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遭當街刺殺一事鬧得沸沸揚揚,街上多了比平時足足一倍的巡城官兵,其中還參雜著劉鷙的人。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劉鷙此舉怕是明白刺殺是衝他而來,虧得他大肆宣揚,昨日是邱子榮遭遇刺殺,他不過碰巧路過,救人時意外受傷。
刺殺你妹啊!
她跟人無冤無仇,為何要刺殺她?
偏偏就有那些傻的,不但聽進去了,還誇獎劉鷙有情有義,行俠仗義。
呸!
昨日那出鬧劇叫劉鷙一番攪弄,令京中人都相信邱家不日要和劉家締結姻親。
一家路邊餛飩攤,邱子榮大馬橫刀坐在小馬紮上,單手扶額,聽鄰桌各種陰謀論討論昨日之事。
“劉鷙真的要娶邱丞相的女兒嗎?”
“這還能有假,你什時候見過劉狗賊不要命的救人?”
劉狗賊是京城百姓對劉鷙的愛稱,充分體現了百姓對世子爺的愛戴。
“可惜了,又一個好閨女要喪命狼窩。”
“天下烏鴉一般黑。皇帝年歲漸長,太子大權在握,劉家是外戚,邱家是權臣,他們倆家聯手不是早晚的事嗎。”
瞧瞧,才幾天,她們邱家的名聲就已然和劉狗賊捆綁在一起了。
真令人痛心疾首。
邱子榮安然傷懷,思顏端過來一碗冒著熱氣的餛飩。
“剛出鍋的餛飩,正熱著呢,少爺快嚐嚐。”
從竹筒抽出兩根竹筷,邱子榮墊著衣袖擦了擦,思顏看不過去,抽出手絹遞給邱子榮。
邱子榮沒接。
“擦完了。”
“……”
熱騰騰的餛飩,皮薄餡大,清亮的湯麵上飄著白色的蝦皮和墨綠色的紫菜,鮮肉透過麵皮粉嘟嘟的,令人食指大動。
先嚐了口湯,噗……好燙。
思顏很心累,“您就不能放涼點再吃嗎?”
邱子榮也很委屈,大著舌頭,“你叫我趁熱吃的。”
太陽照常升起,悶熱的天氣將所有人籠罩起來,就像蒸鍋上的螞蟻一樣難熬。
一碗餛飩下肚,邱子榮的鼻尖上冒出薄薄一層汗珠,臉頰兩側也堆起兩坨紅暈,襯得那張清俊的容顏多了些許嬌憨。
“吃飽了。”
放下碗筷,邱子榮戰術性後仰,鬆了鬆滾起來的肚皮。
思顏把碗往桌子中間一推,問邱子榮,“咱們現在去找人嗎?”
邱子榮看了思顏一眼,搖頭,“不去。”
啊?今天出來不就是為了去找老夫妻的?怎不去了?
抬一下下巴,邱子榮眼神示意思顏看街上的巡城官兵,“劉鷙的人也在麵。”
不能讓他們先找到老夫妻。
“那怎辦?”思顏皺眉。
“巡城兩個時辰一換崗,中間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等街上沒人了咱們再走。”邱子榮於是說。
也好,不過她們現在幹點啥呢?
兩個時辰啊,不能一直坐在餛飩攤吧。
看出思顏那點小心思,邱子榮大手一揮,“走,少爺帶你逛街去!”
女兒家喜歡的東西無外乎胭脂水粉釵環首飾,邱子榮帶著思顏去了附近的一家首飾鋪子。店老板正吩咐夥計忙活,那場麵絲毫不亞於春節鋪貨。
“那些全包起來,還有東邊架子上的……喲,邱公子,還未給公子道喜。”老板躬身一揖,邱子榮有些迷茫了。
道喜?
何喜之有?
看了眼思顏,莫不是老板將思顏誤認成她房中小妾?不應該啊,這老板她很熟,應當是認識思顏的。
怔了怔,邱子榮道:“喜從何來?方老板你都把我繞糊塗了。”
方老板引邱子榮入店內,富態的國字臉上笑意橫生,“自然是子鶯小姐大喜,世子爺剛在小店定了送給子鶯小姐的聘禮,您瞧,這滿滿幾大箱子珠寶首飾都是世子爺送給子鶯小姐的。”
視線移過去,果真看見夥計正將五六個半人大的紅木箱子裝車,似要運往何處,而店中還有三四個同樣大小的紅木箱子等待裝運。
怪不得笑得像隻叫春的喜鵲,原來是碰上大戶了。
邱子榮臉色沉下來。
怎到哪都有劉鷙。
老板還沉浸在賺大錢的喜悅中,並未注意到邱子榮表情的變化,仍在介紹,“光東海蛟珠世子爺就定了十個,世子爺出手如此闊綽,可見對子鶯小姐的情誼非同尋常啊……邱公子看上什,盡管記在世子爺賬上,他應當不會介意。”
。
“我邱家是買不起嗎?”一道低沉冷酷的嗓音,如一盆冷水澆頭,掌櫃的瞬間不言語了。
僵硬轉身看向邱子榮,這才發現她神色清冷,一雙沉黑的眸中似有冷光乍現,不慘半分情感,緋色薄唇抿成一條線,亦無半分弧度。
老板不受控製的打了個冷戰。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思顏也沒有在逛下去的心情,放下手的鐲子,朝邱子榮一福身,脆生生道:“少爺,奴婢覺得這家的首飾不好看,咱們去別家看看吧。”
收回冷得像冰的眸光,邱子榮聲音清淡,“走。”
二人剛拐進巷道胡同,大少爺就不淡定了。
“劉鷙!你怎不去死一死啊!”
腳尖踢著牆壁,邱子榮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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