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彩星便帶了一眾奴仆來到沐晏清的內院中。
“你們都在這站好了,一會聽候王妃的差遣。”站在台階上,彩星氣衝牛鬥,拿上賬簿,走到門前。
“啟稟王妃,奴婢彩星求見。”
屋沒有回應,彩星隻好又喚了一聲。
“啟稟王妃,奴婢彩星求見。”
依舊沒有人回應。
沒有辦法,彩星隻好徑自開門。“奴婢彩星,有事求見,衝撞了王妃,還請恕罪。”
彩星從穿過廳堂一路走到內室,看到還在熟睡的沐晏清和平兒,急得抓耳撓腮。彩星叫醒平兒,忙問:“王爺呢?王爺怎沒睡在這。”
平兒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看著火冒三丈的彩星。
平兒:“怎了?出什事了?”
彩星:“我問你,王爺呢,你為什會睡在這?”
“王爺,我怎知道王爺在哪,這是將軍府,哪有王爺。”平兒打了個哈欠,“我睡在這怎了,小姐住別院,從小到大一直是我們兩個一起睡的啊。”
不用想,彩星也知道平兒此時迷糊著,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是在王府,耐著性子道:“平兒姑娘,你看看四周,這是漓王府,不是將軍府。王妃昨日成婚了。”
平兒猛然失措:“漓王……漓王府。”
她想起來了,昨夜她和小姐回來後,看到桌上的合巹酒,兩人分著喝了,喝得暈乎乎倒頭就睡,她還想起來,好像早上,小姐要進宮給太後請安呢。
“什時辰了?”平兒急忙望向窗外,此時天已大亮。回頭一看,沐晏清睡得正香。顧不得其他,平兒用力拍沐晏清的臉,看得彩星目瞪口呆。
“小姐,快醒醒,你要進宮給太後請安呢。”
“小姐,醒醒,醒醒。”
沐晏清迷茫地看了看平兒,環視一圈,全然陌生。“平兒,這是哪?好像不是別院啊。”
平兒:“小姐,你快醒醒吧,昨日你和漓親王大婚,今早還要去宮和太後請安呢。”
“什?”沐晏清陡然驚醒,一拍腦袋,“壞了壞了,平兒,你快給我梳洗打扮。”
一主一仆,手忙腳亂穿衣洗漱,彩星被晾在一旁,默不作聲。
坐在銅鏡前,沐晏清終於發現了彩星,困惑道:“彩星,你有什事嗎?”
壓住心的火氣,彩星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啟稟王妃,如今您已嫁入漓王府,奴婢想這管家之權也該交到王妃手中。是以奴婢一早帶著賬簿和奴仆來到內院,聽候王妃的差遣。”
“哦。”沐晏清淡淡回了一句。
沐晏清:“彩星,我未嫁之前,王府由誰管家?”
彩星:“回王妃,外院由張大管事負責,內院由奴婢負責,王府各項賬務以及支出,也是由奴婢負責。每個月,奴婢會把賬簿交給王爺,由王爺進行核對。”
“既然如此,那一切照舊。”沐晏清想也不想,直接道。
“王妃,這?”彩星傻眼。
沐晏清老老實實回答:“彩星,我不會管家。”
“可……可王妃是沐大將軍的嫡女。”彩星難以置信。
“我雖是嫡女不假,但自小體弱多病,一直住在將軍府的別院。而且爹爹和阿娘心疼我,不忍我操勞所以從不讓我學習管家之事。彩星,你知道嗎,我今年十八歲,大齊國像我這般年歲的女子早早便嫁做人婦了,如果不是陛下賜婚,我這輩子都不會嫁人的。”沐晏清道。
沐晏清一席話,堵得彩星啞口無言。
“王妃一輩子不嫁人,沐將軍也願意?”好半天,彩星才找到這一句。
“那是當然。”平兒驕傲地揚起下巴,“老爺和夫人最疼愛小姐了,他們說了,既然小姐不願意嫁人,那便在將軍府住一輩子也無妨。”
說話間,皇甫漓走了進來,他身穿圓領白袍,腰間圍了一圈青帶,青帶上掛著幾件精美的玉墜,腳蹬烏皮靴,整個人愈發豐神俊朗,身後跟著一個侍從。侍從將手上的案放到桌子上。皇甫漓瞥了沐晏清一眼,道:“這是宮送來的親王妃服製。”
說罷,皇甫漓又多看了眼沐晏清,指尖微顫:“你既已成婚,再梳雙髻怕有些不合適。”
原來,趁著沐晏清和彩星談話之際,平兒利落地替她梳成了雙髻。平兒臉色一紅,愧疚道:“對不起小姐,我忘記你已經成婚了。”
沐晏清:“無妨,剛剛我不也忘了嗎。”
皇甫漓置若罔聞,一臉平靜。
“平兒姑娘,我來吧。”彩星麻利解開沐晏清的秀發,手指上下動了動,一瞬間改成了盤髻。從梳妝台台上,彩星翻出幾件金釵和素淨的步搖點綴其中。
“王妃相貌清雅秀麗,不適合太招搖的金冠,隻需幾件簡單的飾物便能點綴出王妃的美。”看著沐晏清,彩星心滿意足。
聞言,皇甫漓認同地點點頭。沐晏清和平兒心情複雜地看向兩人,心不約而同閃過一個念頭。這不就是委婉地說她長得不夠明豔嗎?
“梳洗好了,咱們就出發吧。”皇甫漓催促道。
馬車在大街上徐徐前行,沐晏清坐在麵伸開簾子好奇張望,在看到馬車行進的軌路,驚訝地長大嘴巴:“你……你……”
閉著眼假寐的皇甫漓,沉重地看向沐晏清:“又怎了?”
“你的馬車居然在馳道上。”沐晏清緊張兮兮。
看著沐晏清,皇甫漓認真糾正:“是咱們的馬車。”
沐晏清:“不管是誰的馬車,反正它現在走在馳道上。”
皇甫漓:“那又如何?”
沐晏清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這種視線,令皇甫漓很不舒服。
沐晏清:“馳道啊,天子的馳道。你不過是個親王,怎敢僭越走馳道?”
“哼。”皇甫漓譏笑道,“這是父皇許我的特權,皇兄不敢說什。”
無視沐晏清惶恐的表情,皇甫漓繼續閉眼小憩。
“怪不得陛下要對付你,如此蔑視天子的威嚴,真是自尋死路。”沐晏清囈語道,她的聲音很小,不過皇甫漓還是聽到了。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她嘟嘟囔囔的樣子,皇甫漓嘴角情不自禁漾出笑意。
“皇宮禁地,還請漓親王、漓王妃下馬車步行入宮。”天陽門外,守衛宮門的禁軍阻止馬車繼續前進,看到車上懸掛著的旗幟,禁軍畢恭畢敬。
不等車夫拿下馬凳,皇甫漓率先跳下,接著扶著沐晏清小心翼翼下來。有內官早早候著,看到皇甫漓和沐晏清,施禮道:“漓親王,漓王妃,請隨奴才來。”
沐晏清和皇甫漓並排走著,看到前麵的內官一直低頭弓著身子,好奇道:“他們這個樣子不難受嗎?”
皇甫漓:“皇家的規矩就是這樣。”
沐晏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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