說說就打住了。”橫天澤立刻打斷橫天大，嚴肅地提醒他說。

    橫天大知道自己一時逞口舌之快，差點犯了大忌，趕緊轉變話題說：“大哥，咱們先別談這些了。其實我這趟行醫收獲也不少，竟收集一些早就失傳了的古方，準備回來做些研究整理，寫進醫書。”

    “天下蒼生又要得福了。”橫天澤欣慰地說。

    橫天大為了緩解壓抑的氣氛，從醫箱拿出那隻竹筒說：“大哥，小弟這次出門也沒給你帶什禮物，隻是偶然獲得這個竹筒，材質雖很普通，但是這上麵的竹雕甚為稀奇，我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所以特此帶回來獻於大哥。”

    “三弟如此有心，大哥心領了。”橫天澤接過竹筒說。

    橫天澤拿起竹筒放在眼前看了看，那竹筒底端紋路奇特，一看就不是按照中原人士的喜好雕刻。橫天澤拿著竹筒靠近油燈瞧了一會，總覺得這個花紋有點眼熟，好像在哪看過一般。

    橫天澤細細看下來，估摸像是一首樂譜。橫天澤閉上眼睛在心譜了一下，然後大驚失色地坐直身子，雙手緊緊地握住竹筒，睜大眼睛問橫天大：“這個竹筒你從那得來的？”

    橫天大見橫天澤突然情緒失常，神情緊張，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將如何救得那名莊家漢的事情詳細地敘述了一遍。

    “你可看清給你竹筒水的那人？”橫天澤突然失去以往的鎮定，抓住橫天大的衣袖問。

    “不曾看清，隻是聽他渾厚的氣息，應該是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橫天大緊張地推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