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賓客見狀嚇得後退,沈需神色決絕,血跡順著劍鋒滴落。
薑策自穿越開始,從未見過殺人,而今是第一次。
沈徽饒有興致地看著沈需,眼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公主,逆子沈昌欲行不軌,臣今日清理門戶。沈昌以命贖罪,還請公主能寬恕沈家上下百餘口人的性命。”
沈需跪在地上陳懇請求,薑策驚魂未定,下意識看了一眼沈徽。
沈徽白衣訣訣站在不遠處,嘴角噙笑,意味深長。
薑策艱難開口,“此事本公主不計較,可父皇未必不計較,但沈昌以死……沈大人隻需言明真相就行。”
“多謝公主。”沈需仿佛劫後餘生,顫抖著身子叩謝公主。
薑策離開後,沈需的賓客也陸續離開。
沈需淚涔涔癱軟在地上,緩緩轉身看躺在地上的屍體。
沈昌死不瞑目趴在地上,庭院冷清,涼風徐徐而來。
“啊!是爹對不住你……”
沈徽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這畫麵。
沈需嘶聲力竭,側首看向沈徽的麵容,“你怎如此惡毒?是你吧?你早就算計好公主會來府相賀……”
“爹怎能冤枉我?這些事跟我沒有關係。”
沈徽淡淡一笑,起身離開。
徒留沈需抱著兒子的屍首泣不成聲,周圍奴仆不敢上前相勸。
薑策出了沈府,在街上慢悠悠閑逛。
在一處小攤前停下,看著這些珠串出神。
“姑娘,要是喜歡的話就買一串戴著,可以保平安哦!”老婦人見狀殷勤上前介紹。
薑策還未回神,隻聽到背後一個輕快的聲音響起。
“這手鏈多少文?”
白袍衣角隨風搖曳,少年的護腕上繡著柳絮,恍若真的柳絮紛飛。
老婦人欣喜若狂,“五文錢。”
薑策轉身要走,被他拉住了衣袖。
“怎?生氣了?”
沈徽拿著手鏈給她戴上,薑策仍舊低著頭不看他。
“挺好看的,就當給你賠罪了。”
沈徽的聲音在耳邊輕輕說道,仿佛利用薑策的人不是他。
薑策掙脫他的手,帶著春兒往前走。
“公主,沈徽一直跟著……”
薑策的腳步停頓,“你先回去吧,我有事想問他。”
“好。”春兒沒有遲疑,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提步離開。
沈徽的嘴角浮上笑。
薑策坐在護城河堤,腳邊綠水緩慢流淌,時不時有船家載人而過。
沈徽停在她身邊坐下,望著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你為什利用我?”薑策沉著聲音問。
沈徽笑笑轉頭貼近她耳邊,這副舉動在外人眼中極為親昵。
可沈徽吐出一句話來,“你不也是嗎?公主。”
薑策聞言一怔,慌忙間對上他的眼睛,四目相對。
猶如掉進一汪寒潭,深不見底也無法窺見真貌。
“你認出宴會上的傀儡,隨後又讓春兒放消息,讓沈昌刻意從外麵趕回來,不就是等著他給你下藥嗎?”
薑策聽到這話,也跟著笑起來。
“終究還是沒你城府深,算不到後麵發生的事。”
繼而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問他,“你要沈昌的命,以你的武功豈不是易如反掌?”
“公主,要他的賤命固然簡單。”
沈徽靠在柳樹下,護城河的幾隻鴨子遊歡快。
薑策沉思,猛然間抬頭看他。
沈徽的側臉覆上一層夕陽,柔和不似他。
“沈敗荊,他不是你爹嗎?”
沈昌做出此事引來滅頂之災,沈需又剛被提拔。
原來,這個局從頭到尾都是報複沈需。
沈昌是棋子,她也是。
想到這,薑策後背冷汗涔涔。
沈敗荊聞言伸手,垂柳新綠在手掌中,眼神冰冷。
“爹而已,公主何須如此害怕?”
薑策聞言結舌,半響吐不出話。
沈敗荊瞧見她左手的手鏈,順其自然握住她的手。
“怎怕了?”
薑策想抽回手,可拗不過他的力氣。
沈敗荊見她不回答也不生氣,笑嘻嘻給她擦汗。
薑策終是敗下陣來,“你來不老山救我、帶我畫舫遊河、贈我鳴鴻劍……我以為……”
“以為什?”
沈敗荊直勾勾看著她,聲音清淺。
薑策不適低下頭,“沒什。”
“鳴鴻二字殺氣太重,我喚你小六吧。”沈敗荊忽然沒頭沒尾說了一句。
薑策神情恍惚,“為何叫我小六?”
“薑六公主,這還需要解釋嗎?”
沈敗荊雙手枕頭,爽朗笑道。
薑策聞言一怔,沈敗荊是很喜歡笑,但那笑意不達眼底。
仿佛是偽裝,那張笑臉下藏著禍心!
“隨你叫什。”
沈徽見她不再生氣,起身負手而立於河邊。
春風吹動衣角,少年的馬尾高高束起,意氣風發。
沈徽瞥見她坐在地上,俯身下來,兩人距離近在咫尺。
薑策的心忽然劇烈跳動,沈徽眼中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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