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見山,我們到底去哪?”
出了加油站,山月筋疲力盡,江見山騎著摩托車又步上了旅途。她靠在他的後背上瑟瑟發抖。
去哪?這個問題他還真的從沒考慮過,他隻是想離開他所在的小鎮。
山月見他不應,隻好主動道:“我們去西藏吧。”
怎這突然?
江見山的車速慢了下來:“西藏?那很遠,路也不好走,離我們還有兩千多公呢。”
“……無所謂”山月沙啞的嗓音透過頭盔傳出來“你有所謂嗎?”
“沒有”江見山笑了一聲“你想去我們就去,總比漫無目的地流浪好。”
有目的地的旅程才算是一段旅程,像他們現在這樣一個勁兒地瞎跑,隻能說是逃跑,私奔。
山月在心撚著“私奔”這個詞,不太舒服。她實在安靜不下來,隻過了幾分鍾,又開始了喋喋不休。
其實大多數時候她都是能獨處的,也已經習慣了閉緊嘴巴的滋味,可麵對江見山她真的有很多很多話題。
“你都了解多少西藏啊?”
“西藏?布達拉宮,文成公主,珠穆朗瑪峰……”江見山想了三秒,輕輕問“你知道南迦巴瓦雪峰嗎?”
山月眯了眯眼睛:“我想聽你講。”
江見山又笑了,他的聲音碎裂在風中:“有幸翻到過關於它的拍攝視頻,叫日照金山,傳說見過它的人都會被神靈保佑。”
“日照金山”山月喃喃重複“是什樣的?”
江見山在腦海努力回憶:“萬丈光芒照出來,金色的光暈罩住整串的蜿蜒山脈,南迦巴瓦的穹頂連著天,在雲霧迷蒙中若隱若現……”
這是視頻讓人驚豔的場景,他一直沒能忘記。
山月的腦海隨著他唯美的描述構建起了一片神聖的雪山,金閃和白刃,冰雪與藍天,這會是大自然怎樣的鬼斧神工呢!
她嗤笑:“怎辦,你把我說心動了,我更想去西藏了,我想去看看日照金山。”
兩千多公,六千塊錢,他們能走到哪?
“反正我們也沒有目標,就去那吧。”
“南迦巴瓦?”
“嗯,西藏南迦巴瓦。”
兩個孩子都確定好目的地了,兩個大人還在爭論不休。
現在是晚上九點十分,澹台北蘊還沒有回家,他掛斷了楊慧玲不下五個電話。
澹台北蘊:“警察是警察,我們是我們,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我們得自己去找啊!”
江景天翻了個白眼:“你比警察還厲害?”
“你閉嘴!你兒子都成年了,要不是我女兒還是未成年,警察肯定不會幫我們找孩子。”
“你別在我家喊來喊去的,你怎不敢對著你那繼妻喊啊?再說你連車都沒有,咋找孩子?”
“你你你!”澹台北蘊罵著罵著又卡殼了,聽到後半句,他的臉燒了起來“你……不是有車嗎……”
江景天克製住罵髒話的衝動:“不可能。”
“你真不打算找孩子?而且我可以出一半油費!”
其實江景天早在他幾個小時的洗腦下心動了,他在警察局的反思一直環繞在他的腦海中,他是真的還欠兒子一個道歉。
而且他清楚江見山敏銳的性子,他更注重過程,而不是結果。如果可以讓他看見他的父親在努力找他,說不定他們父子才有機會和解。
澹台北蘊見他不出聲,知道事情多半成了:“實在不行,我把油費全出了也行!”
“得了吧,你還是隻出一半吧”江景天按按眉頭“收拾一下,明天早晨找警方再確認一下位置就走,現在去找相當於大海撈針,誰知道這兩個聰明蛋會怎繞路線躲警察監控。”
澹台北蘊趕緊點頭:“我回家準備去。”
少不了和楊慧玲的一場惡戰,澹台北蘊光是想想就頭暈眼花。
確實是兩個聰明蛋。
江見山看著滿格的油量顯示,內心底氣十足。
他沒有按大路走,而是謹慎地又繞了一圈山路,駛向了郊區。
他們得橫越瀘州跨越四川,隻要出了四川他和山月才可以安心上高速。
“天好黑。”
山月百無聊賴。
江見山回頭看了她一眼,車速不自覺又調快了一檔:“快了,你把自己裹緊別著涼。”
“快了?這是你說的第五遍‘快了’,可我真的好累好餓好困。”
“我太擔心了,所以就多繞了一大圈”江見山歉意道“很難受嗎?對不起,今天太急著趕路了,沒照顧好你。”
說的比她爹還爹。
山月嘟嘴:“天天這氣官方,我他媽都跟著你流離失所了,結果每次聽你說話還是像咱倆是拚車的陌生人。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對不起?”
“你不喜歡聽我老說對不起?”江見山聲音小了不少“那我以後不對你說了。”
還委屈上了。
山月笑逐顏開:“那你別說了唄。”
方才加油站的不愉快她忘的差不多了,這幅身體早在和潘格待在一起的四年就殘破了,對於這種事情她總是選擇性失憶。
江見山想要歪頭看她,結果兩人厚重的頭盔撞在了一起,山月又哈哈大笑:“喂,你好好騎車行不?”
江見山也笑了,他擰把的手被凍的僵硬,麵上卻笑的燦爛。還好還好,加油站的事並沒有影響到山月。
可為什沒有影響到她呢?是因為被迫習慣了嗎?
笑著笑著,他又笑不出來了。
“山月,你還好嗎?”
他是不是不該這問?江見山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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