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來平的房子一時寂靜。
外賣袋被許既西放在餐桌上,他坐下,也不動,就背靠凳子看著唐音。
唐音把勺子遞過去,又把外賣袋子的粥和小菜拿出來,這才看許既西。默默對視良久。
她心虛,率先開口:“對不起。”
“你早上已經說過對不起了。”許既西打開粥盒,排骨粥的香味飄出來,這家店是老字號的粥鋪,米粒熬得很濃稠。
唐音方才實在沒胃口,點的青菜粥,清淡無味,不如許既西點的誘人。
她隻是多看了兩眼,許既西立即捧著粥盒往自己的方向縮一點,毫不留情地說:“我不會給你換的。”
護食,唐音在心默默評價。
不過挺可愛的,她眼睛彎起來,攪了攪麵前的粥,突然覺得也沒什不能說的。
“昨天跟我媽吵了一架。”
“也不是吵了一架,”昨天的記憶霎時一股腦湧進來,她否定剛才的話,“就是鬧了點不愉快,我就出去喝酒了。”
想了想,她就又補充一句:“本來沒有想晚上不回來的,一不小心喝多了。”
說完,唐音看向許既西。
許既西問:“沒了?”
“沒了。”
“跟誰?”
“安和,蘇安和。昨天的伴娘你記得嗎,很漂亮那個…”
“……”
許既西額角青筋跳了跳,立即出手叫停。拜孟訪和唐音所賜,他這下徹底記住了蘇安和,一個漂亮的伴娘。
“你不問啦?”唐音見他開始悶頭喝粥,有些意外。
她本來已經想好,這事確實是她做得不地道,他要是刨根問底,那她也可以和盤托出。
現在他隻問了個開頭,倒叫唐音莫名鬆了一口氣。
“你還想我問什?”
唐音搖頭,“我以為你會氣得想打死我。”
許既西皮笑肉不笑地瞥過去一眼,“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
“可是你現在看起來還好,不是很生氣的樣子。”唐音實誠說。
“那你感謝孟訪吧。”孟訪那個漏嘴巴頭一次守得住秘密,沒有將他獨守空房的事情大肆宣揚。
事出有因,許既西大方地想,或許也可以原諒。回想昨天邵白情的神色,實在是挺唬人的,跟老爺子一個檔次。
他要是罵她,再把那通紅的眼眶氣出眼淚來怎辦。
“噢。”
唐音一時沒想起孟訪是誰,但不妨礙她知道許既西沒有生氣。
她用一勺香辣桔梗配一勺粥,突然問:“那你如果一直生氣怎辦?”
“你生氣你會打我嗎?”
嘴的東西嚼了三兩下咽下去:“不可以哦,家暴是犯法的。”
這時許既西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早晨還沒有人樣的醉鬼,現在已經滿血複活。
他冷笑一聲:“我在你心就是這樣的人。”
唐音沉默兩秒,搖了搖頭。
許既西麵色稍緩。
下一秒,就聽她說:“我覺得你打不過我。你膽子小,不會幹沒有把握的事兒。”
他呼出口氣,勸自己不要跟傷心的小姑娘計較。
男生吃飯快,在他盒的粥見底時,唐音才堪堪吃了三分之一。
許既西吃完就跑去客廳打開電視玩手機,遊戲的聲音混合著電視劇的,把兩個人的房子硬生生搞出了小聚會的效果。
唐音獨自坐在餐廳,勺子把粥攪了又攪,實在吃不下去。
最終,這碗粥唐音勉勉強強吃下一半,許既西一局遊戲打完,溜來餐廳,從上往下瞥去一眼,頗有些嫌棄。
“浪費糧食,可恥。你知道山區有多少人吃不上飯嗎?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每一粒糧食都是農民伯伯辛勤播種才得到的……”
唐音受不了他的碎碎念:“那你幫我吃!”
“我不,你做夢。”
他想了想,補充:“我嫌棄你。”
唐音本來想頂兩句,剛仰起臉,手機忽然響起來。
停住嘴的話,低頭去看了眼手機,宋安白打來的。
之前也打過一個,但那時她沒聽到,也沒打回去。
她擔心有什要緊事,捏著手機走到陽台去:“宋師兄?”
宋安白說昨天看到她跟蘇安和出去,後來再沒回來,問有沒有遇到什問題。
唐音一邊聽,一邊拿腳尖去踩地上被太陽投下的光斑:“嗯,沒事,已經回家了。”
“那就好。”
沒聊幾句,宋安白那邊有人叫他。在電話掛斷之前,唐音終於鼓起勇氣:“師兄,我一周後去你那報道,可以嗎?”
宋安白很意外:“行啊,隨時來隨時歡迎。不過你和…”他似乎不知道怎稱呼許既西,直接略過他,“你們沒有蜜月嗎?”
“沒有蜜月。”塑料夫妻有什蜜月,唐音撇撇嘴,在懶人沙發上坐下來,盯著落地窗外。
日落時的陽關柔和,灑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公寓朝向好,能看到天際的紅霞。
宋安白顯然也是想到這一層,附和道:“那挺好,沒有感情度蜜月,怪煎熬的。”
唐音嗯一聲,那邊宋安白實在被人催得急,向她歉意地說得掛斷電話了。
唐音又嗯一聲,這歉意來得莫名其妙,想說掛斷就掛斷,也沒什好說的。
手機響起忙音,她拿下來看了眼時間,才發現原來已經這晚了。
手撐在背後正準備起身,一仰頭,身後冷不丁站了一個一米八幾的人。
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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