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子病了很久。
一開始傷口感染發炎引發的高燒,後來丹朱師叔送了兩貼藥過來,燒是退了,傷口也愈合得七七八八了,但她就是整個人看上去很沒有精神。
每日睜開眼,窺見的總是窗外那顆半死不活的雪鬆,幾隻餓得幹瘦的仙鶴在鬆下踱步,伴著主殿經年長鳴的白衣仙人經書誦聲。
這是她日複一日的日常。
“師父!十七師兄過來看你啦~”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謝綾衣端著熱騰騰的蓮子糯米粥進來。門外凜冽的風雪攜雜著梅花淡淡寒意,惹得白青子眼瞼微掀,側過頭去。
“小十七?”
“白師姐。”
少年仍背著那把木劍,灰白樸素的道袍,身上無幾裝飾。清秀麵容上,一雙眼璀璨如星。
“師姐,明日便是下山曆練的日期了,你要是傷沒好的話還是別去了吧…”
“沒關係,我想回我之前住的村子看看。”
實際上,白青子是為了躲著雲疏凜。
師尊的確很疼她,但他的疼愛之意是不參雜任何情愫的。就像是他所修的忘情道,或許他疼愛的僅僅隻是“徒弟”這個身份,無論是誰都可以。
她倒也沒想在每個世界都跟人家發展出什什樣的感情,有的時候她覺得,哪怕隻是朋友也好。
可一旦嚐到甜頭後,她就沒有辦法收心了。
仍舊記得,師尊抱著她時眸底的憐愛之意,以及隨著流風淡去的輕聲歎惋。他的身軀是冰冷的,唯獨那一丁點角落還尚有餘溫,慎重的將她捧在其間。
那樣哀意的眼神,仿佛神明垂憐世人疾苦般的高高在上,哪怕隻是偽裝出來的明亮,也令人忍不住如同飛蛾撲火般去觸碰。
喜歡。
也隻是喜歡,因為,單向的感情是無法傳達的。
他愛她,亦以同樣的無私愛著每一個人,這就是無欲不爭的仙人。
太上忘情,而最下不及情。或許師尊之前躲著避諱著她,就是因為看出了她淺顯易見的心思,做出了委婉的拒絕吧……
問題不大。
白青子懶懶散散的坐起身,胳膊肘杵著枕頭,單手撐著下巴:“西門凰兒傷勢養得怎樣了?”
“啊?”
聞言,謝綾衣一時間還有些愣住:“她在試煉大會的第二天就已經被逐出濯清山了,聽說因為是被趕出去的,西門王爺覺得很沒有臉麵,打算將她禁足隨便下嫁。”
“她被趕出去了?風劍…哦不,我是說掌門師伯竟然舍得?!”
“……唔,那天晚上的時候,我看見師祖跟丹朱師叔去了掌門師伯的書房,然後不到半刻鍾就出來了。後來,掌門師伯就說西門凰兒盜取了丹藥,所以把她趕了下去。”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白青子還傷得昏迷不醒呢。
看來,風劍是打算舍棄西門凰兒這個沒啥用的炮灰了。
說到風劍,她昏迷這幾日他該不會偷偷跟小綾衣發展了什感情線吧?白青子臉色稍變。
她問起這個時,謝綾衣一臉不小心踩到狗屎的表情,麵露嫌棄,忿忿不平的嘟著嘴開口:“掌門師伯看上去怪怪的,他老想騙我跟他單獨相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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