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結束的歸途沒有離愁別緒，大家都很高興，約了電影節再碰麵。可不知，從南海回到q市，有人在機場等了他們很久。

    “黎穎希。”

    何凱笑眯眯站在扶梯旁邊，看著小助理的眼睛卻竄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小助理見到他呆了一分鍾之久，但她無路可跑。

    “想不到吧？我也很意外，居然是從娛樂雜誌上麵發現你的。”兩位大明星在南海度假被娛記拍到，跟著大明星的小助理在照片隻露了一個側臉，但也足夠了。“你躲得可夠徹底的啊。”

    小助理是第一個下飛機的，其他人還在飛機麵。她知道逃不掉，轉身回了機艙。鍾欣雅見她臉色不好，還納悶問她怎了。程霏從窗戶看見了何凱，以為他有急事找她，先下了飛機。

    “我要帶飛機上的人走。”何凱開誠布公的告訴她。

    “鍾欣雅的助理？你們認識。”

    “老相識了。”何凱笑，說出的話卻咬牙切齒。“她欠我一筆債。”

    小助理躲在飛機上是躲不了多久的，她跟在鍾欣雅後麵下飛機，在何凱過來抓她的時候，掄起手提箱砸過去，撒腿就跑。何凱很快追上她，把人扛起來就塞進車，程霏要阻止，卻被邵鈞拉住。

    “他們需要談一談，不會有事的。”

    程霏信了他的保證，卻又發覺另一件事。“那個喜歡種花的朋友，是你？”

    “嗯。”

    邵鈞不避諱讓她知道，他安排了一個人在她身邊。程霏不需要多問，隻要想想就明白他的用意。何凱是一個幫手，找一個人幫她分擔工作，她就不用那辛苦……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關心她，從很早以前。

    程霏有陣子沒去醫所了，司徒醫生見她出現也沒意外。

    “看樣子，你最近狀況不錯。跟那小子相處得還行？”

    程霏觀察了一會兒，有所了然。“你聯係過我爸。”

    “嗯。”

    “醫生可以隨便泄漏病人的病情。”

    司徒醫生端著他的大茶杯，慢條斯理的吹吹。“我就泄漏了，你告我去啊。”

    程霏笑了笑。“謝謝。”

    “別謝太早。我呢，跟你媽是一個戰線的，就希望那個臭小子有多遠滾多遠，但是現在看來這小子對你有點用處。”

    從邵鈞回來，她的病情有了波動，但這種波動是壞事也可以說是好事。她的病情一直穩定，但是這種穩定對心理疾病來說隻是假像，因為沒有人的情緒像一灘死水毫無波瀾。而她對外在的刺激有反應，才是治愈的突破口。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你的心情會變好，你的感覺可能有偏差，但實際上，在你們分開的那段時間，你的狀況非常不好，這你應該有感覺吧。他對你產生的影響是壞事，但也可以說是轉機，你不打算讓他知道嗎？”

    程霏沉默了很久，仍舊沒有回答，卻問了他一個問題。“你見過那多病人，有人治好過嗎？”

    司徒醫生靠著椅背，換了一種目光審視她。

    “很少吧。”程霏自行繼續了談話。“我看過很多資料，最好的狀況就是靠藥物維持現狀，不影響正常生活，治愈率可以忽略不計。跟抑鬱症患者一起生活會很辛苦，他們不會快樂，也會影響身邊的人不快樂，時間久了，彼此折磨，原本正常的人甚至也會生病。”

    “所以？你準備跟他做個了斷？”

    程霏搖頭。

    誰能拒絕來之不易的相互傾心？

    她做不到。

    他……也在等她。

    “我想跟他重新開始，給他想要的。”

    “然後？”

    “等。”

    他知道她說的等是什意思。感情是個未知的東西，今天愛了，明天厭了，誰也說不好有沒有天長地久，她不抵抗，不掙紮，邵鈞要，她就給，等他不要了，就結束，她想等的其實隻是一個過程，不是結果。

    “我不喜歡跟你對話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太清醒了。年輕人，活這透徹幹嘛？”她的想法不能說不對，但這僅僅是站在理性角度分析的結果。“這是你想的，他呢？他要是知道你是這個想法，不見得高興吧。”

    程霏不說話。

    “程霏，他是你的心結，也許這個結，也隻有他能解開。我希望你能把他帶來，至少讓我們試試。”

    回q市的當天，他們就在機場分別了。

    她應該是習慣了一個人，送他上飛機的時候也沒有特別的感覺，可當她一個人呆在屋的時候，忽然不適應了。

    戒掉許久的依賴，像受到詛咒的藤蔓一樣從心底散開。

    她不敢呆在家，可是周末的晚上也沒有能夠讓她分心的事情可做。

    程霏蜷身坐在沙發，看著桌上的手機。

    她不是在等。

    每天，他都會在同一個時間打來電話，準時，從不失約。

    花了心思給她安全感。

    這個人，隻要他願意，是可以把全世界捧到她麵前的。

    電話準時響起來。

    程霏按了接聽，麵聲音有些嘈雜。

    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說話，像是在等沉默衝淡想念。

    “想你……”他的聲音帶著歎息。

    程霏握著電話，也很想他。

    什都不做，隻見一麵。

    電話，邵鈞在問她今天做了什，她一一應著，輕輕關上門。程霏攔了輛車，告訴司機去機場，然後給陳秘書留言，讓她安排飛機。

    三個小時後，程霏到了他在的城市。

    宣傳活動結束，接著是酒局，劇組回到酒店已是深夜。記者，跟拍，粉絲，一群人跟著車聚在酒店門口。保安分開人群，擋起一道牆，車門才打開。張蕭遠走在前頭，蘭沁下車，停頓了一下，四下張望，不知道在找什。

    邵鈞下車時，又惹起一陣喧嘩。頻閃的燈光擾亂視線，邵鈞快步向麵走去，卻因忽然感應到什，停下了腳步。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他還是往四周看去，仔細尋找了一圈，然後，在一處昏暗的花園發現了一個身影。她避開光線，站在樹影底下，表情看不分明，他卻能夠想象出她的笑容。

    她來了，因為他說想她？

    邵鈞已經無法分辨滿脹在胸口的情緒是什，眼心全都是她。他毫不猶豫的推開人群，向著她的地方走去，卻被響起的電話阻止。

    邵鈞接了電話。

    “不要過來，我這就回去了。”

    邵鈞微皺眉。“不準走。”

    “明天一早有事，我不能留下。”

    “我過去找你，就十分鍾。”

    “不行，不想跟你上新聞。”程霏看到他著急的樣子，笑了。“沒想過吧，名氣太大別人也會嫌棄的。”

    邵鈞望著她，深凝的目光有著說不出的沉重。

    “我等你回來。”她輕聲說。

    她掛了電話，眨眼消失不見。

    邵鈞望著她曾出現的角落，一直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