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內心的彎彎繞繞小心思沈晚芸全都不清楚,當然,她也不在乎。
沉甸甸的二十兩銀子在手,她短暫體會到做小富婆的快樂,想到它們的來路,沈晚芸挑眉,這可比勤勤懇懇賣陽春麵來錢快多了。
但也僅僅感慨了一瞬,這次明搶林家家仆,隻是為了出口氣拿點小補償,畢竟上一世作為官家小姐,她那多的珠寶首飾變賣的來的銀子可不止二十兩。
且約是錢財來路不正當,副尉府在銀錢上對府中家眷和為他做事的下人都十分大方,這二十兩也僅是他們為林副尉多處理幾件見不得光事就能得來的賞錢。
雖然這回被那老王八耍賴逃過,又因怕逼急了他狗急跳牆,除了潑那一碗熱麵沈晚芸並不覺得算真正出氣。
她把地上的麵條掃好裝起,準備打烊時帶回去喂雞,卻又忍不住感歎自己現在終究太弱,為了鬥個馬前卒浪費糧食。
看來不能在此處偏安一隅了。
沈晚芸深知那副尉夫婦的貪婪,民難以官鬥,她親身父親姓林,在淮京出任七品副尉,官職本也算不得大,可這些年靠賣女求榮倒搭上了不少線。
官官相護,靠山自然不小。
她想起沈年的親姐姐,那個知書達理的假千金林舒玉,在找回她時也並沒有被揭開身份,還是當嫡小姐養著,對外隻稱雙胞胎。
因得她前世在鄉間長了十幾年,被找回初時,言行舉止也毫無貴女風範,為此沒少挨禮儀嬤嬤打手心,有時打得狠了雙手又腫上好幾日,那林舒玉還派丫鬟給她送過藥。
但也隻敢偷偷的送,她們日子都不好過,假千金林舒玉從小便按高門貴女的標準規格養著,琴棋書畫、茶禮女則、管教極嚴,聽說好幾個女先生把戒尺都打斷了幾根。
這般嚴苛教養隻盼著及笄時撈個金龜婿,能嫁個王孫貴子做正室最好。這樣將來才好反哺家中,讓林副尉仕途更進一步。
至於半途回歸的真千金沈晚芸,雖相貌出眾姣好,言行舉止卻不及從小培養的林舒玉規範,再者林副尉生性多疑,他擔心調動資源培養沈晚芸嫁個好世家後,她出去也不會想著家族榮辱,畢竟未從小養在跟前,算不得知根知底。
更別提正兒八經出嫁娘家還要添上大量嫁妝充門麵,於是便和林老夫人商量,林老夫人一聽也怕養出個賠錢貨白眼狼。
二人合計半晌,當即決定隻請人教給沈晚芸一些不入流的妖豔舞蹈練練風姿,及笄了好送給達官貴人做妾。
一則做個一錘子買賣搭上貴人線,二則這妾室身份也保證林晚芸即使心有厭恨將來也翻不起水花。
他們的計策不可謂不成功,前世沈晚芸顧念著血緣親情,至死都未靠自己翻起水花。
剛在榮郡王做寡妾的第一年,她就聽說林舒玉也合了八字定了親,對象是寧遠候府世子。
當時她隻道林家對自己狠心,但對從小養到大的林舒玉還不錯,更覺得是自己舉止粗鄙,學舞也不算靈光才惹得父親祖母不喜,為此還自省了好幾月。
直到後來她跪在郡王妃門前聽訓,對方鄙夷的謾罵隻想著賣女兒的林副尉是個沒骨氣的老狗東西,林家上下家風不正,養出一個又一個折福的晦氣東西。
罵了一炷香時間,郡王妃才覺氣順許多,見下首的沈晚芸跪姿筆直,她又漫不經心嘲諷:
“品行那樣爛的一個人,淮京圈子誰家不識,但凡有點家風門楣的誰願意把親生閨女推那火坑去,偏你那軟骨頭老爹,還巴巴的湊上去,真是不知廉恥,也不怕說出去讓別人笑掉大牙。”
“等著成親那日,定會讓人戳著脊梁骨嗎,也不對,這林副尉怕是就就沒脊梁骨了吧,你說好不好笑?”
那時沈晚芸才知林舒玉也未得良配,那定親的侯府世子性格暴虐又好風月,未成親前就養了一堆外室,還有個因病逝去的原配,林舒玉是嫁過去做續弦的。
也是那時,她徹底對爛透了的林家沒了念想。
回首往事,沈晚芸隻覺費神,這一世她暫且逃出了火坑,可那性子綿軟的林舒玉呢?
沈晚芸不願再想,隻盼著日後若有機緣定搭救一把。
當下還是得走好自己的路。
思及此,沈晚芸心底有了一個很好的想法——舉家搬遷至離淮京最近的遂州定居。
澤雲鎮始終太小,就算全鎮的鎮民一日三餐都來她的檔子用餐,她一個月也賺不了十兩銀子。
而且為了吸引更多的鎮民光顧購買,陽春麵和糯米白糖糕的售價也極低,幾乎是成本價售賣,每日從晨起忙到夜深,賺來的錢也隻夠維持檔子運轉和日常生活。
她的目標遠不止如此。
沈晚芸需要更多更好的食材和更廣闊的市場,而這些,僻靜安寧的澤雲小鎮都滿足不了。
最重要的是,沈年需要上學堂。
之所以她一開始沒有立馬送沈年去上學堂,一是因為當時家中實在貧窮,攢不起束脩,二是這澤雲鎮並沒有好的學堂,僅有村東頭開了一家私塾。
但那教書先生當年隻參加過一次童生考試,還落了榜,識得幾個大字就敢開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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