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跟仙長說再見。”陳福拉著小順手再三道謝,臨走還想要把烙餅塞給玉絳之。
小順牽著爹衣角眼巴巴看著玉絳之手中的布包:“仙長再見。”
玉絳之把餅遞給小順,摸了摸他圓圓的腦袋:“下次別亂跑了。”
小順看了眼陳福又看玉絳之手的餅。
陳福敲了一下他,也沒太責怪:“貪吃。”
小順抱著餅不舍地往屋看,下定決心一樣又跑了進去。
玉絳之這才注意到褚鳶蹲在角落,那有一串從籬笆上探下來的藤蔓花。
“褚鳶。”
褚鳶手腕橫過小黑肚皮把強製把它撈起來,應了一聲:“嗯。”
以一個金丹期修士的視力牛身上的毛都纖毫畢現,玉絳之麵色平靜地和陳福一家道別。
門在身後被合上。
又猛然推開。
小順氣喘籲籲,手拿著之前一直緊緊捏著的風車:“這個給仙長。”他飛快看了一眼褚鳶,不好意思地囁嚅:“給……姊姊。”
不等褚鳶反應懷就塞了件輕飄飄的物件兒,她下意識抱緊,黑白分明眼睛一彎。
小順小跑到門口,紅著臉不好意思地揮手:“仙長再見!姊姊再見!”
褚鳶看看風車又看看玉絳之,忍痛遞出去:“給你。”
玉絳之愣了愣,接過來。
“想知道渭柳城是什魔嗎?”褚鳶想了想說,“我幫你抓。”
她表情自然,說話語氣跟“今晚吃什”一樣容易,但據玉絳之所知,渭柳城的魔物已經讓三波修士有去無回了。
“可以嗎?”玉絳之問。
褚鳶和他並排走在一起,不假思索道:“當然。”
她盯著自己纏繞紅綢的辮子,笑容堪稱隱蔽:“師兄叫我阿鳶吧,奚……他們都這叫。”
那個“奚”字微不可聞,玉絳之安靜下來,良久握著風車木頭柄笑了一聲:“阿鳶。”
這人一笑天上星星都變亮,褚鳶後脊背突然有癢的感覺,她雙手背在身後看天,又忍不住轉頭看玉絳之詩畫雋永的側臉,心癢難耐地想去摸上邊長長的睫毛。
“如果玉絳之答應跟我做朋友,我要先問他能不能給我摸一摸”,變得很有耐心的褚鳶暗自想。
要摸久一點。
褚鳶斤斤計較。
另一個人柔軟的呼吸就在身邊,玉絳之看著手不斷旋轉的風車,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在一個不可思議的夢。
他會有一個朋友。
所以她是魔又有什關係,隻要他想,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玉絳之漫不經心地想。
褚鳶第二天推門時看見百婉兒站在門口,見她出來百婉兒恨恨咬牙:“你昨夜跟玉師兄去哪兒了?”
路上這幾天玉絳之幾乎不給她和這個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禦劍時百婉兒看見和玉絳之靠得那近的褚鳶攥皺了衣擺華麗刺繡。
區區一個下人,憑什能讓玉師兄高看。
褚鳶掀了掀眼皮。
在魔域時沒有魔物敢這樣看她和跟她說話。
褚鳶深覺和凡人打交道這幾年自己的耐心得到了質的提高,加之佝僂魔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和凡人吵架,於是她語氣正常:“嗯。”
“你!”
無論資質出身她都遠超這個普通人,百婉兒將內心的嫉妒壓回去,不屑地想她還不至於自降身份跟一個侍女計較。
想到這兒百婉兒冷笑:“你一個卑賤下界人,和玉師兄雲泥之別,癡心妄想。”
“玉師兄是門派翹楚,更是上陽派傾力培養的弟子。我同玉師兄一道認識百年,情誼之深豈是你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下人能比的。”
把她毒啞的想法蠢蠢欲動,褚鳶緩慢摩挲著上陽派弟子服袖口,沒有珠子的平直布料令她焦躁:“哦。”
百婉兒沒想到她竟然這乖順,幹咳一聲:“你知道就好,以後離玉師兄遠點,你要什丹藥仙寶我都會叫爹爹給你。”
褚鳶眼幽光閃過,突然前進一步。
她和百婉兒原本就靠得近,此刻鼻尖幾乎靠上。百婉兒沒料到褚鳶會突然靠近,愣在原地沒動。
很淡的青蓮味湧入五感,百婉兒驟然發現褚鳶有一雙形狀圓鈍而無害的眼瞳,睫毛纖細上翹。
人的眼睛黑白度會隨著年齡增長而變渾,而眼前這雙眼睛白底是單純的白,黑色是純粹的黑。像幼兒濕潤。
“你又是什東西。”
一聲少女的笑充斥耳畔,“一個仙丹草藥堆起來的廢材,跟本座相提並論。”
胸腔憤怒要噴薄而出,百婉兒捏緊拳頭。
褚鳶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噓……”
“十日之內不要和玉絳之說話,不然自己割掉舌頭——好不好?”
靈台被一場虛無霧氣籠罩,無論怎保持清醒都無濟於事。百婉兒忘了自己為什要生氣,捏緊的拳頭也鬆開。
褚鳶後退一步,笑容莫名。
這時唐鏡從屋出來,看見百婉兒把褚鳶堵在門口皺了皺眉:“婉兒,過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