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一這副衣冠禽獸樣還是很吸引眼球的,比方她家思顏,此刻便兩眼發直,兩頰微紅,羞怯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
邱子榮挑了下眉梢。
“蘇老板好生風雅,你整日守在樹旁,是等著誰家兔子想不開一頭撞上來嗎?”
蘇牧一聽出是友人的聲音,當即發笑,慢條斯理回應,“鳳棲梧桐,我守的是因緣。”
談笑間邱子榮已來到蘇牧一對麵,撩袍坐下,不緊不慢道:“看不出來,你挺著急娶媳婦啊。”
蘇牧一探身倒茶,“可不敢學邱少爺,提親的門檻都踏破了,也死端著一個不娶。”
邱子榮一噎。
是她不娶嗎?是她不能娶!
邱家麒麟子可比邱子鶯吃香多了。
早些年媒婆上門,邱慕安還能借口兒子小,不急,現如今第一波上邱家提親的女兒家都成親生子,相夫教子了,她邱子榮還單著,坊間不□□傳。
邱子榮有隱疾。
含口茶漱口,邱子榮將那口茶水當蘇牧一給吐了。
“喲,思顏姑娘也來了。”雙桃花眼一偏,已然落在思顏身上。
羞答答的容顏,眼眉低垂,眼波流轉,想看又不敢抬頭看。
瞧瞧,她家懂事利落的思顏,對上蘇牧一,魂都沒了。
“我、我來幫少爺取藥……”思顏低著頭,含羞說道。
“這樣啊,閆晨!”蘇牧一抬高嗓門,喚了閆晨過來。
閆晨:“東家。”
蘇牧一:“領思顏姑娘去庫房取藥。”
閆晨:“是。”
思顏行了福身禮,同閆晨走了。
清風拂過梧桐葉,光陰斑斑,沙沙風響。
蘇牧一合上手的書,緩聲道:“三個月前,劉鷙奉命前往平南縣收繳耕地,當地莊戶以命相抗,都被他抓了起來,莊頭攜妻兒前去求情,劉鷙看上莊頭女兒貌美,將其帶走,折磨致死。”
邱子榮聽的心頭一跳。
“折磨致死”紙麵上見到這四個都覺得駭人聽聞。
恍惚又想起昨夜那名女子,若非她們及時出手,隻怕也成了劉鷙魔爪下的亡魂。
不知她還好嗎?
“劉鷙逼婚,跟這件事有關聯?”
古有伯牙子期,今有邱子榮蘇牧一,她一來蘇牧一便知她要問什,隻是邱子榮想不明白,劉鷙拿玉佩要挾邱家之事,和三月前平南縣的案子有何關係。
“案子發生後劉鷙控製了莊頭夫婦,又跟地方縣令打過招呼,不過那對老夫婦也很聰明,輾轉逃脫,此時已到進京了。”
邱子榮瞬間福至心靈,“太子行事素來謹慎,人命案子非同小可。在案件平安落地之前,他肯定要跟劉家避嫌。”
“沒錯,劉鷙越過太子逼婚子鶯是為了自保。有了你們邱家這門姻親,他就不用怕太子壁虎斷尾了。”
邱子榮搖頭咋舌,“我以前真小看他了,原來他並非一無是處。”
算計人蠻有一套。
石桌上落了些葉片,蘇牧一拈起丟掉,“這種托生在大戶人家的孩子,多少帶些運氣在身上,就比方劉鷙,死到臨頭了,哪曾想還有人親手送來護身符。你覺得我說的對嗎,邱少爺。”
他嗓音平淡,若非自己身在故事中,都難以判斷這是句嘲諷。
眼角突突直跳。
玉佩又不是她故意弄丟,這事也不能完全怪她呀。
思顏取了藥出來,又是想看不敢看地瞟一眼蘇牧一。
邱子榮覷眸一掃,有些壞心眼,“我看你也別守什鳳凰了,我家思顏人美嘴甜辦事麻利,給你當老板娘就很不錯。”
這回輪到蘇牧一噎了口。
他平時風流浪蕩,但都是擦著曖昧地擦邊球,女孩子嘛,驕矜,害羞,都不敢捅開窗戶紙,哪像邱子榮這廝沒臉沒皮。
抬眸,思顏羞怯地目光正傳過來,蘇牧一有些不知所以,思顏移開視線,幽怨地瞪了眼邱子榮。
“少爺!我不理你了!”
說著,人就跑出去了。
閆晨還在後麵喊,末了也順著邱子榮的話頭,道:“東家,老板娘跑了您不快去追啊!”
“我——”
就差把“知書達理,溫潤公子”繡在腦袋上地蘇牧一朝閆晨比劃茶具,一副“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一茶壺蓋掀你前臉兒”的王霸之氣。
閆晨笑眯眯走開。
四舍五入大仇得報,邱子榮慢條斯理起身,滿意地衝蘇牧一拱手,“多謝蘇兄,我走了,不要想我哦。”
蘇牧一:“……”
滾,麻利的。
思顏慌張地跑出去。
少爺怎這樣,嘴上沒個把門的,什話也敢說。
女兒家心思又細又淺。
懷揣著小兔子,哪還顧得上旁的,人一到路上猛地撞進一個懷抱,那人身上帶著濃重的混雜氣味。
有胭脂,有煙酒,還有隱隱的血腥氣味……
“哪個不長眼的敢衝撞世子!”虎二的聲音亮起來。
思顏幾乎是瞬間彈開。
“別走。”
劉鷙一手拉扯思顏,另一隻手用扇子輕輕挑起思顏的下巴。
“你們邱府的姑娘,是不是都跟你一樣,又白又香啊。”他湊近思顏,深深汲取她身上的味道。
思顏又怕又惡心。
麵對劉鷙她不得不讓自己冷靜,“世子,您怕是吃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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