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在這個生活節奏極快的信息社會,晚安的功能似乎更傾向於禮貌地結束話題。實際上晚安了嗎?並沒有。
李蘇畫活生生躺到十二點半還睡不著。
……找點音樂聽吧。
她在床頭櫃上摸到耳機線,翻出之前收藏的助眠歌單,點擊隨機播放,舒緩的海浪聲徐徐響起。
回憶起自己和祝成真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似乎都是開心的事,自己從來沒覺得他有什不好,兩人也沒鬧過矛盾,當然,祝成真對她的看法還得另當別論。
多數人都覺得祝成真是神,對他保留著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心態,李蘇畫一開始和他們想得其實差不多。隻是,隨著時間慢慢推移,她覺得比起十項全能,祝成真其他方麵的優點也很耀眼,甚至比他本身的能力要耀眼得得多。
也許因為她本身就是個沒什能力的人,所以才更會注意到其他方麵吧,李蘇畫有些好笑地想。
在她眼,祝成真認真、細心、大方、正直、有禮貌,簡直是優良品質的集合體。這樣好的一個男孩子,會對他動心也沒什奇怪的吧。
李蘇畫從小就覺得,如果自己想要什東西,就一定要試著去爭取。上幼兒園的時候不懂事,看見別的小朋友都有小紅花,自己因為太愛講話所以沒有,覺得不開心,把講台上一整張小紅花全拿走了,拿回去給媽媽看,俞琴哭笑不得。
時至今日,她這種土匪思維在社會教化下已經不剩多少了,遇到想要的東西,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何用正當的手段去爭取。
如何用正當的手段去爭取祝成真。
以往的經驗告訴她,玩心理戰,她是大概率玩不過人家十項全能小天才的。
那還不簡單,打直球唄。
她甚至第二天五點半爬起來化了個妝,遮遮掩掩地說去學校吃早餐,沒讓剛起床還睡眼惺忪的父母發現。
去學校的路上,她還反複用路邊的玻璃窗確認了一下。
粉底好像沒塗勻。
嗯,問題不大,不是說直男除了口紅顏色什都看不出來。
李蘇畫買了早餐,早早地來到教室,由於到得過早,班上隻有十幾個人來了。
坐在她前桌的周昊陽注意到她來了,邊吃早餐邊轉過身,忍不住嘴欠道:“您老今天沒踩著點來啊,太陽從西邊出來……”
他視線一點一點落在李蘇畫的額頭上,又落在她鼻梁上,最後落在下巴上。
“……了。”
李蘇畫有點緊張。
她不會化得太好看了,大家都認不出來了吧。
“那個,你……沒事吧?”
李蘇畫被這個問題問得一臉懵:“啊?沒事啊。”
“你……我說話有點直,你別介意。”
“沒關係,我說話也很直。”
周昊陽本來想問,你額頭鼻子和下巴怎是三個顏色啊?
但想了想,好像有點不夠委婉,於是改口道:“你早上是不是沒洗臉啊?”
他嗓門本來就大,這一說,周圍的同學全看了過來。
李蘇畫:“……”
問題很大。
“那什,我去一下洗手間。”
於是李師傅早上辛辛苦苦化了半個小時的妝就這泡湯了。
回到班上,人漸漸多了起來,祝成真剛從書包掏出作業,一抬頭,看見臉上水痕未幹的她,愣了一下。
“早。”
本想以最好的狀態示人,結果變成了落湯雞。
李蘇畫欲哭無淚地挽回道:“早啊,今天天氣真不錯,陽光明媚的。”
周昊陽插嘴道:“天氣預報說中午可能有雨。”
李蘇畫笑著看了他一眼,“是嗎,那真是不巧。”
周昊陽忽然覺得渾身一陣惡寒,滾回桌前補作業了。
一天的課依舊排得滿滿當當,無一例外全是主課,就算有自習課,也隻能被大家慶幸:終於有提前寫作業的時間了。
背不完的提綱,刷不完的題目,看不完的資料,高三就像是一艘滿載著探險家的輪船,在陰晴不定的大海上航行,船艙,有人嚴於律己腳踏實地,也有人偷工減料心存僥幸。
驗收成果的那一天遙遙無期。
在這種密不透風的環境學習,任何學習之外的東西都會顯得格外有趣,讓人抓住了就不想放手。
就好比現在,李蘇畫每隔五分鍾就會偷偷瞄一眼祝成真。
祝成真注意到她頻頻投來的視線,好脾氣地問道:“哪題不會?”
李蘇畫托著左半邊臉,搖了搖頭。
“今天根本就沒有下雨。”
祝成真:“……”
你盯著我看了半天,就想說這個?
“祝成真,你缺不缺女朋友?”
教室依舊很安靜,回蕩著沙沙的寫字聲,前排有幾個同學在小聲討論題目。
李蘇畫的語氣仿佛很隨便,跟平時問題目、聊天的時候沒什不同,可如果仔細聽,她的聲音是微微不成腔調的。
她竟然就這樣直接問出來了。
這球直得連李蘇畫自己都震驚不已。
祝成真隻是微微一愣,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看上去比她淡定多了。
“不缺。”
“好的呢。”
李蘇畫撿起筆繼續寫題,想就地收拾東西滾蛋的心都有了。
幹脆利落地問,幹脆利落地被拒絕。
換個角度想,痛苦來得快,去得也快。
好逝啊!
李師傅麵帶微笑,心流下兩條寬麵條淚。
所以,還能做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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